第六十五章 不平静的夜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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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电话中传出的动听女声,让马蒂儿内心阵阵发凉。她好歹听完了王永平长达十分钟的祝酒辞,趁着热烈的掌声,隐蔽地退出了宴会厅。侧厅里的水阑珊早已用餐完毕,即时出现在马蒂儿身边。
水阑珊中等身材,挺括匀称,皮肤栗色,日常穿一身深灰套装,戴一副黑框眼镜,不苟言笑。
传说水阑珊初到华达时,总部OL公认的大帅哥大情人朴正晚,下班时拿着一支黑玫瑰,站在总部门前的台阶下等到了水阑珊,深情款款地说,“我的黑玫瑰,可否赏脸共进一个浪漫的晚餐?”
水阑珊推了推眼镜框,走下台阶,接过了那支黑玫瑰。朴正晚心中暗自得意,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地球上的女生,已经阻挡不了我了!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啊——”
下一刻,就见朴正晚腾空而起,从台阶最下面一直飞到了台阶最上面。
华达总部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一共十八级。一则久久,二则要发。
水阑珊的脚步没有停,似乎头发也没动一下。路边恰好传来“致爱丽丝”的清新旋律,原来是垃圾清运车到了。水阑珊随手一扬,那支黑玫瑰划了一个弧线,轻飘飘地飞进了垃圾车。
此后,再也没人敢骚扰水阑珊了,“黑玫瑰”的外号却悄悄地流传开来,不过绝对没人在水阑珊跟前叫过……
“叫上杨英华律师,立即出发,去平阳县。”马蒂儿对她的特别助理说。
二十时整,一辆黑牌悍马离开沧海,向平阳疾驰而去……
也就是此时,县委记孙继宗终于忙完了所有的事情。
“真的没什么事了?”孙继宗再三地想了想,还找秘杨伟哲确认了一下。“确实没有安排了!”杨伟哲看了一下本子。
“叫车,去人民医院!”孙继宗平静地说。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
孙继宗一进病房,老姐的怒骂就劈头盖脸地压了过来,就如瓢泼大雨一般。杨伟哲暗地里递给孙继宗一包湿巾,蹑手蹑脚地退出了病房。
关紧病房门后,杨伟哲又拿出一包湿巾,一边擦脸,一边暗叹不已,尼玛,这才是真正的咆哮体啊!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护士站里两个丫头在跳高……
你说孙记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吃这么大,容易吗?
咆哮体的穿透力极强,病房的墙壁是阻挡不了她的。开始时,杨伟哲站在病房门口,脸上很严肃。一个时后,咆哮体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杨伟哲就倚在病房门上了,脸上似笑非笑。
两个时后,咆哮体略微减弱,哭泣声加入。杨伟哲拖着两条麻木的腿,坐在了的门口旁边的长条椅上,一脸的苦笑。
三个时后,咆哮体停息,哭泣声加剧,声音毕竟是了些。当秘的没白没黑,领导工作时他要工作,领导休息时他也要工作,这一天下来实在是不易啊!杨伟哲的脸皮有点麻木了,眼皮也开始打架。
刚眯瞪了一阵,手包里的手机突然“叮呤当啷!”地爆响,吓得杨伟哲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这是孙记的手机。杨伟哲打开一看,显示的名字是“沧组朱处”。
不得了了!杨伟哲急忙接通,应了一声,“朱处您好,我是孙记秘杨,请稍等。”说话时,杨伟哲已经推开了病房门,正看见孙继宗木然地坐在赵守正的床边上,赵守正却已经在老妈的咆哮中睡着了。
“孙记,是朱处长!”杨伟哲用手指了一下东南方向,示意沧海。
奇怪的是,见杨伟哲举着手机进来,咆哮体居然奇迹般地戛然而止了。但孙姨仍旧坐在床边上,肚子一鼓一鼓的,可能正在酝酿下一波的输出。
“哎呀,朱处!请指示请指示!不晚不晚,朱处的指示不过夜!”接过电话以后,孙继宗的脸立即生动起来,好像他刚才不是在狂风暴雨中颠簸,而是刚在马路边捡了一分钱。

“方便,方便!您说!您说!没有啊?挺正常的!没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啊?”随后,孙继宗脸色凝重了,嘴里不停地“嗯啊”着,同时示意杨伟哲备车。杨伟哲做出一个“是!”的嘴型,转身出门了。
孙继宗连跟老姐告辞都没顾上,随后就出了门。身后传来老姐的喊声,“早点睡觉!粽子啊,你都瘦了!”其实杨伟哲这时才走到楼梯口处,听到这个称呼,脚下一虚,差点摔了下去……
“王记连夜调了平阳县委领导班子的履历!”
这是市委组织部的朋友,冒着犯错误的风险给孙继宗透露的消息。从孙继宗宦海沉浮近三十年的经验看,这极有可能不是好事。而朱处长是透露之前,还先问了一句,平阳这段时间有没有出过什么事。而能传到王记耳朵里去的事,还不了!
沧海市委记王永平二十时三十分离开爱琴海大酒店的招待晚宴,二十一时让秘联系组织部,调平阳县委全体常委的资料。
朱处长等人忙完以后,又等了一个时,王记并没有作出进一步指示。朱处长等人这才下班回家,并找了一个合适的地点给孙继宗打来电话。
孙继宗坐在车上,脸上阴晴不定。杨伟哲也不敢问,就示意司机往县委开。深夜二十三时,平阳县委一号车,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县委办公楼门口。但孙继宗还坐在车上沉思。
爱琴海大酒店?高新技术产业园开园仪式?招商引资洽谈会?招待晚宴?
突然一个很不靠谱的单位名称跳进了孙继宗的脑海,在沧台商联谊会!台商?
不会是晚上被抓进去的那个不靠谱的老台商吧?孙继宗给熊长喜暗示的时候,熊长喜给他回话的时候,都没有提及老台商的事情。但今天晚上,钱树志的秘韩给杨伟哲打电话说到过。杨伟哲也一字不差地向孙继宗进行了汇报。
“听说,有个台商被抓进看守所了?钱县长对此很关注,认为这会破坏我县招商引资的大环境,是恶劣事件!”
孙继宗听了也就听了,一笑了之。这个钱树志就是时时处处要体现他的存在。招商引资嘛,都引了三年了,也没见有什么成效。
不过孙继宗还是让杨伟哲了解了一下情况。杨伟哲一会儿回来说,确实有这么一个老头,名叫马奋,自称台商,但没有任何证件。他非要跟着于根顺一去看守所,也就让他去了。
“胡闹!”孙继宗嘟囔了一句,就让杨伟哲出去了。杨伟哲也不知道他是说熊长喜胡闹,还是说郑喜定胡闹,还是说马奋胡闹。反正不是他杨伟哲胡闹就是了。
孙继宗还真是记得马奋的,因为曾经亲自接待过他。他是台湾人不错,但并不是每个台湾人都了不起的。误伤也就误伤了吧,一个蹭饭的,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看来,这个马奋还真是伤不起?
钱树志一定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让秘轻描淡写地打这么个电话,并不是为了显示他的存在,而是为了撇清——我努力过了,但我只是县长,有些事情决定不了。我心里很着急,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而在给这边打电话之前,钱树志的秘一定还给政法委记谢铁峰打过电话!是不是也给其他常委打过,不得而知!
真是其心可诛!孙继宗猛地一拳擂在了后座上。
“打电话给谢铁峰!让他立即去看守所把一个叫马奋的台商救出来!县委很重视,认为这是恶劣事件!”
“打电话给熊长喜!让他亲自去看守所,救出马奋,送政府招待所,安排最好房间,满足一切要求!”
“不,杨你跑一趟,接上熊长喜,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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