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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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热,岳夏的办公室却像一个冰窖,秘书被岳夏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氛冻住,放下文件就出去了。
岳夏手里握着一个文件袋。这是他请侦探社调查的结果。这个结果出他意料,也让他不由不铁青了脸。
两个多月来,岳家上下简直跟开锅了一样。他也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妹妹跟严洛的婚事。不过,某天看到妹妹岳桑呆坐在办公室,还是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他问,岳桑也只是摇头,他忍不住要抓严洛来对峙,岳桑才勉强地说严洛对她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不过有些冷淡,不再像从前那样热情,虽然举止还很得体,对她也体贴,但从女性特有的敏锐中感觉,严洛似乎爱上了别的女人。
如果爱上了别的女人倒好办。
岳夏狠狠把调查结果丢在办公桌上。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那样。他搞不懂,上次请的调查公司怎么就说严洛没问题,结果导致今天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总经理,严特助来了。”秘书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让他进来。我暂时不接别的电话了。”说完,岳夏切断了屋里所有的电话线。
“总经理。”严洛敲门进来,他看到岳夏的脸色,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今天周日,本来他不用加班的,但岳夏一通电话把他叫到了恒建。
“给。”岳夏把写着“严洛调查报告”字样的文件袋丢在地上。
严洛捡起来,看完那调查报告,又掏出打火机,把那份报告点燃,将那些秘密燃成灰烬。
“你很气定神闲,不愧是我的手下。竟然连报告都敢烧。”岳夏哼了声。
“既然把这个给我看,那么你的目的也不是要将这些公诸于众。说吧,你要怎么样?”严洛换了口吻,不再称呼岳夏的职务,他坐在沙发上,冷冰冰地看着岳夏。
“我妹妹喜欢你。所以,我的要求是你继续演下去,扮演你完美无暇的爱人角色。跟她结婚、让她生孩子、陪她过她想要的生活。”岳夏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接着说:“男人没几个不花心,所以我不强求。尤其商场上的男人,哪个没有逢场作戏的时候?所以,岳桑对你们的未来也有心理准备。不过,岳家能接受花边新闻,却不能接受丑闻。”
“果然不一般,我还以为你要找人杀掉我,替你妹妹出气。”严洛淡淡一笑,“你继续,既然为了不让你妹妹受伤,你做出让步,那么不仅仅是这一点吧?”
“是的。你既然隐瞒性向跟我妹妹交往,说明你没有暴露性取向的意思。所以,你所追求的名望、金钱、权力,我都给你,做为你继续伪装的条件。当然,这些也是你一开始的目的,不是吗?”岳夏讽刺地笑着,“岳家稳定后,你就跟岳桑结婚。然后我把一个小公司给你掌管,你可以随意发挥。而我还可以经常派你去欧洲出差,你正好可以借机解决你那方面的**,还可以避免被这边的记者逮到。”
“听起来,是不错的条件。其实,我是你的话,我会让我的妹妹选择一时痛苦,然后再寻找别人。”严洛盯着一地的灰烬,漠然开口。
“蒙在鼓里未必不幸福。只要她不知道,幸福就会一直持续。而你又不是很看重感情的人,既然有那么好的物质保证,我就不怕你结束这个游戏。当然……”岳夏停顿了下,“你也很明白,如果你结束,你的性取向会曝光,这对你而言,不是好结果。”
“知道了。”严洛站起来,踢了踢地上的灰烬,“既然说完了,我就先出去办事了。”
“好。”岳夏点头,在严洛要出门的时候却又问了句:“虽然我对同性恋没什么歧视,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跟那个封祈纠缠不休?他三十岁了吧?你喜欢年纪大的?看不出来,裘泽和你竟然为了他打架,还把你伤成这样。难道他床上功夫特别好?”
“岳夏,我不希望听到你谈论他。”严洛站下,又走回岳夏的办公桌前,“比起他来,我倒是关心你妹妹的床上功夫怎么样,说不定上了她,我会变得对女人有兴趣了。”
“严洛,你威胁我?”
“没有。我不想威胁人,也不想被人威胁。”
“可惜,你已经身不由己了。”岳夏笑了起来,他双腿架在办公桌上,“你去工作吧。封祈的事情过去了,我妹妹这几天不开心,你陪她出去转转。”
“……”严洛想再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巴,没有说出来。他推开岳夏的办公室门,就看到岳桑在那里跟秘书说什么,见到他出来,才连声问他哥哥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公司里的这点破事。”严洛不知道是不是该利用岳桑报复岳夏,但看到岳桑真情流露的双眼,他又不忍心再去伤害眼前的这个女人。
“对不起,你这些天不理我,我还以为你有了别的女人。我不想跟哥哥说,可是哥哥一直问我……”岳桑低下头,小声地解释:“我下次什么都不跟他说了。”
“是我太忙。他是你哥哥,你应该相信他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严洛捏了下岳桑的脸,“而且我从来就没有过别的女人,为了惩罚你的错误,今晚请我吃饭吧。老地方,六点整,我先回家换衣服,然后去那里等你。”
“好,那我去准备衣服。”岳桑脸微红了,她点头,小跑离开。旁边的秘书看到两人如此甜蜜,则捂嘴笑了起来。
严洛出了恒建的大门,却没有直接回家。他先给封祈挂了个电话,但对方的答复却是此号码已经停止使用。
“他妈的,该死。”严洛叫了辆计程车,往封祈家开去。
蓝雨酒吧的打架事件过后,他没有再给封祈挂电话。手在医院缝了几针,人也整天忙于恒建集团内部的拆分,偶尔去过蓝雨酒吧几次,但据老板阿穆说,封祈跟裘泽再也没去过那里了。
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严洛把精力投放在恒建集团的事情上,但没有料到岳夏却在这个时候查他的底细。
同样的路,自己选择跟被迫选择的滋味不同。严洛觉得自己脑后的反骨突突跳着,让他产生了许多种冲动的**,可冷静下来,还是决定先把这个事情告诉封祈,虽然岳夏跟裘泽的关系不错,但不知道岳夏是否会拿封祈来出气,希望不是那样。
计程车停在了封祈家楼下,严洛丢给司机一张钞票,也没用找零,就三步并做两步跑上楼去。跟封祈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基本是封祈去他家,他很少来封祈这里。
有些忐忑地敲着房门,严洛不确定封祈见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而他不想看到的就是裘泽也在里面。
“嘟嘟。”严洛敲了五六下,见没有人回答就用了更大的力气,可屋内依然没有反应。
去跟裘泽约会了?
“该死的。”严洛狠狠踢了下房门,发出巨大的声音。
“走了啦。”背后,一扇门打开,一个老头站在防盗铁栏的后面冲严洛喊。
“走了?去哪里?大伯,请问这里面的人去哪里了?”咖啡店?酒吧?餐馆?严洛转身,追问那个被自己的敲门声打扰的老人。
“不知道,反正家里的东西都搬空了。”老人把门一关,将震惊的严洛关在门外。
搬空了?他走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严洛皱眉,他按下了电梯间的按钮,却又迫不及待地从楼梯处走下去。
公寓楼的门口,阳光很刺眼,街上的行人匆匆而过,严洛看着他们,眼里一片茫然。
他去哪里了?是不是……去了裘泽的家?他们在同居吗?
严洛坐在计程车上,不知道该如何压抑胸中翻涌的感觉。他一遍遍地拨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希望冥冥中有个神灵,能那个停止使用的号码接通,可电话中甜美的女声却一遍遍打碎他的幻想。
计程车又停在了种子创意公司的门前。严洛跳下冲进去,拽住前台小姐的手,追问封祈的去向,可那个前台小姐的回答却更让他吃惊。
“封祈辞职了啊。”前台小姐见过严洛,知道是公司的大客户,所以不敢怠慢。严洛假公济私地要查找封祈资料,她也同意了,可依然一无所获,电话都是停机状态,而家庭住址也是刚才吃了闭门羹的那个。
“先生,要不然您联络一下裘泽先生?”前台小姐好心地建议,结果发现严洛眼中的阴影更深。
联络裘泽?联络裘泽当然能联络到封祈,可自己为什么要联络裘泽呢?那个夜晚后,就希望,一辈子都不要看到裘泽那张脸。
严洛走出种子创意公司,浑身无力。
“从前,总以为这个城市很小,所以走着走着,我们就碰上了。现在,才明白,这个城市很大,大到你停掉电话、搬了家,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严洛在街上走着。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身影竟然那样孤单。
勾肩搭背、牵手拥抱,情侣们用热情的视线注视着彼此,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他们的幸福像是种传染病,让整个城市都升温,发酵成一种叫甜蜜的东西。可严洛却在这温暖中感到了寒冷,那种寒冷侵蚀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露出微笑。
“你在哪里呢?”严洛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漫无目的地看着无数双鞋在面前踏过,听它们发出各色的啪嗒声。城市是如此的陌生,人也是那样,身处繁华的街头,却发现自己无法融入他们,就好像身处两个世界,从来都不能有过交叉。
遗憾,从心底盘旋升起。严洛捂住了眼睛,想把灼热的阳光遮挡在外,他想不通,为什么在酒吧外的那个夜晚,自己没有拽住封祈的手……
性取向在岳夏面前暴露后,严洛的生活还是跟从前一样——工作、约会,偶尔去岳家吃饭。但每次看到岳夏一脸的满意,严洛心中不快的阴影就越来越大。他尽量对岳桑好点,可见岳桑对自己微笑,岳夏那阴狠的笑容就不由自主地重叠进来,让他憎恶感骤生。
“小洛,要不要去看电影吧,有部新上档的片子,很好看,媒体也在追捧呢。”岳桑开车,要送严洛回家。刚才吃饭时,岳夏说再过二十天就给两人举行婚礼,让他们做好准备,请帖之类的东西提前十五天发。她很高兴,但看严洛并没有欣喜若狂的模样,就猜严洛是不是为了婚纱照拍得不满意而生气。
“哦,好啊。”严洛对娱乐圈不关心,每天看电视,也只关注财经新闻,不注意有什么新的电影上档或者哪个艺人发片。
“好,那坐稳啊。”岳桑听严洛同意了,就笑着踩油门加速。
电影院门口,观众不少,多是些青年男女,还有一些小女生结伴来看的。她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开怀大笑,严洛不明白她们在笑什么,因为看那张大大的海报,感觉是个剧情片,不是商业性的喜剧。
“对不起,先生,请让一下。”身后有个人连声说着抱歉,端着两杯咖啡从后面挤进了购票的队伍,他冲严洛笑笑,就把咖啡递给严洛身前的男子。
“花鸠,我不是说我去买吗?”那个高个的男人接过咖啡,笑着喝了口。
“没关系,我去就好啊。”那男人用手握住高个男人的手,把它们探入高个男人的裤袋。
是同类!
不用多想,严洛已经能够肯定面前两个男人的关系。这点认知让他留意起面前的那些人,这时,他才发现,似乎有很多“同类”在排队等着入场。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面?这是个什么电影?
严洛被岳桑挎住胳膊,跟人流往里面走。
电影开始,荧幕上是夜幕下暗暗的公路,车灯光由远及近。伴随着有些忧郁的吉他声,天色转亮,一个牛仔从卡车上跳了下来……
严洛的心在两个主角抱在一起的时候揪住。他转头看看四周,“同类”们都是幸福的表情,而小女生们则是兴奋。

“听说这个电影很好,为什么会有这样恶心的镜头?”岳桑抱住严洛的胳膊抱怨着,她看着帐篷中两个男人用背后式**,厌恶感油然而生,这几天,《断背山》在媒体上好评如潮,她兴冲冲拉严洛来看,没料见到两个男人**的场面,心中还是很抗拒。
“嗯。”严洛听到岳桑这话,心中不快更重,甚至还有些恶毒的想法:如果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曾用这种方式上过无数男人,岳桑会怎么样呢?
望着荧幕上的两个男人,严洛也想起了自己当初跟封祈的建议:婚后继续来往。
即使往来,也是那样地压抑。
或许这就是封祈不同意的原因吧。又看了一阵,严洛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用冷水浇灭了心中的热度,严洛希望自己可以冷静下来。如果说一开始怀疑岳桑带自己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但看到岳桑渐渐被剧情感动,那种怀疑就消失了。
女人似乎是种容易被感动的动物,相对而言,身为男性的自己,恐怕就冷漠了许多。是不是因为现实过于冷酷,所以人不得不披上保护色的外衣呢?
严洛用手指按了按眼角,总觉得那里有长出皱纹的趋势。
“你担心自己变老?”一个男人从厕格里出来,走到严洛旁边洗手。
“封……祈。”严洛转身,看封祈慢悠悠地搓洗手液,就伸出了手臂,将封祈抱在了怀中。封祈突如其来的出现,让他胸中涌起喜悦,接近狂喜的喜悦。他紧紧抱住封祈,将这个出现在梦中的男人搂紧,不肯松手。
“放开吧,不要这样。”封祈洗净手,把水滴甩了严洛一脸。
“你跟裘泽来的?”意识到失态,严洛尴尬地放开封祈。他听到其他几个厕格中有奇怪的声音,就压低了嗓音。他知道那里可是“同类”在亲吻、**。电影中的爱情和痛苦或许不仅仅打动了部分观众,还勾起了他们对现有一切的珍惜。
懂得珍惜是件容易的事情,可不顾一切地去珍惜,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严洛用手指撩起封祈的一缕头发,想要在他脸颊印上一吻,却被躲过去了。
“你呢?跟岳桑?听说最近很流行男女来看这个电影。”封祈被严洛的手指碰到,身体也是一颤,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拨开了严洛的手。
“嗯,你……换电话号码了?”
“嗯。”
“那,你……跟裘泽在同居?所以……把原来的公寓退掉了?”
“是啊,退掉了,还辞职了。不喜欢广告业,所以重新接插画的生意。”封祈从裘泽口中听到了严洛的性取向被识破的消息。裘泽当时一脸的得意,告诉他严洛没有反抗岳夏的决定,同意继续隐瞒岳桑,跟岳桑结婚。
岳夏是明目张胆的威胁,那严洛会怎么办?从刚才的问题上看,严洛应该是找过自己了,他找自己干什么呢?封祈靠在洗手台上,掏出一根烟点上。透过青色的烟雾,他发现严洛有些憔悴,但目光中那种坚毅的东西还没有改变。
“是吗,那就好。”严洛听封祈的意思,事业都还正常。他想到裘泽跟岳夏的关系,对岳夏迁怒于封祈的那种担忧也少了很多。
“……什么时候结婚?”
“二十天后。”严洛盯着封祈的眼睛,忽然伸手拉住了他。趁封祈惊愕,他将封祈拽入了一个厕格,用嘴唇堵住了封祈所有的抗议。
舌尖上有烟的味道,但让人讨厌的是脖颈处有香水的味道。封祈不喜欢浓烈的香水,所以应该是裘泽的。耳朵还跟从前一样,整体瘦骨嶙峋,只有耳垂是可爱的圆形,衔在嘴里,还会微微颤抖。
严洛吻住封祈,用嘴巴带起的火焰燃烧着封祈,他一只手按住封祈背脊的末端,在臀部上下抚摸,另一只手则牢牢圈住封祈的腰,不让封祈离开。
强势的掠夺中,严洛没留意封祈为什么没有反抗,但当他解开了封祈的腰带,把手探到封祈股间时,才明白了什么。
那里有些粘湿的液体,白色的,很浑浊,带着点腥气,从股间的**孔流下,沾在内裤上,变成一片糊涂的痕迹。
男人的***。
严洛体内的血在瞬间冰冷。他放开封祈,看着封祈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衣服、扣上皮带,感觉撕裂一样的痛楚从心脏的位置蔓延,直到头顶。
“刚才他已经做过一次了,就在这里。因为整理很麻烦,他就先出去了。”封祈的表情很平静,似乎事不关己。
“……”严洛无法指责裘泽什么。他也好,旁边厕格中的人也好,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情。肉欲比毒品更强烈,控制住大家的神经,而每个人,就此沉沦。
“活着就要享乐,避免痛苦。”封祈拉平严洛那被自己弄皱的衬衫,“没人知道哪天会发生什么,所以,就只好随心所欲地生活。”
“我以为他对你很好。”严洛低下头,看着封祈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忙碌,当初两个人周末相聚,起床穿衣后,封祈都是这样帮他整理好每一处。事过境迁,封祈的手指也细了,但那些熟悉的动作却没有任何改变。
“他当然对我很好,以他的方式。”封祈整理完毕,就冲严洛点点头,先出去了。
愣愣地坐在马桶盖上,严洛又思考了几分钟,才出了厕格。
电影放映完毕,洗手间涌进了很多人,封祈已经出去了。严洛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见发丝没有乱,就从人满为患的洗手间挤出去。
“小桑,等急了?”严洛看到岳桑站在不远处,就几步走上去,想找个理由解释自己迟迟才从洗手间出来。
“呵呵,严先生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旁边有个男人冲岳桑笑,笑得岳桑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拉起严洛的手紧紧握住。
“……裘先生,很久不见。”严洛看到裘泽,第一个反应是上前打他一拳。
“小洛,刚才你没在,裘泽哥约我们吃饭,他说××街的日本餐厅新来了个厨师,比从前做得要好。我们一起去好不好,裘泽哥也是我哥哥的好朋友。”岳桑在严洛的耳边低声恳求着。严洛看裘泽一脸嘲笑,而封祈满脸阴沉,知道这饭是冲自己来的。
因为看到封祈跟自己一起在洗手间待了很久,所以玩个鸿门宴吗?严洛笑笑,冲裘泽点头:“既然裘先生请客,那我们却之不恭。小桑,咱们就让裘先生破费一次好了。”
笑声中带着讽刺,目光里迸溅火星。严洛跟裘泽凝视了彼此一会儿,就都跟没事人一样带着岳桑、封祈去吃日本菜。
裘泽跟岳桑家境很好,所以都带了贵宾卡。领班还特意给四个人找了个僻静处的单间,让他们可以随意地聊天。
“真巧,没想到今天碰到了。”裘泽替岳桑夹菜,说话间还看了严洛、封祈一眼,好像是在怀疑两人约好在电影院见面。
“是啊,在家里吃过饭。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就拉着小洛陪我看电影。”岳桑看了眼封祈,有些兴奋地问裘泽:“裘泽哥,封先生是……”上次碰面后,她就觉得裘泽跟封祈之间有什么,刚才看了电影,更加肯定两人之间是“那种”关系。
“他是我心爱的人。”裘泽搂住封祈,有点夸张地在封祈脸颊上亲了一下。知道是偶遇,他倒是安心了些。但从封祈的表情上,他能看出这两个人之间的暗涌波涛,而要命的是,那种暗流是他无法掌控的。
“啊啊~”岳桑低声尖叫了下,她转头拉住严洛,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太失礼,只好闭上了嘴巴。
“呵呵,裘泽先生他一向很有手段。”严洛嘴上冲岳桑如是说,眼睛却看向裘泽。裘泽听了他的讽刺也不生气,按下对讲机让服务生上菜,指点着新的菜式给封祈,然后还跟岳桑谈起了岳家的事情。
岳桑虽然也在恒建工作,但是从小长在温室中,所有有点小女孩心性,很容易地就把恒建的现状讲给了裘泽,顺口还说出了自己要跟严洛在二十天后结婚。
“呵呵,岳夏也告诉我了。等你结婚那天,我一定去捧场,送妹妹你一件欧洲设计师设计的珠宝好不好?就是那个……”裘泽哄少年有一套,对付岳桑这种女孩更是轻而易举。他搂住封祈的腰,刻意忽视严洛眼中的杀意,跟岳桑探讨婚礼的问题。岳桑不在乎珠宝,但很喜欢热闹,她跟裘泽聊得亲近,就把自己对婚礼的构思都说了出来,甚至还说出了岳夏让她一年内跟严洛怀个孩子的想法。
“这个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都不通知当事人吗?”岳夏想怎么样?连自己什么时候让她妹妹生孩子都要控制?严洛笑着敲敲岳桑的额头,把岳桑从对未来的幻想中打醒。
意识到自己在外人面前说了什么,岳桑羞得脸都红了。她借口去卫生间,暂时离席去补些粉,剩下的三个男人则陷入了沉默,互相盯着,让气氛跌落到谷底。
裘泽没说话,他挑衅一样在封祈身上四处摸着,用亲密的动作刺激严洛。封祈躲避,却又被他拽住双手,而他的动作也更过分起来。
看到裘泽的手拉下封祈裤子的拉链,严洛再也忍不住。他抬手就泼了一杯酒到裘泽脸上,又扑过去给了裘泽一拳。
“哎,没打脸。是怕岳小姐回来后不好交差?”裘泽捂住胃部,脸部笑得有些扭曲,“都要结婚的人了,还这么冲动,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好了,不要说了。”封祈掏出手帕,替裘泽擦干净脸。跟裘泽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但两人之间总有些芥蒂。酒吧外的那场打斗,似乎一直刻在裘泽的心中,让他无法释怀,总怀疑封祈跟严洛藕断丝连。
“……小祈……”裘泽见封祈拉下脸,心里有些歉意。他刚想安慰封祈两句,脸上却挨了严洛的一拳。
“我不怕任何事情。”严洛冷笑着把裘泽从塌塌米上拽起来,再次用拳头往裘泽脸上招呼过去。
“我就知道……你对小祈没有死心。”裘泽被迫还击,咬牙切齿地打在严洛的心口,“你以为你是谁?恒建的一个小职员罢了。”
“那你呢?不过是个肾亏的中年大叔。”严洛躲开裘泽的拳头,“要不要我给你买“威而钢”或者“伟哥”吃,免得你不举?”
“你问问封祈,他有没有满足?”裘泽被严洛气昏了头,拉起封祈说:“你告诉他,我一个晚上可以上你几次?”
“你们疯了?”封祈咬着牙,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嘴巴,“严洛,你再打裘泽就告你伤害罪。裘泽,你再惹事,我就把你丢给阿穆教训。你们都是大人了,不要这么幼稚好吗?”
裘泽被封祈打了才清醒,他拉住封祈的手,道歉一样低着头,严洛则是死死瞪住裘泽,攥紧的拳头不肯松开。
“哎,怎么了?”三人沉默中,岳桑从洗手间回来。她看到杯盘狼藉,裘泽跟严洛虎视眈眈,好像对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抱歉,岳小姐。我学长很喜欢练习空手道,刚才跟严先生较量了一下。岳小姐不要介意。”封祈打着圆场,拉着岳桑坐了下来。他给岳桑讲了很多裘泽在大学空手道社的故事,听得岳桑前仰后合,直拍严洛的肩,嗔怪一样问严洛怎么敢跟裘泽动手。
“没关系,男人都喜欢打架,彼此试试身手,跟女孩子喜欢过家家是一个道理。”封祈看岳桑不再怀疑,就拉着裘泽跟岳桑谈婚礼的事宜,旁边的严洛脸色则越来越难看。
一顿饭下来,岳桑很开心,严洛很沉默,裘泽很得意,封祈不知道在想什么。四个人各怀心事,表面上还都装成很和气,就这样告别了。
岳桑载着严洛回去。望着那两人的背影,封祈又点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几口,把烟蒂都掸向脚下,让裘泽去把车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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