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左浩天的话，大家都将信将疑的，亦喜亦悲亦疑，喜的是这事看上去没什么复杂，似乎真的就这么简单，悲的是这事似乎“真的”过于简单了，连一点战斗性都没有，疑的是这事真的就能这么简单？
大家又随便议论了一会，时近中午，左浩天留大家吃饭，但他那里人来人往的，开始忙起来了，大家还是走了，律师们各奔东西，有事再联系，李中他们一行，在街上走了一会，便钻进了一家饭店，王伯廉说他该请大家一次客了，那次他感冒，大家见面还都关心地问候问候，其实什么该不该请，找个由头罢了。
在饭店里坐下，大家分别去了洗手间，各自也都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不是给家里，就是给办公室，王伯廉坐主位，开始点菜，剩下的几个人，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李中从洗手间出来得晚些，在包间的沙发上坐下后，就赶快给编辑部打电话，另一只耳朵听见高芙莉在桌边说：“伯廉，简单一点，简单一点，公家的钱，不要花得太多。”
电话一响，万国泰就接了，李中说：“国泰，还没回去？”万国泰说：“李老师呀，刚忙完，刚忙完，正要走。”李中说：“上午怎么样？”万国泰说：“上午忙尿了。印刷厂夏岚来把稿子拿走了，我跟她说了，请她回去抓紧录入，咱们要得急，她说没问题，封面的材料、照片也都给葛芹送去了，江福运也来了，拿来两万块钱，小冯点过收下了，给他开了一张销售发票，他就走了，咱们也都没说什么，就是抽支烟，这几件事都完成了。”
李中说：“国泰，辛苦辛苦。”万国泰说：“李老师，上午找你的电话，都打爆棚了，你手机没开呀？”李中说：“就是就是，刚才才发现手机关着，可能是早上打过电话之后，顺手就关上了，一上午大家都在说话，忘得一干二净，我说今天上午怎么这么清静。”
万国泰说：“李老师，电话我和冯德华都记下来了，现在跟你说说？”李中说：“好，现在跟我说说。”万国泰说：“一个是赵大保的，他说在印刷厂，和几位厂长在一起，想请你过去吃饭，都这时候了，不就算了，另外一个是周不才的，他说他要回濉州了，什么时候走他没说，刚才还有个女的，说和赵大保在一起的，姓韦的，问你回来没有，还是要请你过去吃饭，我说你还没回来，再有一个，是沙河县那个作者蔡胡子的，他说今天中午来，还要从哪里拐一下，叫你下午一定等他。”
李中说：“他那天打电话不是说还没搞好吗，怎么突然今天下午要来了？”万国泰说：“那我就搞不清了，不过他打电话的时候，说他们马上就出来，现在肯定已经出来了，你不等他也不行了。”李中说：“那只好等他，国泰，我下午还不知道几点回编辑部，你下午再辛苦一下，在编辑部坐坐，打电话给花戏楼青衣阁，订个大包，等蔡胡子他们来，晚上咱们请他们吃饭，另外，给小冯冯德华说一下，叫他下午也来一下，说不定沙河县他们要带钱来。要么这样，你们俩中午就在街上吃一点，炒两个菜，弄两瓶啤酒喝喝，吃过饭在办公室睡一觉，比往家跑轻松一些。”
万国泰笑起来，说：“好的，好的，李老师，我们吃多少钱？烟总免不掉吧？”李中也笑，说：“你们看着吃吧，饭总得吃饱，不能亏待自己，两包烟也足够了吧？”万国泰说：“够了，够了，你这么说咱们干得也有劲。”
李中笑说：“那你们就吃吧，国泰，还有什么？”万国泰说：“李老师，还有几个电话，一个是任建国的，他说一切顺利，发行委托书已经买到了，下午，或者晚上飞回来，另一个是河南省新闻出版局的，又是问盗版杂志的事，我回他们说，查扣通知很快就要寄出去了，请他们注意查收就是了，再一个是甘肃一位读者的，说上次跟你联系过，给咱们特快专递寄的盗版杂志，正好今天上午收到他寄来的杂志了，我就把它拆开了，告诉他收到了。”
李中说：“国泰，这件事你和小冯说一下，叫他把地址什么的登记一下，最近两天，按咱们的规定，抓紧把刊款和邮寄挂号费，加倍给读者汇去。”万国泰说：“好的，我马上就跟小冯说。”
李中空的一只手把香烟和打火机摸出来，捏出一根烟，点着火吸了一口，说：“国泰，还有吗？”万国泰说：“还有，顾文娟他们也到了，把稿费什么的都交给那位作者乡音了，再有一个电话，是岗州大学新天地文学社的，文学评奖的事，他们社长姓余，叫余传统，问你是不是同意了，如果同意了，时间也定下来了，最好是哪个星期天晚上，提前几天给他们一个电话，他们好做宣传，在校园里贴海报什么的，我对他们说，你同意了，就是时间还没定下来，等定下来了就打电话过去，他们高兴得很。”
李中说：“好的，我安排一下时间，早点把这件事做了，国泰，还有吗。”万国泰说：“还有几个。”李中说：“还有几个？国泰，那你们一上午尽接我的电话了。”
万国泰说：“那可不是，我看看，一个是前岭市岭南集团张董事长，说他在岗州，要请你吃饭的，他也没留下电话，住地他也没说，第二个是岗州电视台黄导演黄诚，想请你做嘉宾，做一期‘男人出镜’节目，他再跟你联系，最后一个，是岗州电台的主持杨艾萍，约你参加电台晚间的‘文艺遨游’节目。”李中惊奇地说：“她不是去厦门工作，后来出国了吗？”万国泰说：“她叫跟你说，她是回来探亲的，顺便到电台做几次节目，还是想请你做嘉宾的，不过她这两天不在岗州，去武汉了，她回来再跟你联系。没有了。”
李中说：“国泰，辛苦，辛苦，该联系的我会跟他们联系，你们也早点去吃饭吧，吃过饭在会议室凑乎睡一觉，休息休息。”万国泰说：“好的，那我挂了。”李中说：“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李中起身去餐桌边坐下，胳膊拿手机拿得发酸，菜已经上来了，王伯廉正在倒啤酒。
罗新丽说：“李中，快坐，快坐，你这个电话粥煲得太长了，我们正在说呢，据可靠消息，市委宣传部已经正式电话通知全市所有新闻媒体了，对市文联打官司这件事，一律不准报道、炒作。刚才《岗州晚报》有个小记者叫廖仁彬，打电话过来说，要来采访，说在外地报纸发，马上他就过来，咱们吃饭不等他，反正饭菜够他吃的。”李中说：“为什么不给报道？不懂，不懂。”吉尚文说：“真不能理解。”高芙莉说：“其实啊，这正是巫精怪丑行爆光的大好时机，人家外地不都发了吗？”王伯廉说：“各位，各位，一边吃，一边说。”
大家真都饿了，又没有外人，都端起杯子喝酒，抄起筷子大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罗新丽继续说：“李中，刚才我们还说到了，虽然左浩天说得那么肯定，但咱们该做的工作，还得做，得叫那小子从此臭不可闻，其实也都是事实了。大致上，咱们列了这么几项，下午开始，咱们分头做去，大家都忙，做完了，咱们就不管这事了，静等它开庭就是了。”李中说：“好的，好的，哪几项？”
罗新丽说：“第一项，咱们得把这事正式向文联和市委宣传部汇报汇报，不管怎么说，这事发生在文联里头，他这么一搅和，咱们都不要工作了，另外，文联和宣传部也要有个态度吧，这事咱们几个人都得去，如果到时候有人腾不开时间，那最少也得有两个人到埸，要文联和宣传部给我们一个明确的态度，咱们也得争取他们的支持呀，时间嘛，大家看，咱们速战速决怎么样，别的事比这个重要，这事，把它弄完就算了，下午上班就去，怎么样？反正文联办公室那边下午照常上班。”大家都同意。
罗新丽说：“第二件，就是关于巫精怪入党的情况，跑官要官的情况，咱们得找找原来知情的，参与过的，特别是一些老同志，请他们写写当时的情况，把这些情况搞严实一些，大家看，这事哪几位去跑跑，要不，咱们先分成两组吧，李中，伯廉，芙莉，你们三个一组，我和尚文一组，尚文，你看怎么样？”吉尚文说：“行。”
罗新丽说：“第三件，文联四个支部都应该开一次会，专门就巫精怪的假党员问题做出决议，业务两个支部的书记都在这里，高芙莉一个，我一个，开起来很容易，协会支部老管那里更没话说，他们对巫精怪都烦透了，我去跟他说，办公室支部可能麻烦点，他们虽然讨厌他，但不愿意参与这些事，那就算了，这三个支部也足够了。明天上午，怎么样？”大家都说好。
正说到这里，服务员把包间门打开，引进来一位年轻人，年轻人个子矮矮的，三十多岁的样子，嘴上留着几根胡子，罗新丽一见他，马上站起来招呼说：“小廖，廖仁彬，来啦。”又把在座的各位介绍给他。
介绍到李中时，廖仁彬十分热情地说：“李主编，你好，前些天还寄了一些诗歌给你，看到了吧？”李中说：“直接寄给我的吗？”廖仁彬说：“直接寄给你的。”李中说：“不好意思，我还没收到，现在本市邮寄反而很慢了，不要紧，收到后我会尽快处理的。”
看其他人都受到了冷落，在旁边干站着，李中赶快说：“廖仁彬，坐，坐。”廖仁彬在桌边坐下，王伯廉招呼服务员再上一副碗筷，廖仁彬也不客气，大吃大喝起来，还不断地找着李中说话，但对其他人，总是有些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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