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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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玄宗刚准备歇下,鸾仪宫太监来报“皇上,娘娘今夜咳血不止,太医们束手无策。”
玄宗闻言如同雷震,一言不发,批了衣裳冲出门去
轻伶,汪福寿紧随其后。
只是六月,玄宗却是犹如置身冰窖一般,就是战场生死之间也未如此,不顾身后众人的呼喊,一路狂奔,只有一个念头,要见她,要见她。。。
及至鸾仪宫也是一般的冲了进去,内间只有应同和冰月守在床榻边,太医都守在外间,见了玄宗进来,都是跪下请罪“皇上,臣等无能,娘娘已是回天乏术。”
玄宗感觉胸口一阵抽痛,面无表情吩咐“你们都出去吧,娘娘喜欢清静。”
走进里间,走到床榻旁,看着这个面无血色,形销骨立的女子,她在最美的时候嫁给自己,洞房花烛夜挑起盖头,对着自己笑语嫣然的模样,好像就在眼前,定睛一看,却是如今这般模样,心中酸楚,眼中干涩,没有一点眼泪。
坐到床边,拉起女子冰凉如水的手,紧紧地握在在手里,轻轻的笑着说“我来了。”
女子睁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温柔的笑意映入眼帘,也刻进心里,眸中泪光盈盈颤动,颤抖的唇:“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一直等一直等,你就真的来的,好像当年你教我骑马一样,你总是好忙,我就在皓月山脚下,一直等一直等,天黑了,月亮出来了,你就真的来了,骑着白马,踏着月光,走到我面前,像这样握着我的手,笑着说‘我来了’。”
玄宗听着,想着,当年那个满眼满脸都是笑意的人,现下就这样躺在面前,自己坐拥四海,却留不住她的笑,心中岂能不痛。

女子凝视着这双握着自己的大手,感受的他的温度,记得这双手牵着自己那样温暖,那样踏实,就像能牵一辈子多好,抬起另一只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个荷包,颜色都退了,却完整如新,可见主人爱惜,放到玄宗手里“记得我们成亲那天晚上,我绞了你一撮头发吗?我把它和我的头发编在一起了,绣在这个荷包里,以前府里的老人说,结发夫妻,只要绞了头发编在一起,就可以白头到老,你说是无稽之谈,可是我信,看我多傻,真的以为编个荷包就能白头到老,还不是先你一步了。”看着旁边的冰月,拉起她的手放在玄宗手上,颤声道“皇上,我先走了,可我不放心你,你总是不知道心疼自己,我留了旨,盖了印,做主把冰月留下了,让她照顾你,让你身边有个可以说话的人,我就安心些了。”伸出手,想要抚一抚眼前这个男人,距离并不远只是好像一辈子也到不了,停在半空的消瘦手臂,恍若雕塑一般,用尽全力也到不了终点,最终颓然放下。
冰月此时已是泣不成声,跪在榻前,抓着皇后的手,凄声喊道“姐姐。”
应同也是跪倒一旁,不住哭泣。
玄宗沉默半响,说“举国丧。”
承志元年六月,钦天监出皇榜,遍发全国,贞敬皇后病逝,时年二十一岁。国丧一年,期间一切婚嫁祭祀停止,大选滞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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