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十四当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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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銮途中,十一月初十日船到清河县,登岸阅视了王工堤、老坝口、武家墩、天妃闸和高家堰堤工,每到一处必垂询再四。在视察运口时面谕靳辅:当添建闸座,防黄水倒灌。”
皇阿玛点点头,又扫了眼十三,十三才恭敬地答道:“皇阿玛召靳辅入行宫赐酒宴并赐诗一首。鼓励靳辅及扈从诸臣说:朕南巡,亲睹河工夫役劳苦,闾阎贫困。念此方百姓,何日俾尽安畎亩?河工何时方得告成?偶成一诗,聊写朕怀,不在辞藻之工也。诗曰:
防河纡旰食,六御出深宫。
缓辔求民隐,临流叹俗穹。
何年乐稼穑,此日是疏通。
已著勋劳意,安澜早奏功!
皇阿玛点点头,嘱咐两位阿哥要时时记住江淮防务,不可疏忽。
我心里奇怪了,这淮安真是有意思,龙王爷不是吐水泛滥成灾,就是吝惜眼泪,滴水不赐。
皇阿玛叹口气说:“看来,只有在淮安停一停了。”
“皇上,三思,若是皇上御驾驾临淮安,怕是淮安府又要大张旗鼓的迎接,所到之处,若是粉饰太平,可就是劳民伤财。”
黎青的话毫无顾忌,真是狂生。
十四冷笑了问他:“依了黎太傅的话,怕是皇上銮驾到哪里,都是劳民伤财了?”
“黎青的话自有一番道理,还是微服出游为好,通知龙舟。缓行慢游,在河上等上三五日。”
皇阿玛一句圣谕,众人无言。
“十四,此番淮安出巡的事,朕就交由你来办。()”皇阿玛一句话。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所以,皇阿玛解释说:“既然是微服,自不能让淮安州府知道朕地行迹,令靳辅等人以为朕的龙船南下,剩下十四阿哥做钦差处理此案。”
张廷玉赞成说:“皇上此计甚妙,不如就说,十四阿哥回龙舟途中遇到有刁民拦路喊冤,皇上特派十四做钦差来查。这样州府不觉得突兀。虽然会掀起波澜打草惊蛇,但不会逼得涉案人等狗急跳墙。”
十三却一脸的不屑,十四对他怒目而视,冷冷说:“皇阿玛不如派这个巧差事给十三哥立功罢了,免得十三哥这副嘴脸,还要弹劾儿臣徇私枉法。”
我才记起这淮安府是八爷的亲信一党,皇上笑了说:“十三他要留了陪朕,若是儿敢徇私,待回来自有你的好看!”
于是我们兵分两路,我被分派了随十四前行。因为我已经女扮男装露出了行踪,所以在淮安怕人认出,纳尔苏也曾在岸上见过淮安官员,就和我和十四一道。黎青随我们同行。剩下地人陪伴皇阿玛先回龙舟,再做安排后折返回淮安会和。张廷玉提议说:“臣有位宗亲在淮安,他家在河道边有所旧宅院,臣来淮安时曾经租住过。不如臣再派人去租下。”
皇阿玛寻思片刻说:“这道不必,不如现在去寻行宫附近的一处清静宅院租住。十四留在淮安,依礼法要住入行宫。我们去行宫会面。”
我心里兴奋,急了喊:“那还耽误什么,去晚了证人曦儿就出事了。”
临行前。皇阿玛拉过十四的手,将手上一串楠木十八子香珠套在他手上叮嘱说:“十四,你也不是孩子了,随了朕征战葛尔丹,大漠塞北都去过,办案方面欠缺历练。1-6-K-小-说-网你四哥这些地方心思缜密。是你们兄弟该效仿的。如今此次查淮安灾情案,你要小心行事。多加个小心。朕带你出宫,如何要好端端的带你还在你额娘手中,免得她又哭。”
我听得心里暗笑,十四无论什么时候在皇阿玛眼里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皇阿玛伸手摸摸十四的额头,额头上还有几颗暗红的疮疤,已经褪色了不少。
“出门在外慎行谨思。”
“儿子记下了。”十四拜别皇阿玛,带了我们几个离去。
出了酒楼,纳尔苏在前面打听州府衙门地所在,雇了车马一路赶去了淮安府大堂。
府衙外人头攒动,正在开堂审理沈小姐的命案。
百姓们围观的窃窃私语,都在指责说:“这个小丫鬟真是蛇蝎心肠,竟然因为她主人过去对她打骂,趁了她主人落难,把人家一个十六岁水灵灵的大姑娘推下楼坠楼身亡了。”
还有人在骂:“该让这小娼妇骑木驴,滚钉板,点天灯活刮了她!”
听得我毛骨悚然。
大堂上传来声声惨叫,正在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用刑,夹棍夹下,女孩子哭嚎声响彻大堂,虎狼般的衙役在喊威武,旁边跪的几个人衣服靓丽。我定睛观看,才发现受刑的女孩子就是曦儿,而旁边跪的是刚才妓院门口那个老鸨子和龟公。
“大胆刁民,又人亲眼目睹指证,你还敢狡辩。一路看中文网”府衙上坐的是穆大荣大人,我在大棚见过,是淮安知府。
地上地曦儿哭嚷道:“是她们,是她们将我家小姐扔到楼下摔死的!”

“大人,这刁妇血口喷人,我们指望这沈小姐赚钱呢,为了沈小姐开苞,我们是买出了多少今晚的茶位,如今人死了,我们要赔本了。如何我们要害死她?明明是这小娼妇平日与沈小姐不和,借机报复。还有丫鬟见过她给沈小姐下毒未遂的。”
“那是我家小姐要自杀服毒,被你们发现了!”曦儿争辩道,气息微弱。
“青天大老爷,您是父母官,您要为我们做主。为我那可怜地冤死的女儿做主。她先时是有过想不开,后来在我们一再开导下,已经回心转意。不想曦儿这丫头蛇蝎心肠。”
曦儿对了围观地百姓喊:“叔叔大爷,大娘大婶们,我冤枉呀。我昨天和无数灾民一起去给钦差大人上万民纸。被他们知道,今早我家小姐因为起草了万民书,就被他们害死。我们小姐是冤死的,不是我害死的,是官府同他们勾结了杀人灭
大堂内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堂上的穆大荣大人一拍惊堂木,瞪大两眼喊:“掌嘴,给我掌嘴。狠狠打,这小娼妇信口开河,咆哮公堂!”
两边上来两个衙役,满脸横肉,手里拿这如球拍大小的方形小板子,照了曦儿脸上一阵猛抽,打得曦儿满口血星乱飞,我急了眼要跳出去,被十四拉住。死活拖我到了一边,这才让纳尔苏大喊一声:“钦差大人到!”
众人闪开一条道。纳尔苏按了腰刀几步跨在前面,手里高高举起钦赐地金牌,真是威风凛凛,众人立刻闪开一条道。直通大堂。
堂上地穆大荣远远见到是纳尔苏,也认了出来,忙得从公案后绕出来跪地迎接。
直到这时,十四才甩了袖子,高扬着下颌,俯视着跪了大堂上跪了一地的人,大摇大摆迈了正步来到堂上。
“免了!”十四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众人起身。
十四一抖身后的折扇。啪的一声作响,扫视了四周面色从容地说:“皇上收到密折,当然是谏官的风闻,风闻淮安府隐瞒旱灾不报,致使灾民民不聊生,野有饿殍。怨声载道。当然。皇上圣明,是将信将疑。不过既然有人报了,就不得不查。我也替你们多说了很多好话,说了州府的艰难,励精图治地不易。或许是以讹传讹,或许有人别有用心。皇上让本阿哥来查明此事,据实上报!”
吓得穆大荣体弱筛糠,哆嗦了说:“皇上明鉴,十四阿哥明鉴,下官人等,忠心可表,绝无枉法欺瞒朝廷之事。”
“我是相信你们地,好歹都是八哥的门人。混到现在地顶子已属不易,如何还会造次?给八爷惹事上身呢?”
穆大荣请了十四上座。
十四瞟了一眼跪地浑身是血的曦儿问:“这个小姑娘身犯何罪,如此重型?我朝一再重申不许用酷刑,明末的东厂西厂锦衣卫就是酷刑亡国失去民心丢了江山。”
“这……这……这丫头是个刁民,诽谤朝廷,意欲于皇上御笔朱批的罪官翻案,还杀了人!”穆大荣解释说。
十四阿哥的目光和曦儿缓然抬头看见她的目光相遇时,曦儿的目光中露出神采,动动嘴唇欲言又止,已经没了气力。晃晃身子晕厥过去。
穆大荣吩咐将曦儿拖去后堂下到大牢关押候审。
十四悠然地说:“既然如此要案,我定然是要参与审理,不过,贵府的牢狱可否安全?不会一夜着人犯就暴病而亡?或是聋哑了无法结案?”
“不!不!不!绝对不会!”穆大荣吓出一声冷汗,锋芒及背般周身不自在。十四冷笑了说:“不会就好,不然就更无法解释了,听说去年四爷下江南赈灾,也是遇到了官府欲盖弥彰,草草在夜间毒死了人犯,后来事情败露,涉案官员罪加一等,革职发配宁古塔充军!”
穆大荣连连称是,吓得胆战心惊。我头一次见十四在官场面对官员地样子,平日多见他在宫里额娘面前撒娇邀宠,在皇阿玛面前别扭固执,和四哥顶嘴,不时皮肉受苦,都是弱弱的样子。只在此时,忽然发现十四真是了得,有条不紊,柔中带刚,不紧不慢几句话,足有震慑力。吓得四座皆惊。别看他年轻,却是威严不亚于任何朝中高官。
穆大荣忙请了十四和我们去后堂,又吩咐手下速速去报与巡抚大人等人知道,速速来这里见钦差。
我看穆大荣府衙进进出出一片大乱。
穆大荣故作镇静给十四进了香茶,还不停地提到八阿哥胤。
我知道他在拉关系套近乎。
过不多时,淮安府大小官员匆匆赶来叩拜钦差大人,人人神色慌张。
十四说明来意,官员们面面相觑,都纷纷推说是有人有意陷害,并且咬定那个姓沈的官员死有余辜,没有被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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