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单 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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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藏?”破天月笑道,“潘公子不认得我啦?天月啊,十年前,我爹带我去潘府给老爷子祝寿时见过面。”
原来这人便是十年前出东海失踪的潘家公子潘谷。当年,江湖传闻潘家得到一张藏宝图,系某朝代遗民东山再起的物资储藏点。惹得众多江湖宵小前去明抢暗盗。潘家终日不得安宁,潘长州典卖家资,购得数艘巨船远下东海寻宝。至此,便杳无音讯。
破天月暗道:“莫非真的有宝藏?”
潘谷撩开额前乱发,仔细打量破天月,惊道:“当真是天月兄到此!”本以为进了鬼门关,又逃出升天,一惊一乍,搞得眼泪鼻涕一堆。
破天月朝大虎摆摆手。刘忠将脚从潘谷身上挪开。
破天月将其扶起来,道:“若非有几分记性,今日便枉杀了你。”
潘谷连忙道:“是。”
“你如何会流落到这个荒岛?”破天月问。
潘谷遮遮掩掩,欲言又止,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大概觉得确实说不得,便不作回答。惹得一边刘忠性起,暴跳如雷:“你这小子寻死么!问你话,装聋作哑!非教你吃我一斧,才肯罢休!”
那厢潘谷早被子吓得不轻,又经刘忠一番恐吓,顿时如同瘾君子犯瘾一般,浑身哆嗦,倒在地上,捂住脑袋。
破晋之擒得数人,正拷问着,一声鹰哞,惊得众人一身冷汗。
大管家也听得分明,却不知为何,见那伙人呆若木鸡。仰天寻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那伙人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消失得无踪。料想:“让这帮人感觉到害怕的,又是将是什么?难道岛上来的不止一帮人?”
破晋之抓起大管家,厉声道:“带我们走。”
“去哪?”大管家料想没错,大概是江湖仇杀,意外来到这岛上。
“往岛中心去,找一个不让人发现的地方。”破晋之对小岛不熟,见大管家有意相问,心下恼火不已。宫师爷道:“破兄,借一步说话。”
破晋之自知柴帘马上就会追上来,如今陷阱已废,惟有另觅新的地方自保方可。疲累之师怎敌得过柴帘那些刚休息好、吃饱的狼虎手下。又见宫师爷有话相商,以为又有新计策自保无虑。便与之走到石镜之后。
宫师爷道:“岛上尚有人居住,林中少有人的足迹,众兄弟人多脚杂易暴露行踪,尚若带这些人,更为不便,不如杀之,不留负担。”说着,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破晋之抓住宫师爷的手,笑道:“正合我意。留一人带路即可。其他的——”又是一个割喉的动作。
忽而,宫师爷又道:“那老头儿太犟气,留下刚才和他说话的小三儿便可。初生的雏比老油条要好对付得多。”
破晋之道:“宫老弟当真忘了那老头儿了吗?”
宫师爷莫名其妙,“破兄可认识?”
破晋之道:“宫老弟不记得潘家不?十年前,潘长州五十大寿,我见过那老头儿一面。那老头儿当时是潘家门僮,而如今作了大管家。”
优秀的商人就得靠一个好记性吃饭。破晋之无疑是商人中的佼佼者。所以,他有一个好记性。十年前的人,到现在,居然记忆犹新。宫师爷心里滋味说不清是敬佩,还是恐惧。“嘿嘿”一笑,掩饰迥态。小心问道:“破兄好记性,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依宫老弟之言,照计划行事。”说罢,二人走出石镜。宫师爷闪到一边,暗自低声下命令。
大管家见破宫二人许久不出来,心下生疑:他们为躲避海岸那伙人的追杀,一定在商量让我带路。这么久不出来,难道是想杀了我们?杀了我们,减少他们被暴露的可能性。若没有我们带路,他们在这岛上即使逃过岸滩那伙人的,也难以逃脱林中的毒虫猛兽。正考虑着脱身之计,见破行月举剑刺过来。
“难道你们不想活了么?”大管家双瞳极速缩小,盯着那剑尖。
大家家此语一出,破行月的剑离他眉头印堂只差二公分。
破晋之阻拦二儿子,道:“你能让我们活下来?”
大管家双目睁圆,表情木讷,感觉喉咙像被东西堵塞,喉节不停上下波动,咽着口水。
破晋之不顾仪表,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大喝一声,扔在地上。这一喝,如醍醐灌顶,大管家才回神,道:“黄龙岛上常年不见日月的地方充斥瘴气,到处布遍了毒虫鼠蚁。这样的地方,几乎占整座岛的三分之一。若没有熟悉的人指引,陷入其中,必死无疑。”

破晋之道:“谢谢你们的忠告,我只需要一个人作为我的向导。”
大管家又咽了咽口水,道:“这可不能,在这个岛上,有许多地方我也未曾去过。他们就更没有机会去,这里真的很危险。”
“我可以给你们带路,我熟悉这岛上的一切。他不带,我可以带路。你别杀我,要杀杀他们。”这时候,小三子突然冲出来爬在破晋之的脚下,惊慌失措地道。马上,又被破行月一脚踢开。
破晋之没有瞧小三子,大管家见小三子临阵倒戈,气不打一处来,朝他一脚蹿过去。小三子向前一扑,来一招恶狗抢屎。大管家这一脚不轻,硬是将小三子踢飞。可怜的小三子嘴唇外翻,两颗牙门蹭掉,泥土枯树叶塞了满嘴。整个人头血肉模糊,活脱脱地像换了张脸,像那“风调雨顺”四大金刚。
破家一众并无一人上前阻止。小三子吃了一招,与大管家怒目而视。
宫师爷走进破晋之,低声道“破兄,时间不多,柴贼马上就要杀过来了,不如留下这二人”又以眼色视之。
破晋之马上心领神会,知道宫师爷是想让两人相互牵制,二人心中,只要一人有鬼,可以问另一人。才不至于落入圈套。
破晋之点点头,走开。
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大地,渗进地底。尸体铺满石镜前一片空地,镜里镜外红彻天际。吓得小三子愣在当场,屎尿齐出。
宫师爷对八十手下招招手,挟住那二人同破晋之进了密林。走出五步,隐于林中,便不见身影。
当柴帘领着一帮手下到来,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纷纷后退。这简直如人间修罗场一般,惨不忍睹。流出来的血散发出的血腥味吸引了无数蚁虫。才死去一会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
柴帘见到那一块大岩石竟然像镜子一般,从中可以看见自己的样貌。他避开那些尸体了过去,从地上捡起一根被扯断的树藤,又抬头盯着石镜看了一会,转过身来,瞬间他仿佛明白了一切。这满地的尸体就好像是柴林门的一帮手下,而在其中,他竟然看见了自己。不禁将刚吃中餐全吐了出来。
日下黄昏。林中密不透风,相当闷热。柴帘感觉到脊背发凉,晃如隔世一般,这才回到现实。用手一摸,额脸全是汗。抬头望望天,轻轻喊出一人来:“豹。”
一帮众应声而出。
柴帘伸出双手去揩脸上的汗水,动作很慢,边下命令:“你瞧瞧这些都是什么人?”
豹翻看那些已经冷却了的人的脸、手掌、脚、衣裳、兵器,然后,说出了两个字:“潘家。”
柴帘也有半分惊讶,暗自衬道:“潘家?失踪九年十个月,传言是为寻找某朝代留下的财富。呵,有趣。”又道:“熊虎罴豹,你们们去找找。有潘家居住点,来船上报我。”言罢,除豹之外,人群中又激射出三条人影,消失于浓郁的树叶中。
阳光照射不到那些尸体,柴帘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头顶那只鹰连忙相呼应,发出几声叫声,直冲云霄,没入黄雾之中。
破天月并不知道潘谷所说一切是真是假,他对宝藏有几分心动,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并不笨。若能活下命来,何愁挣不来钱。钱,是一个好东西,也是一个坏东西。贪婪于斯,它便是要命的坏东西。破天月,他还不想丢命。
破天月抓住潘谷的手腕,扶起他,问:“你说宝藏在岛心谷底?”
潘谷道:“正是。谷底毒虫甚多,在中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毒性之大,可比砒霜。”
破天月道:“我不信,你领我去瞧瞧,我就相信你。”
潘谷闻得此言,浑身发抖,连忙答道:“我又没有逼你相信,你若不信,我带你去见家父,他能告诉你那些毒物的厉害之处。”
破天月哈哈大笑:“潘公子勿怪,我与你开个玩笑。对那些宝藏,我毫无兴趣。你尽可以放心作我们的向导,我便放了你。”便教刘忠架起潘谷向南面走去。宫师爷与他约好在南边山峰下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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