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遇尸变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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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发现那尸首不是莲生的时候,师兄刚刚将红纸包放在尸体身上。
“师兄!这不是莲生!快拿回来!”我急得冒汗,恨那女鬼指错坟墓误事。
师兄也吃了一惊,回过神来正想去拿红纸包,突然一阵邪风,将堆砌在坑道边的墓土碎石刮得四处飞扬,师兄立刻迷了眼睛。而我看见,那尸首似乎动了一动。
不好,要尸变了!
顾不得许多,我跳下墓**,念断涤决,伸手便取那红纸包。
就在这时,那尸首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我的——”忽地坐了起来,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只见那尸首两眼血红,面色由白转青,头发根根倒立,周身开始散发一股恶臭。象钢爪一般钳住我的那只手冰冷彻骨。
卜经上说:降鬼易,伏恶尸难。因为鬼魂有影无形,一般都是诱害人的性命,而尸体一旦恶变,尸气尸水有如毒药,更有无穷蛮力撕拼,要当恶鬼一般对付,绝不可掉以轻心。
在那一刹,我后悔只顾着去故宫还魂见元宸,辜负了奶奶的厚望,她是希望我在‘爻源’修行更高的法术,传承家学,可是我……如今就是因为我功力浅薄,才处处被动,还连累师兄跟我一起遭殃。
“师妹小心!”师兄见我被尸首抓住,急得挥刀便砍,我欲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恶尸的手腕被齐根砍掉,黄绿色的尸水喷溅了我们一身。
当日奶奶和我恶斗灵童鬼的时候,也被尸水伤过,但修习卜术之人自有护法,不会受重伤。特别是我有玉莲花护身,可是师兄凡胎俗身,哪里受的了尸毒,当即脸色青黑,支撑不住。
“师兄!“我心如刀绞,却无法分身,那恶尸毫不退让,又伸出另一只手来抓我。
“师妹快走!“师兄支撑着用刀尖抵住恶尸胸口,阻止它靠近我,可是那恶尸却力大无穷,嘴里哼哼叫着,顶着刀尖立起身子,一双血眼珠死死瞪着我手里的红纸包。
看到断涤法术对它不起作用,知道这是一具恶尸无疑。师兄已经受伤,我又不能降伏它,再斗下去肯定是我们吃亏。我拔出师兄佩带的短刀,割破手掌,血浸黄符,打向恶尸面门,趁它后仰倒地,拉着师兄窜上墓坑,拼命埋土。
“我的——”那恶尸又坐了起来,直直伸出少一只手的胳膊,还欲反扑。
“给你!”无奈,我将那红纸包扔了下去。否则我们今天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那恶尸如获至宝,立刻滚进墓坑寻那红纸包,我迅速地将黄土推下,直到全部将它埋住,一切才恢复平静——“人尸,入土为安。”
我气喘吁吁,惊魂未定,回头再看师兄,他已经昏倒在一边,牙关紧闭,唇色发黑。我抱着师兄呜呜地哭起来。我恨自己没用,恨自己粗心,更恨自己没有金刚钻偏揽瓷器活,如今把莲生的“命根”弄丢了,还把师兄弄伤了。
正哭得伤心,师兄的白马似乎知道主人有难,竟然自己寻了过来,小红马在一边羞羞地跟着。我抹掉眼泪,小心地将师兄扶上马背,快马加鞭往回赶,心想只有回家求父亲救人了。
且不说进了夏府,我们一身尘土血污惹多少人惊惧,但说我那刚刚上朝回来的爹爹夏远见了昏迷不醒的师兄,对我有多么愤恨。他狠狠瞪我一眼,长胡子根根发颤,一字不与我说,也不听我说一字,速速把师兄扶进密室,并且断然阻止我进入。

我扑在跟随过来的母亲怀里,又委屈又懊悔,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等我换好干净衣服,梳洗完毕,父亲已经从密室出来了。他一脸疲惫,母亲正心疼地为他拭汗。见到我,父亲狠狠地拍了桌子一掌,桌子登时裂开一条缝:
“孽障!你师兄如何中了尸毒!说!”
我心想那一巴掌幸好拍在桌子上,如果拍在我身上,还不肝胆俱裂。我自知理亏,只好把帮莲生“高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父亲听了,连声叹气,恨恨地对母亲说:
“夫人,都是你和老祖宗宠出这么一个孽障,一个女孩子招惹这么多是非,以后还怎么管教!”
母亲嗔怪地看我一眼,低声劝慰父亲:“荧儿也受了伤,掌心好深一道伤口,你只知怪罪女儿,却不说你不传授她本领,才导致她和焕儿遇险。”
父亲怒气稍微平息,看看我的伤口,问:“你的血符对那恶尸可见效?”
“只抵挡得了一时。”我低声说。
“恩”,父亲点点头:“听你所说,这次真是险象环生,也亏得你机灵,才没有生出更多麻烦,说起来,你倒真是一个学卜的好苗子。”
“爹爹,师兄他怎样了?”我挂念师兄身体。
“你师兄没事了,咱们家传的‘灵麝散毒丸’可拔百毒,他休息几天就好了。也好在尸毒还未达五脏六腑,否则什么神丹妙药也无济于事了。你险些害你师兄性命!”父亲说着怒气又上来些。
“爹爹,以后我一定好好对师兄,再也不带他冒险了。”我流着眼泪说。
“恩,荧儿,今天退朝后,皇上特地向我问起你,看似十分喜爱器重,但爹爹总觉得不是好事。”父亲看看母亲,接着说:
“我和你母亲有一事早想定下,就是你和你师兄的婚事。你师兄的父亲林易生前是我挚交,乃前朝翰林大学士,因一件意外引咎自缢,林夫人托孤于我后也吞金了。唉,我把焕儿当亲儿子一样,他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你多次赴汤蹈火,这次又是拼了性命保护你,将你许配给这样的人,我和你母亲都放心。”父亲一脸郑重,母亲在一边含笑不语,不住点头。
我脑袋晕沉沉的,一片空白,爹爹是说,要我和师兄成婚么?
“爹爹,娘亲,我,我还小呢,我不想这么早嫁人,而且,我一直把师兄当哥哥看的,没有想过要嫁给他……我,我还要学卜经呢……”
“住口!”父亲勃然大怒,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尖:“嫁给焕儿过平常日子有什么不好?学卜经干什么?去给皇上效命?你是不是真的想要皇上赐官给你?我们夏家万千财富还不够你用吗?为什么这么向往皇宫?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女儿!”
父亲气得咳嗽起来,母亲赶忙上去搀扶,眼神示意我先退下。
出得门来,还听见父亲在身后怒骂:“不嫁焕儿,就让她滚出这个家!我夏远没有这样的女儿!”
我牵出枣红小马,心里无限酸楚。爹爹怎么知道我的心,我不是喜欢进宫做官,我不是不珍惜师兄的一片深情,只是我心里早早就有了元宸,前生后世,我只爱他一个人。一切一切,我只为寻他一个人。
天色渐暗,我离开了曾经给我家的温暖的夏府,独自走入黑夜。当寒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我知道前方还有那么长的路在等着我,我已不能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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