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说：“这是个好消息，虽然不如驳回他的诉讼请求痛快，洪亮，找个时间我来好好请请你，多谢多谢。”王洪亮说：“好的，李中，我等你的大餐，那就这么说，我这边来人了，找时间再聊，再见。”李中说：“好的，洪亮，再见。”
一上午李中忙忙碌碌，不知是喜是忧，或该喜该忧，接完电话，小任和万国泰又过来说了些事，十一点多时，编辑部的其他同志也都过来了，大家议论议论昨天开庭的事，各人表现，巫永福的丑态，李中也把从王洪亮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大家，大家又热烈地讨论了一番。
快十二点，大家都下班回家，李中打的到花戏楼青衣阁，进了包间，高芙莉和王伯廉都已经到了，王伯廉在点菜，高芙莉在吸烟，李中在沙发上坐下，接过高芙莉递过来的烟，点了火，吸着。
李中说：“芙莉，官司的最新消息，知道了吧？”高芙莉说：“知道了，伯廉回来传达了，这是必然结果，那小子丢人现眼也玩够了。”李中说：“他真是自找的。”高芙莉说：“刚才喊洪亮过来的，他那边有安排了。”
吸了一会烟，高芙莉突然说：“新丽也怪惨的，伤心死了。”李中说：“怎么回事？”高芙莉说：“你看，新丽不是马上就要走了吗？他以前有个同学，在学校里和她恋得死去活来的，后来分手了，新丽想，反正马上就要过去了，以后在一个城市里生活，早不见，晚也得见的，就找到他的电话，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也快要到那边去了，问问那边情况怎么样，你猜他的初恋情人怎么说？”李中说：“他怎么说？”高芙莉说：“你们这些男人啊，都是没有良心的东西，你看他怎么说的，他说，你最好不要来，你来了，我们全家又居无宁日了，你看这叫什么屁话，就是同学，人家也能跟你说说话，你还以为人家是旧情不忘，来找你叙旧的？送上门去给你的？真他妈的自作多情。”
李中吸着烟，笑笑，王伯廉也笑，笑说：“芙莉已经向我控诉过一次了，她现在是见谁向谁控诉。”高芙莉说：“也是分对像的噢，朋友之间说说，不相干的人我提都不提，惺惺相惜嘛。”
说了一会话，人都到齐了，大家上了桌，吃着菜，喝着酒。
李中说：“哎，尚文，跟烟厂谈得怎么样了？他们愿意不愿意出钱？”吉尚文说：“差不多，过几天我们再过去一趟，问题不太大了，不过现在的事情，难说，不抓紧不行，突然来个什么事，说好的事就泡汤了。”王伯廉说：“联合办刊，他们烟厂出多少钱？”吉尚文说：“就是这点还没最后落实，我们想每年要二十万，他们只想每年出十万，还没最后谈好。”李中说：“十万也不错了，现在企业都搞油了，不愿意在文化事业上投资了。”高芙莉说：“李中说得对，能抓住，就先抓住，抓一点是一点，抓住了再说。”吉尚文说：“就是的，所以我说得抓紧。”
王伯廉说：“芙莉，这事咱们以后也还得抓抓，这个办法不错。”李中说：“伯廉，你和高芙莉圆房的事，怎么样了？”高芙莉说：“李中，怎么我和伯廉又圆房了，你想叫我们都犯重婚罪呀？”吉尚文说：“对了，你们两家组织刊物集团的事，怎么样了？”高芙莉说：“差不多了，反正两家编辑部先合在一起就是了，其他事情慢慢再搞。”
大家说了一会话，说了巫永福要撤诉的事，又说了一会罗新丽的事，大家都安慰安慰罗新丽，又说了几句尤二来的事，吃饭、喝酒，到下午两点多，作鸟兽散，各回各处。
李中到办公室，看了一会稿子，做了一些事情，五点多去文联办公室那边转了一圈，看余主席在办公室写材料，就进去说了一会闲话，说到法院的态度，说到巫永福不得不撤诉的事，说到《文化大革命风暴》，说到中宣部的态度，说了一会尤二来的作为，李中又说到了杂志社扩大规模、人事安排的事情，李中说报告下星期送来，因为还有些事没完全想透，这些天突发事件也太多了。
一直说到六点多，两人才离开办公室。
李中打的到家附近，在街边的红房子里吃了晚饭，吃过饭回到家，想给白燕打个电话，想想白燕说要休息的，就打消了给她打电话的念头，洗了个热水澡，上床看电视，也有些乏了，关了手机，然后睡觉。
第二天，李中还是七点多起来，八点多到办公室。
才坐下，电话就来了，李中想，这些电话追得也真紧，接了电话，原来是曾舒洁打来的。
曾舒洁说：“李中先生吧？”李中说：“你好，曾舒洁。”曾舒洁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李中说：“曾舒洁，请稍等一下。”李中放下电话，去把门锁上，回来点了支烟，再拿起电话，说：“曾舒洁，对不起，你在听吗？”曾舒洁说：“你说。”李中说：“曾舒洁，对不起，我可能无意中伤害了你，真是非常对不起，我这几天也很不安，也很内疚，真的，我不想虚伪地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也不想说违心的话，如果我真的无意中伤害了你，我只想真诚地对你说一声，对不起，非常非常对不起，如果我能做什么，可以弥补或者补救我的错误，只要能够，我一定会去做的。”
曾舒洁说：“说一声对不起，就够了吗？”李中说：“如果你想用什么方式惩罚我，那我也都认了，因为我没有选择，主动权完全在你手里。”曾舒洁说：“李中，你为什么要这样！”李中说：“曾舒洁，我没能理解你问话的意思，我是说，你想要我回答什么？”曾舒洁说：“这你很清楚。”李中说：“曾舒洁，我真的想说，我非常抱歉，非常对不起，我肯定在哪里伤害你了，不然你不会这么生气，如果你想用什么方式来惩罚我，我没有话说，因为，这完全是我的错误，才使你这样的，虽然我还没有弄清楚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不管怎么样，所有的责任都应该由我来承担，你完全是无辜的，如果是因为这个问题的话。这样可以吗，曾舒洁？”曾舒洁说：“再见。”说完，她就”啪“地一声，把电话挂掉了。
李中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他去把门锁打开，电话又来了，李中感到恐惧，对电话感到恐惧，但他还是接了。
这次是王洪亮，王洪亮说：“李中，告诉你，蔡胡子那边，钱不好要了。”李中说：“洪亮，你昨天去过了？”王洪亮说：“去了，昨天到夜里才回来，我们自己也有事，我觉得蔡胡子大变，本来的真实面目大暴露，完全暴露出来了，说话很可怕的，他也不忌讳什么，我都觉得非常吃惊，简直就像不认识这个人一样。”李中说：“他说什么呢？他不承认欠我们的钱？他不承认是他来找我们、求我们的？他不承认书印得很好、是高质量的？”
王洪亮说：“那倒不是，他完全承认欠你们的钱，他也完全承认，是他来找你的、求你帮他出书的，他还完全承认书印得很好，他爱不释手。”李中笑说：“洪亮，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都承认，那他为什么不欠债还钱？”王洪亮说：“问题就在这里，所以我说现在人真可怕，说蔡胡子的真实面目大暴露嘛。”李中说：“洪亮，他到底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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