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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县刘主席的电话到了,刘主席说:“李主编吧,我们现在在车上,大概十二点左右到。”李中说:“好的,好的,刘主席,我在办公室等你,你直接过来就是了。”刘主席说:“好的,好的,李主编,那就这么说。”李中说:“好的,刘主席,就这么说。”
放下电话,小任和万国泰过来,万国泰说:“昨天加班真加死了,魏淑侠送来的稿子,又添加了许多东西,还临时改动了不少,说实话,他们这样改法,也太不尊重别人的劳动了,他们以为自己是哪里的大文豪?”小任说:“是这么回事,但我和国泰昨天还是加班加点弄完了,又给出版社小唐送过去,人家也是一肚子气,校对照排什么的,一大圈子都费事,他们怎么对谁都不信任,光顾着自己,一点都不替别人想想?不过,李老师,都做好了,今天出版社那边,就签字付印了。”李中笑笑,说:“唉,这朋友也真当得有点累了,没办法,你们辛苦,只好我谢谢你们吧。”万国泰说:“那咱就不好再讲什么了。李老师,关于《文化大革命风暴》的情况,还有作者情况,咱们组稿和编稿的情况,都写好了,给你吧。”李中说:“好的,好的,小任,国泰,你们俩先坐坐,抽支烟,我来看一下。”
李中接过万国泰写的稿子,快速地看了一遍,改了些字句,又加了些东西在里面,李中说:“国泰,你把它打印出来吧,打印个四五份,我估计,这东西咱们有可能用得着,打印好以后,你给我两份,给小任一份,余下的就存在你那里。”万国泰说:“好的,李老师,那我赶快去改了。”李中说:“那你抓紧去改了打印出来吧。”
万国泰站起来走了,小任说:“李老师,上午有不少电话。”李中笑说:“又是不少电话,都是哪里的?”小任说:“一个是印刷厂夏岚的,她说她们加班加得叶子都黄了,刊物今天中午前后,能送过来,那两万本,就直接送到‘红霞书刊社’去了,到时候我过去一下就是了,另外,文联小曹打电话来,提醒咱们下午两个编辑部开会的事,我已经跟大家又说了一遍,两点前一定要到,不要迟到。”李中说:“那这样吧,小任,今天中午,镇远县文联刘主席来送稿子,你把稿子接过来,咱们请刘主席吃饭,编辑部大家都不要回去了,下午除了开会,还得抓紧时间打包,把该寄的杂志,一下子都寄出去,今天下午干不完,明天上午加个班,一定要干完,没有必要往下拖,小任,你看这样好不好?”小任说:“好的。”李中说:“今天中午吃饭,咱们编辑部八个人,加上镇远县文联,他们可能是两三个人吧,你再看看张老、高芙莉、王伯廉、王洪亮,还有阚玉章,他们哪个有时间,就请他们哪个过来,在青衣阁订个大包,坐十几个人的。”小任说:“好的。”
李中说:“小任,你那里还有什么电话?”小任说:“李老师,上午还有几个电话,上午张老和迟老都打电话来,问咱们杂志的事,就是《文化大革命风暴》,问咱们编辑部有没有,要是有的话,他们想弄一份看看,我说还没到。”李中说:“那就给他们送呗,下午刊物来了,给他们老同志都送一套,文联每位主席,各送一套,文联各单位,也都送一套。咱们编辑部,每人发个十套吧,大家总要送送人的。”小任说:“好的,李老师,还有一个电话,是美国《纽约时报》的一位编辑或者记者,他说要找你,我说你还没到,他说等一会再打过来。”李中说:“《纽约时报》找咱们干什么?男的还是女的?是中国人呢,还是美国佬?”小任说:“是个男的,但到底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佬,不太能听得出来。”李中说:“好的,那我就等他的电话吧。”

两人说完话,小任回办公室做事去了,李中又点了支烟,靠在沙发上,吸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是真的在等电话呢,还是在思考什么,只觉得裤裆里一直不舒服,怎么坐都不是滋味,吸了半支烟,电话响了,李中心想,那个美国佬来了,想着,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电话里里的男声说:“喂,是李中先生吗?”李中说:“是的,我是李中,请问你哪一位?”电话里说:“我是郭艳艳的朋友。你是李中先生吗?”李中说:“是的,我是李中,郭艳艳怎么了?”电话里说:“郭艳艳很好。”李中立刻警惕起来,口气也冷了,说:“那你找我有什么事?”电话里说:“我想请你放开郭艳艳,不要再欺负她了。”李中大怒,火头一下子窜上来了,厉声说:“什么,我欺负她?你是干什么的!”电话里说:“李中先生,我知道你是有文化的人,我能体会郭艳艳的处境了,我希望你对她的青春和幸福负责。”李中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嘴里不由得骂了出来,说:“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电话里说:“我希望你尊重郭艳艳的人生选择权。”
李中在烟灰缸里把香烟头使劲摁灭,电话里说:“李中先生,你在听吗?”李中没说话,他又点了支烟,吸了两口,电话里说:“李中先生,我希望你能理智地解决好这件事。”李中吸着烟,听着,电话里说:“李中先生,你在听吗?”李中脸色煞白、面无表情地坐着,电话里的人也不说话了,李中用夹着香烟的手,把桌上的东西弄得整齐些,电话里说:“李中先生……”李中慢吞吞地说:“你听好了,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知道郭艳艳是怎么对你说的,我只想告诉你,郭艳艳她是绝对自由的,她愿意做什么,她都可以做什么,就是这些,我觉得你的声音真他妈太难听了,我希望不再第二次听到你的声音,再见!”说完,李中就“啪”地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李中靠在椅背上,吸着烟,手捏成了拳头,然后再松开,李中冷笑两声,但李中不能不佩服对方的冷静和理智,他觉得自己一度很失控,很失败,这样不好,就这样突然败下阵来了,很不好,这不是自己一贯的风格,也是不应该的,李中很后悔,但是没有办法,李中甚至都能想象郭艳艳和这个东西疯狂后,在一起倾诉的情形。
电话又响了,李中抓起电话,说:“对不起,请稍等再打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把话筒拿起来,撂在台子上。
李中站起来,慢慢走到门边,把门锁上,他又回到大班台前,吸着烟,腿脚发抖地看着窗外。
突然,李中抓起烟灰缸,猛力砸向窗户,烟灰洒了一地,但烟灰缸却砸在窗框上,窗户大震,烟灰缸掉在木地板上,滚了几滚,滚到李中脚边,竟还是完好无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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