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别有伤心事岂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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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晚上开启第四卷桃花大运,王子炫的感情春天要到来了,皇太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初恋开始了呵呵。不过皇太子也是个别扭的小孩子呢,让王子炫好好调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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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用一种很苍凉的声音幽幽说道:“我是为家主生下第一个儿子的女人,家主很高兴,亲自跑来看望咱们母子。我当时满心欢喜的以为会因此改善自己的地位,成为家主的姬妾。可惜你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我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家主根本不会接受一个有着明显混血特征的儿子。而且几天以后大少爷出生了,他的母亲是家主的正妻,大少爷拥有纯正高贵的血统。家主就让人传话对我说,你的样子更适合去做贡人,也许会受到宠爱。
而我没有资格拒绝这样的安排。因为家主说如果你不是做贡人,最好的情形就是沦为权贵的玩物。既然都是玩物,为什么不争取相对体面一点有前途一点的呢?你应该感激家主的仁慈和恩惠,赐给你这样的机会。
阿薰,你不要再逃跑了,在扶桑国你永远逃不掉的。争取成为贡人,到大明去,才能彻底脱离德川家。
阿薰,如果你心中难过,那么可以试着想象,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泡影,都是假的。你不必在乎他们,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母亲的话点醒了我,又或者是将我拉入了另一场深沉的梦。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想过逃跑。
我熬过了所有严苛的训练。我可以微笑着面对别人的歧视嘲讽羞辱。即使被那些同父异母身份高贵的弟妹们折磨欺凌的时候,也不再反抗,逆来顺受。等他们觉得索然无味,如果我还清醒,会学着母亲的样子,跪送他们离开。
有的时候,忘记自己还是一个人,真的会好过一些。
一个偶然的机会,大明帝国著名文豪唐庆嗣先生游学扶桑国,被请到德川家做客。他与教导我们古代文学的田村先生相谈甚欢,心血来潮之时也会指点我们的课程。
唐先生博学多才,不拘小节,放荡不羁。他讲的文章,全都是自由洒脱,引人向上。同样的诗词,他能道出一番与众不同的感想,鼓励人奋发图强,积极面对人生中的苦难。他从不因为人种和身份歧视别人,他对我格外和蔼。
唐先生说,我是这些孩子中最有天分的一个,如果我能够摆脱精神上的枷锁,不仅会在古代文学方面,还有其他许多方面都会做出相当不错的成绩。他还私下里找到我,逼着我行了拜师之礼。
在那之前,家主曾经恳求唐先生能够收大少爷或者二少爷为弟子,都被婉言拒绝。所以他收我入门这件事情,我从不曾当真,我想他也不曾当真。他指点我学问的时间累计在一起超不过一个月。他离开德川家之后,再也没有与我联系过。
我却因为敬重他崇拜他,偷偷地将他当作自己的恩师,关注着他的行踪和他做过的事情。他的思想观念,潜移默化成为了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和心灵的慰藉。

去大明,用名正言顺的方式离开德川家,我才能开始新的生活吧?
再后来我认识了夕子。
同样作为贡人来培养,夕子完全是出于自愿。她家境贫寒,弟妹数人,她一直梦想着能够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哪怕代价是自由和尊严。
在艰苦的训练中,难免会有人因为伤病而退出,夕子作为候补进入德川家的时候,已经十八岁了。虽然基础功课上她欠缺许多,但是她的美貌温顺和善解人意,迅速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就连一向喜欢虐待戏弄我们的二少爷,对夕子也格外迷恋宽厚。
二少爷甚至公开宣称,如果夕子不能入选贡人,他会纳夕子为姬妾。
夕子只比我大一岁,却像姐姐一样照顾着我和其他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她仿佛一丝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乌云,照亮了我眼前的地面。然而这束光芒实在有限,微弱易碎,更无法照到我封闭已久的内心。
她爱我,与我无关。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玩物,在德川家如此,如果有幸能够去到大明,仍然无法摆脱既定的命运。我很早就明白,贡人只是玩物的另一种叫法而已。我给不了夕子想要的幸福,所以我从不曾回应她的表白。
我做得更加狠决,有意无意地让二少爷知道夕子对我的感情,借二少爷的手断了她的念。以二少爷的心胸和脾气,怎么可能容许他看上的女人喜欢别的男子?
二少爷舍不得责罚夕子,于是所有的怨恨不满就招呼在我的身上。我记不清究竟有多少次,被二少爷带着家臣和侍从用各种荒谬的借口殴打到重伤昏迷。夕子不愿意见到我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唯一的选择就是放弃对我的爱。
可是她嘴上放的下,身体能远离,心中却断不了那份执念,而且这种感觉如同烈酒,藏得时间越长,越浓。她不再对我说话,从不接近我身边,但她远远望着我的眼神,藏着脉脉深情。我不用看也能感觉得出,那样的执着热烈,仿佛燃烧了她所有的**。
当然一切都如我预料的那样,无论夕子多么努力练习,打算成为贡人与我一起来到大明,其结果都是徒劳。二少爷不可能放她离开的,而我也有了更充分的理由从德川家彻底消失。
十九岁,在我终于离开德川家的时候,除了我的母亲,我再无牵挂。即使对我那同母异父,一样被他的父亲抛弃的弟弟,我都不曾多说半句。
我假装看不到夕子伤心绝望的眼泪,我假装扶桑国的一切都不再与我有关,我假装自己是无知无觉无心无情的非人。
但是为什么,我的心仍然会在离别时,那样痛楚,痛到无法言语呢?
母亲说,让我忘记他们,在大明开始新的生活。
可我忘不掉,怎么也忘不掉。
我把大明帝国发给贡人的一次性补贴全部寄给了母亲。之后再有什么赏赐,我也会变卖换钱,寄给母亲。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稍稍感觉平静,幻想着母亲有了这些钱能过得更舒适,不再辛劳。
我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了,在大明的皇宫中作为一件高级玩物,生老病死。其实我对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不满,至少不必像在德川家那样无缘无故受到欺凌和折磨。当然我也不曾期待过会有更好的际遇。
直到三年后,我遇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人,我才发现我的命运已经开始偏离了既定的轨迹,而我无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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