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与火--沉香村的由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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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升得很高,看看表:十点多了。
村长召集了所有村民集会,广场上人头攒动,人们一边相互私语,一边等待着村长的出现。村民闲聊的话题自然是绿火鬼。在四季不停的阴风和绿火鬼造就的恐怖氛围里生活,绝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而镇长再三下谷探查也没能发现什么,恐怖的怪事还是接连发生,弄得人心惶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村民的指望,也只有德高望重的老村长。是以听到广播通知集会,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到广场集中,期盼着村长能为大家寻找出路。
村长踏着缓慢而稳健地步伐走上主席台,柳劲带领民兵跟在后面,19名全副武装的民兵在村长身后一字排开,队长柳劲独自站在村长旁边。这么大的阵势已经很久不见了。与以往印象中看到的不同,今天的村长,竟意外的换上了一身黄色的、绣着太极图的道袍,而身后的民兵,居然都是一身明朝锦衣卫士的红衣打扮,除了腰带上挂的绣春刀(注1)外,背上都背着猎枪,柳劲更是一身黄色飞鱼袍(注2)。虽然都是穿的古装,但却没有相匹配的鞋子,众人穿的不是练功鞋就是高筒皮靴,即使表情够严肃,但还是不免让人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看着村长他们有些滑稽的装束,场下却没人能够笑出声来,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一股极其压抑的气息。现场的气氛极为严肃。当然,也有少数老人知道,这身古怪行头的含义。
村长高高站在广场前的主席台上,腰杆笔直,一脸的阴沉,凌厉的目光扫过广场。若大的广场,现在只有不到百人,和以几十年前集会时的数百人云集的盛况难以相提并论。看着人群稀落的广场,再看看周遭座座层起彼伏的小洋楼和未曾拆掉的旧屋,水铸不由得暗声叹道:往昔盛况早不在,昨日星光,岂非浮华?这一切,都该归罪于谁呢?二刘子?水岳?还是于枫那小娃儿?
小李子快步从讲台后走到水铸身边,低声道:“水老,已经清点过了,全村除了张杰张大哥在看守鬼谷山道外,只有娜娜这小丫头不见,有人看到她和昨天来的那小子一起去山脚的小溪钓鱼去了。其他的外人和刘红,这会子应该都在鬼谷里。村子的入口已经用路障给封住了。”小李子汇报完毕,恭敬的退在一旁。
“娜娜和于枫?唉!算了吧,先不管他们!”水铸低声吩咐道,“散会后找几个弟兄去把她们找回来,要她们好好在家里呆着,呆会外面会很危险!”
“是”小李子应声。
水铸跨步向前,威严地目光扫过寂静的会场,沉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今天站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在这个村子里,土生土长了几十年的人。不过,除了家中最高的长者,晚辈们大慨对沉香村的由来并不十分的清楚,也不了解最近村里的种种怪事的缘由,更不知道我们这身行头是用来干什么的。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们!我们村子的来历,我们祖先所背负的使命,还有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所有人都一语不发的看着村长,从未见村长如此严肃过,这个快入土的老人,突然之间,变得如神明般的高大威严、不可侵犯。
水岳望着默默站立,一语不发的一众村民,缓缓的诉说着,从前的故事:
沉香山本来是个荒芜之地,一直无人居住,直到三百多年前――确切的说,是公元1644年3月,北京城被大顺军攻破,明朝崇桢皇帝的太子朱慈烺及二位皇子被俘。汉奸吴三桂引满鞑入关,大顺军大败,李自成在京称帝仅1天,翌日便携三位皇子离京西撒。途中,明朝降军中的锦衣卫千户长水坚,携柳定、张豪、李明、刘松、吴印等五名百户长,带1000名锦衣卫及守城兵士,打着大顺军的旗号,乘乱将太子带离大顺军主力部队,希望能够乘着清军与大顺军混战的机会回到留都南京,以继承大明正统龙脉。沿途,生性仁慈太子收留了不少逃难的灾民。
但李自成的大顺军一溃千里,很快败走南方。而南京方面已由当地官员马士英、史可法拥福王朱由崧为帝,年号泓光。锦衣卫诸长商议,恐怕此时去南京于太子不利,便改道南下湖广。为防满鞑和大顺军余部袭击,数次改道,终于在次年到达湖南。此时福王虽死,唐王新立,但随身护驾的锦卫兵士沿途经过多次战斗,伤亡过半,能作战的不足500人,且武器箭矢缺乏,根本没有实力与挟唐王为政的郑芝龙部相抗衡。太子生性仁慈,为保全护佑身边的锦卫兵士和途中收留的百姓,便想在广阔的湖南荒山中寻找一块避世之地隐居,辗转之下,便找到了这里。当时沉香山谷中风景秀丽、漫山花草、香气怡人、经久不散,太子便将此山取名沉香山,此谷取名沉香谷。命军士藏盔匿甲,改作农民装扮,在此结草房隐居,这便是沉香村最早的先民。同时,为保村民安全,防止大顺军和清军袭击,太子手下的天一道人与喇嘛上师英格合作,利用沉香山谷终年升腾的雾气作掩护,设计了沉香谷中无数陷阱深坑,并改造溶洞为藏身处所,每当闯军与满鞑逼近,便藏身谷中。希望借此躲过乱兵之灾。

但不久后,郑芝龙降清,满鞑直入江南,追击南明和大顺军残部,沉香村也被波及。清兵入关后,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直杀得中国处处血光、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若大的中国,死于满洲鞑子兵者竟达三分之二,累计三千二百余万!太子虽不忍见国民受此浩劫,但此时亦无力回天,由此积郁成疾。此时清军逼近江南,形势危急。1648年9月清军进逼湖南,与降明的大顺军激战。其中一支整编甲喇鞑子骑兵1500人,以达衮参领为首,为追击败退的大顺军和抢夺军粮,途经沉香山附近,烧杀抢夺,**掳掠,其罪行令人发指。太子激愤之下,令锦衣卫重整刀兵,所有村民中的男丁也削细竹为箭,长竹为枪,与锦衣卫协伏于山谷中。满清鞑子兵行军至沉香村,因村中军民皆藏于山谷两侧,满鞑寻人不见,便纵兵烧村,将当时的沉香村变成一片灰烬。
穷凶极恶的满鞑什么也没得到,当然不会善罢干休。当天下午清军的头目达衮派了1牛录(注3)共300人下马进入山谷搜查,希望找出躲藏的村民。结果,不明就里的清兵遭遇当头一棒,带头的佐领阿齐格被藏于山谷左侧二百步外密林中的神箭手--百户长张豪一箭射穿头颅,当场毙命。清军极为悍勇,虽然群狼无首,但一时也未见惊慌,余下的兵士大叫为额真报仇,冲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狂叫着冲杀过去。结果这300人大部分踩中陷阱,被削尖的竹矛刺死,少数兵勇冲到山林前,被藏于山林中军民充满仇恨的竹箭射死。清狗的喊杀声惊动了在山谷外村落中等候的达衮,达衮意识到这决不是村民,而是明军或大顺军残部。但狡滑的达衮并不急于进谷,他是想让已进谷的清军与反抗军拼杀得差不多时,再进去坐收渔翁之利。等谷中的喊杀声弱下来时已是晧月初升,多衮又令1牛录的清军趁着月色步行杀入谷中。不料进谷后突然乌云遮月,雾气转重,清狗进入后难辩方向。带头的舒尔哈齐佐领令下属点火探路,但此举却使得清军成为黑暗和雾气中的活靶子,被锦衣卫和民众射杀大半。牛录额真急令兵士丢弃火把找地方噤声掩藏,但山谷中央树少草多,并没有多少地方可藏,而天一道人与英格上师设计的陷阱也不是摆着玩的,慌乱中四处逃窜的八旗兵又有几个听得到头儿的话?仍有不少八旗兵葬身坑中,余下几十名八旗兵听从舒尔哈齐的命令,索性在趴在地上装死。天一道人直言当夜天阴不会再有月色,故此明军也无法攻击清军。太子便命众人就地休息,养精蓄锐,只留几人侦视谷中清军残兵。谷中清军意欲脱身,又害怕黑暗中无处不在的陷阱,只得伏在原地,任初秋的露水打湿衣服,在惊恐中战战兢兢地渡过这寒冷的一夜。
当日连续两场战斗,由于事前的准备,明军军民未伤一人,大获全胜!但太子担心清军主力尚存,待天一亮,势必会发起更猛烈的攻击。是生是死,是胜是负,仍是未知之数!
备注:
1绣春刀是明朝锦衣卫专用的配刀。
2飞鱼袍是明朝皇帝赐给亲信锦衣卫的服饰。
3按满洲八旗制度,规定每300人为一牛录,设牛录额真(佐领)一人,五牛录为一甲喇(队),设甲喇额真(参领)一人,五甲喇为一固山,设固山额真(都统、旗主)一人,副职一人,称为左右梅勒额真(副都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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