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壁府上殉情飞天(35)青枫林下死心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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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闪云和雪雁紧紧裹住梅黛玉,那世混一摆手,早有众婆子推搡她三人挪向大堂,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忠顺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忠顺王白恭”,又有“万几宸翰之宝”。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甲戌侧批:蜼,音垒。周器也。】一边是玻璃海台下皿)。【甲戌侧批:海台下皿),音海。盛酒之大器也。】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
架上金刀昭日月,
堂前铁鞭焕烟霞。
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平郡王魏宪拜手书。”
那正座一人容颜殊瑞,见梅黛玉进来,眯眼端详一番,竟堆起笑道:
-----“世昆呀!我说…你先不忙圆房!得等一等,先让上边儿说个话儿!嗯?”
-----“告千岁大王…民妇梅氏已与夫家圆过房了!请大王念在我朝不选已婚女子的定制…放民妇回家…!”那梅黛玉竟出言不逊。
-----“啊…?张如圭…你怎么搞的?”那忠顺王大怒。
-----“回千岁!是我亲手把那甄宝玉从她身上拽下来的!是…微臣无能…晚了一步!”张如圭躬身答道。
-----“呸…!你是干什么吃的?”忠顺王。
-----“父王!您别生气…根据我的经验…那第一次和第二次几乎没什么区别!她和那小子也就匆匆忙忙几下子…没什么大了的!”世昆笑道。
-----“呸!上边儿…能和你一般见识!”忠顺王骂道。
-----“那可没准儿!上边儿的事…我还不知道么?”世昆笑道。
-----“闭嘴!…你给我…把人看好了!你不许上…我自和上边儿说!”忠顺王。
-----“昆儿遵命!一定好生养活着!保证掉不了彩儿…!”那水浑果然孝顺。
-----“王爷!王子!一定要严加看管呀!这甄家女人十分顽烈,在海上时竟然有一个丫环跳水寻了死!”那张如圭提醒道。
-----“放心!还没什么女人能顶得住我世昆的绵绵攻势呐!”
于是,竟将黛玉三人,押去软禁。
那软禁处在王府花园一角,竟也是一座竹林小院,可内饰豪华俗艳,三人也只可勉强忍受。随后,那水浑竟然送来了黛玉的鹦哥,嘻嘻笑道:
-----“梅小姐!本王子写了一首诗赞小姐美貌,教了这鹦哥半天,它竟然能念了!来来来!念念!我先起个头儿,说:
一个美人特别美
美呀美呀就是美
惹得我呀爬墙看
惊得我呀摔瘸腿
欸?你倒是念呀!忘啦?好好好!我在起个…!”
-----“够了!放下鹦哥…你滚吧!”闪云劈手夺过笼子,一把推得水浑后退,正卡在门槛上跌出院外。
-----“好好好!美人!我滚啦!明儿再来看你,用什么东西只管告诉这几个婆子!”水浑拍拍土道。
-----“闪云!你告诉他:这里的帏子、幔子太难看了!明天我要自个儿上街去买!”黛玉道。
-----“噢!听见啦!听见啦!…这帏子、幔子、帐子我叫那商家送进来由你挑!就不劳小姐亲自出马啦!”世昆狡猾。
果然,次日来了一大帮卖绣品的婆子,将各种货色在院内一一挂将起来!那水浑叫嚣:
-----“小姐!只管选那最贵最精的,那烂银子有什么用?只要能叫小姐高兴!…咊咊咊咊!”
那黛玉却叫将华丽之物收起,只挑那明素之类,忽见一桌幔眼熟,不禁细看!那买绣婆子却道:
-----“罩在桌上试试吧!不妥我拿回改来!”
黛玉于是叫那婆子那进去试,谁知!那婆子一进门就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塞到黛玉手里,那黛玉见信皮上竟写得是:“呆玉书请竹下启!”惊得黛玉掩口急喘不止。
半天不能启封,那婆子忙以手乱划催促!那梅黛玉方抖手撕开取看,但见:一幅花园地图,竟在角落处一院落旁标着:竹下所在!又在那院外花园西墙空地处写着:在此处等候接应!那墙上还画着一人手持软梯沿壁放下。那梅黛玉立时明了,哑着嗓子问那婆子道:
-----“何日?几时?几刻?”
-----“明夜!四更响过!”
梅黛玉忙灌了一口茶,定了定神!出来胡乱挑了些物件儿,就叫人散了,那世混叫婆子们帮着布置,也被闪云拒绝。黛玉却叫闪云告诉领头婆子道:
-----“那西墙下要立一架秋千,我明天要玩!”
-----“好好好!我立马叫人去架!”世混抢答得飞快。
傍晚,那秋千已架好了,梅黛玉兴冲冲带闪云、霜鹭去荡!那裙裾瑟瑟、袖带飘扬,那心早已飞出墙外!上灯了,婆子送来丰盛的晚餐,那闪云看黛玉狼吞虎咽的吃相,深感诧异!
-----“呜…!”霜鹭忽大哭起来。
-----“嗯?霜鹭!…你怎么啦?”梅黛玉惊问。
-----“小姐…哇!你这么快…哇…就把宝二爷给忘了!哇…!”霜鹭越发大嚎起来。
-----“嘘!你要哭坏了事了!”梅黛玉忙捂住霜鹭口道。
于是,梅黛玉将甄宝玉的计划告知二人,那闪云、霜鹭兴奋异常,胃口大开,风卷残云吃了尽!那婆子们收拾食盒去报世混,一路议论道:
-----“哎哟哟!我早说过,她拗不过三天!看看!这才是第二天呐!”
-----“咳!女人都这样!那甄家毕竟不是王府,也就是我长得不济,捞不着人看,只能嫁个奴才,唉!”
次日一早,三人又去荡秋千,越荡越高,竟能看到墙外远处的街道、屋顶!尽兴而归,闪云道建议,为夜里有精神,应好好睡个午觉!于是,三人顶好门,和衣同榻而眠,因昨夜兴奋没睡好,竟一觉睡到掌灯。呼呼地吃了晚饭,喝茶消时,初更了!二更了!忽有婆子扣门叫嚷:
-----“啊呀!大喜啦!大喜啦!梅小姐,您大喜了呀…!”
-----“什么事?说吧!”闪云隔着门问道。
-----“今夜!上边儿!最…上边儿!明白吗?要亲自来临幸梅小姐呐!给小姐报喜啦!”那婆子喊道。
-----“什么…?”梅黛玉、闪云、霜鹭头上一个劈雷炸响,什么也听不进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婆子也没声了,梅黛玉忽厉声叫道:
-----“几时来?”
-----“叫您四更时预备呐!”婆子回道。
-----“好!到时候叫醒我!”梅黛玉先稳住那婆子。
-----“闪云!霜鹭!我们三更出去,四更一响…宝玉就会接我们!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三人紧紧相拥!三更击响!那分明就是甄宝玉的声音!三人忍住心跳,开窗跳出后院,绕到西墙蹲下等候。
那时间却凝固了!…轰轰轰!一群人的脚步由远而近,把宁静踏得粉碎…竟到竹舍门前。那竹舍守夜的婆子开门退在一旁,那忠顺王问道:
-----“她怎么样…?”
-----“都交代啦!甄小姐已应承下啦!”婆子道。
-----“水浑!打起帘子!上边儿!您请!”忠顺王道。
-----“来不及了!…我们…荡秋千飞出墙去!就是死…也要死在外面!”梅黛玉忽地将闪云、霜鹭拉起。
-----“好!就死在一处!”
梅黛玉、闪云将霜鹭推荡起来,转眼高升,看得亲切,那霜鹭一撒手,一道倩影…竟展翅扑奔墙外,落地有声!梅黛玉登上秋千,闪云奋力推起,一荡!再荡!三荡!四…那梅黛玉向天尽头飞去!

-----“快!到下人住处去把人都叫起来!…点火把…搜园子!快!”忠顺王急吼道。
-----“当!当!当!”那更夫由远而近!”
-----“宝二爷!…把我们主仆埋在一起吧!”
闪云奋力荡起…!
那甄宝玉敲完了三更,拎着邦子绕到忠顺王府正门,却见正门忽然大开!那忠顺王与其子世昆站门远眺,竟有一溜宫灯,八抬大轿来由皇城方向而来,直入府去,又关门掩户。宝玉急撒腿跑到王府西北角转入西巷,那冷子兴见状忙迎问何故,闻听宝玉此说,急掏出西洋怀表来看,皱眉思索片刻,果断道:
-----还有半刻四更!…不管它,敲!执行第二套方案!”
甄宝玉敲着邦子在前看路,甄琼、甄玹贴着墙在后跟进,眼看走到约定地点,就听墙里人声叫嚷:
-----“快!点火把!点火把…散开!一个挨一个!一寸一寸地搜,把眼睛都给我睁大点!”
宝玉情知不妙,撇下邦子撒腿就往前跑,猛见地上躺着两个人,急近前伏看,早认出是黛玉和雪霜鹭!也不问原委,抱起黛玉反身又跑。那甄玹也抱起霜鹭随后跟来,甄琼知道还有闪云没出来,便将挠墙钩照墙头就抛。那知!那闪云因是从静止荡起,十分费力,连荡十几次才达到起飞高度,此刻恰恰飞出,那落地之壮烈竟吓得甄琼这大风浪不能惊的铁汉目瞪口呆,急撇了钩子抱起就跑!
三人抱着三人跑到王府西北角转入西巷,冷子兴、游官家、贾宝玉等人牵马等候,那甄宝玉忙放下梅黛玉轻声呼叫,那黛玉竟然睁开了眼!宝玉大喜,忙将黛玉又背起,冷子兴以锦带将二人捆紧掫上马,又裹上披风、带上斗笠。这边,游官家、贾宝玉也将甄琼与闪云、甄玹与霜鹭同样捆好掫上马,于是,六骑缓轡来到内城抚呈门,冷子兴向门卒伍长抛出一只腰牌,那伍长看了一眼,便叫开门放行!一出内城,六人便放马疾驰,直奔外城西便门,门卒伍长再验了腰牌,却问是为何事出城,那冷子兴却道:
-----“奉神机营都统张如圭大人之命,我等出城传令!”
-----“张如…!噢!是张大人的腰牌呀!天黑,小卒没看清楚,您请!”
六骑早飞出城外,却绕城奔向东北,就怕城里响起信炮,叫路卡军兵封路!还好,一路寂静通畅,转眼天亮,已出京防外圈,众人方松了口气,急入林中将背负之人卸下,却见三人已奄奄一息!急叫声中三人醒来,借着透过林梢的阳光,相互看到…伸出手来!众人忙将三人的手交到一处,那黛玉、闪云、霜鹭相互看着…泛起微笑!又齐将目光转向甄宝玉…忽然…三人齐头伏在宝玉怀中!任凭呼唤…再无动静!
-----“嗷…!”那甄宝玉大放悲声。
贾宝玉一扭头,飞身上马,照京城狂奔…泪水早将化的妆冲开,一抹泪那假须、假眉在脸上乱跑!
这里…甄琼、甄玹抽出腰刀照树上乱砍!游管家那泪早被海风吹干了…只剩下干嚎!那冷子兴血眼喷火,手指皇城方向骂道:
-----“皇帝老儿!我冷子兴这辈子什么都玩儿过了,就差屠龙了!好!我就跟你玩一把!”
那贾宝玉跑着跑着,渐渐清醒,自道:
-----“我总觉得林妹妹会离我而去!这些年来常在梦中惊醒,醒来时,见袭人、晴雯都在酣睡!总觉得她们已经死了,…直看到她们有呼吸起伏才敢睡下!我要回去…我已受不了这份牵挂了!我要立刻看到她们都好好的…!”
却说那忠顺王父子引皇帝来叫梅黛玉接驾,敲门不开,踹门而入,见没了人,当时下汗,忙向皇帝告罪。那皇帝却宽宏大量,竟说他小时候也爱玩儿捉迷藏,今天倒想再重温童趣,叫那父子好生找人回来,不许怠慢,可找了多时仍不见,那皇帝就哼了一声走了,那父子忙送了驾,回过头来搜到天亮却还是不见人影,有管家猜测可能是投湖了,便命人沿湖摸底,来回三边也无捞获;又有人猜是跳井了!便又将园中所有水井掏了一遍,折腾到近午未有头绪;…又有人猜是翻墙逃了,早被世混一掌煽退,骂道:
-----“翻你个*!那墙有两丈六高,叫你妈翻一下试试!…去馆舍把张如圭叫来!”
那张如圭为忠顺王立了功,昨夜得夜宴款待,多喝了几杯,仍在酣睡。听到如此奇事,竟也慌了!忙跑到现场查看,又将看黛玉的婆子细细审过,未见端倪;再将搜园仆人细问一遍,竟有两仆人说看到秋千在空自摆动,当时奇怪,见四下无人,也没敢乱报!那张如圭立刻到秋千处查看,亲自荡起秋千,已猜到七分,忙绕到墙外查看,竟找到一把挠墙钩!早暗暗吃惊,急上马跑遍内、外城门问那守卒,听说有六人于四更天拿着自己的腰牌出城传令,吓的险些跌下马来。急转脑筋,竟想起那腰牌的原委…!
那是在升海港,张如圭将甄琼、甄玹与甄家众女眷抓获后,将梅黛玉与几个俊俏丫环押上自己座船,其中一个张如圭亲自去拽,那丫环甩手挣脱,那张如圭大怒,又亲自去抱,那丫环竟死命挣脱后跳了水,张如圭下令水兵去救,那水兵校尉竟称水深流急,见死不救!那张如圭知海上护航得靠人家卖命,也不敢发作,便命人把甄琼放出去救!自己带亲随回了座船。
-----“是那丫环扯下了我的腰牌滴!甄琼!你这个海匪,真不知你是怎么逃过那海盗的!也许你们就是一伙的!幸亏我聪明,多雇了条商船!我倒要看你能跑到哪儿?”
忙将自己的分析向忠顺王父子说明,,忠顺王竟也惊了!冒汗道:
-----“我早就跟上边儿说过!那海客中十个有九是亡命之徒,目空一切,无国无君,那不烈颠奸商百年前就能买断国事,把他们国王给议处了!…近又有那福朗西牙国奸商鼓动暴民弑君篡政,还弄了个什么--共和国把戏的…!这要是不早早禁海绝贡,早晚那些乱臣贼子之歪理邪说会蛊惑得刁民造反!”
-----“王爷所言极是!那甄家海外余孽在兰享国呼风唤雨,影响遍及南洋,积极鼓吹共和,与境内奸商勾结甚广,而境内奸商见利忘义、对那西国无君政体随声附和者亦甚多,如不严加整饬,防微杜渐,终将祸起萧墙!”
-----“唉呀!爹!咱们还是先找着那小美人再说吧!”世混搅和道。
-----“你懂得个屁!…都是你的错!滚出去再找女人去吧!你那小美人找着了也只能杀…!”忠顺王骂道。
忠顺王、张如圭忙整衣进宫禀告调查结果,那皇帝龙颜大怒,手指张如圭斥道:
-----“张统领!你可知罪?”
-----“微臣罪该万死!”张如圭一个平沙落雁葡伏在地,磕头如鸡叨碎米。
-----“朕…加冕你为神机营副总领!可不经过贾雨村,直接见朕应答!将那一干海贼拿来复旨!”
-----“尊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如圭再次鸡叨碎米,爬起退出。
-----“唉!皇弟呀!那小美人朕没见着!也不知你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你说那小美人…怎么就不识抬举呐?”那皇帝别有用心道。
-----“皇上!那小美人确实罕见!不过也不是举世无双,据说!那工部侍郎贾政之外甥女林黛玉美貌更在其上呐!”忠顺王急于摆脱困境,竟道听途说。
-----“嗯?听说?”皇帝皱眉。
-----“噢!是贾…雨…村亲口对小王说的!他曾亲眼对比过二人特色!”忠顺王。
-----“传贾雨村!”皇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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