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听了郭艳艳的话，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特别是她的口气，李中半冷不冷地说：“家里怎么了？”郭艳艳说：“你自己回去看吧。”李中此刻真想“啪”地一声把电话挂掉，但他没有那样做，对峙了数秒钟，郭艳艳说：“水表旁边的水管破了，家里到处都是水，我早上回去拿东西，才发现，我已经把笼头关上了。”
这时小任进来了，他看见李中在听电话，就站在门口，看看天花板，再用脚在地板上踢踢，李中低下头，缓和了语气，说：“谢谢你，我晚上回去看看，今天去万山县出差。”郭艳艳叹了口气，说：“李中，我也尽到责任了，下星期找时间，咱俩再谈一次，你好自为之吧。”李中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郭艳艳说：“再见。”李中说：“再见。”
李中挂掉电话，小任过来说：“李老师，常主任他们的车到了，刚到，在大门口等着，常主任说他不上来了，叫我跟你说一声。”李中说：“好的，咱们走吧，钱准备好了吧？”小任说：“都在我包里。”李中说：“可多带一点了，以防急用。”小任说：“多带了五千块钱，够了吧？”李中笑说：“用上了，就不够，用不上，就够了。
李中和小任下了楼，上了车，李霞已经在车上了，常林说：“李中，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岗州日报》记者小翟，这两位是岗州电视台记者，这位是小阮，这位是小江，这位不用说了，大名鼎鼎的李中，李主编。”李中说：“不敢，不敢，小翟，小阮，小江，幸会，幸会。”几位记者都说：“李老师，久闻大名，久闻大名。”常林说：“李中，咱们上路吧，路上聊。”李中说：“常林，听你的。”
车子启动，先穿过市区主干道岗湖路，一直往西，最后出了市区，沿公路向西飞奔。
这天是个大晴天，虽然天气温度比秋老虎时明显降低，但也并不冷，在城市里时，很少会全神贯注地注意天气的情况，但是出了城市，到了野外，人对天气就敏感多了。
李中说：“常林，听说希望工程很快就不搞了，是不是？”常林说：“希望工程搞了这么多年，很快可能就会转向，搞环境什么了。”李中说：“那救助失学少年儿童也不搞了？其实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很有搞头的，这次如果有机会，我都还想再救助一两个家庭确有困难的失学少年，或者失学儿童呢。”常林说：“好啊，咱们到了万山县，叫赵霞给咱们介绍介绍，看有没有你觉得合适的。”李中说：“好的。”
小任在后边说：“哎李老师，你以前跑过一段时间的希望工程吧？”李霞说：“听李老师讲过的。”李中说：“没错，好多年以前跑过一阵子希望工程，采访写报告文学的。”小翟说：“农村儿童真那么穷？”李中说：“这要看具体情况了，有些大山里的农民，穷的程度，你简直就不能想象，比如我到大山里的一户人家，家里五口人，住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黑屋里，屋里还养了一头猪，猪就和人睡在一起，屋里黑古龙冬，人简直进不去，味道又怪又臭，家里五口人，两个大人，三个孩子，超生又被罚了款，简直是一团糟，让人怀疑他们在那种环境下，怎么能生存下去的，象这样的家庭，他都有具体情况，他生孩子多，男的又有点残障，体力活差点，家庭经济状况，在当地也算是低下的了，常林常主任对这些最了解。”
小翟说：“象这种情况，还真有自杀的，我们报纸，曾经报道过一则这样的消息，精神上受不了了，一家人都自杀了，也不完全是自杀，还有他杀，大人先把孩子都杀掉，然后两口子自己自杀了。”常林说：“这种情况有，凡是家庭赤贫的，在农村都有具体情况，要么就是刚才李中李主编说的，家里主要劳动力劳动能力丧失，或者部分丧失，要么就是家庭生孩子太多，生活负担太重了，要么就是家庭成员突然发生变故，比如说主要劳动力长年生病，或者家庭成员有人长期生病，家庭经济承担不了，一下子就把一家人拖垮了，还有家庭主要劳动力去世，那这个家也会立刻返贫，进入赤贫状态，情况多种多样。”
李中说：“反正，这和咱们农村家庭的承受能力有关，另外，这个社会保障制度，也还是有问题的，不健全。”小江说：“农村的社会生态也太脆弱了。”小阮说：“怎么能不脆弱，社会财富的积累还不够年份。”李霞说：“李老师，那这么说起来，我觉得你资助这样的家庭里的孩子，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就象你刚才说的那一家，你资助他家孩子上学，他家连饭都吃不饱，房子也快要塌了，那能解决他什么问题呢？”常林说：“李霞你说的这个问题，别人也提出来过，说咱们这是治标不治本，曾经给咱们希望工程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当然，也不能说这个问题提得没有一点道理，但咱们希望工程，大概也只有能力解决这么点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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