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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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记忘那两个家伙醒来时的样子,原因是我特别讨厌聒噪,而眼前的这两位,从醒来的那一刻起,便不堪萧条似的号啕大哭,泣泪涟涟中还不忘彼此拳脚相加,外带咄咄抱怨。
万般无奈下,只得封住他们的灵**。终于,两个家伙兔子一样缩在墙角,不再撒泼,只是瞪大了惊恐万状的眼睛,泪汪汪的瞅着我。
“嗯哼,”我清清嗓子,放开他们喉口的禁制,“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二二你说。”说话的是个小美男,明明刚才哭得异常的凶猛,这会儿说话却没半点哭腔。
“嗯---就是--是咱们狐----狐主想朱----朱石---石仙子去---去跳----奥舞。”那个叫二二的小年轻,面目俊朗,可惜是个结巴。
“呆!又口吃,”小美男接上话,“咱们狐主子-----狐祖的主子,想请仙子在他生辰的大宴上跳一曲“丝璇”,以助余兴。”
这老秃狐,想得倒美!
“哼!”应东突然在我耳边冷笑了一声,我一抖,回过头去,无比抱怨。
“东东啊,你要‘哼’我不介意,可是你不要在人‘耳边’这么响亮的‘哼’一下行不?”
应东别扭的垂下眼,似乎还想要嘟哝些什么,我竖起食指“----嘘-----注意形象。”看他终于不再说话,我从袖子里摸出那把子月的小刀,在两个小鬼面前晃晃,还没等我开问,那个叫二二的已经结巴开了。
“这--这个,不是---是的,不!不是--是的。”
“到底不是还是是的?”我恐吓似的扬起手中的刀。
“哎!问这种白痴,我来说!”小美男自告奋勇,“咱们狐主说了,朱石仙子可是守道人,这整个净界都归他管,请的方式自然要别致些,于是我和二二九想到了子月小刀,你也知道,这刀子是把回旋刀,飞出去又会飞回来,我们只想你眼前白光‘嗖’的一闪,然后注意到我们。我们故意躲在那里,可是苦肉计啊。”小鬼得意的抿嘴笑。
这个方法---真是---“好啊,”我咬牙切齿,心疼地摸摸鬓边的断发,随后脑筋一转,脸上立刻堆起伪善的笑,“我跟你们一起去,去给狐主子跳舞好不好?”
“好啊!!”两个小家伙兴奋得异口同声。
“就知道他好请。”小美男在二二那里咬耳朵,却忽略了我和应东的耳力。
“哼!”应东又一声冷笑。
我转过身去,恶眼相瞪,应东立即闭嘴,做线封状。
临行前,我拍拍应东的肩,“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那里蓬荜生辉的。”说罢仰头轻笑,踏门而去。
我却不知,这一去,竟成就了一个毁我一生的阴谋。
思绪在这里突然变得模糊,依稀中只记得后来似有火光灼烈而起,我摇摇头,想把头脑晃的清醒些。
“怎么了?”应东突然握住我的手,手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猛地惊醒,这才记起,我们正是在前往喜儿“老家”的路上。
“没有什么,”我滑开他的手,眼前的火光却消散不去,“只是有点不安。”
“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应东是个聪明人。
“嗯--”正想开口,那个叫代忧的女人突然回头,朝我们喊了句:
“前面就是了,我们到了。”
我抬头,然后被眼前山一般的大东西吓得连退几步。
“这,这是房子?怎么像座山?”我想起了自己山崖上的竹屋,相差悬殊。
“因为这就是座山。”代忧回答的轻快,我却冷汗不止。
好吧,
我承认,
我的层次不够高。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又一个愚蠢的问题,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自然是进到山里去。”
看吧,答案就是那么显而易见。
“不过,”代忧又有交待,“要小心了,里面有很多灵结。
灵结?我想起了我的**结,那是用我的灵息混合桑艳的毒气结制的行阵,入阵者即被我灵结所困,因为师傅的缘故,我不能随意伤人,所以只能布下使人昏睡的**结来保护自己的老屋。却不知这山中的灵结是个什么样子。
“喜儿就有劳了。”代忧把喜儿又一次的塞进应东怀里,然后拔下头上的黄金钗子,朝山上凸起的岩石用力敲了四下,接着将钗子翻转,含在口中轻轻吹响,一丝细若琴弦的乐音被拉出,“嘤嘤”声不绝于耳。不一会,那块岩石竟然如同软布一样“?溜”滑到了地上,我走近一看,俨然一滩黑水。
“这是什么?”为了掩盖自己的无知,我别过头去小声问应东。
“熔岩术。”应东边说边把我往露出的山洞里推。
“把石头熔化了?可惜啊!”我边走边感叹,“这得浪费多少石料啊。”
“这是种幻术,”应东揉揉我的肩膀,“你回头看。”
“啊!”我惊奇。
好家伙,一眨眼又变回了石头。
“其实这里既没有石头也没有黑水,只有一张灵结。”应东耐心的给我解释。
“隔挡结?!”我灵光一闪。
“嗯,”应东点点头,许久才冒出一句,“这一次你好像恢复的特别快。”
“有吗?”
“有。”
“哦。”了无生趣啊,这对话。
尾随着代忧踏入这个漆黑的甬道,阴风阵阵,头顶上还时不时落下几滴湿冷的水粒,所谓鬼地方大抵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我抖微微的抱着肩,在心里嘀咕。
然而更诡异的是,代忧似乎一直在带着我们走回头路,走三步,转身,再走三步,然后再转身,走三步,转身,三步,在原地踏步了不知几个回合后,我实在郁闷难耐。
“我们到底还要在原地上走几次?”我问。
“原地?”代忧转过身来,“我们已经过了八个灵结了。”
“八,八个?”我哑然。
谁来告诉我,我所谓七灵的身份其实是假冒的。
因为无知的现实对我打击实在太大。
我几乎要自卑了。
“这是正常现象,”应东又来揉我的肩,“会好的。”
我可怜巴巴的抬眼,目光与应东撞个正着,黑暗中他的眼睛居然如喷出火来似的闪亮。我咧嘴对他笑,心平如镜,应东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没有了刚才的火热。
他明白的,我这样对他笑的时候,便已是拒绝。
沉默。
然后又做了一次“原地踏步”。
一阵强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眯起眼来,惊诧的看着半刻前还暗潮阴黑的通道。
石壁上砌满了莹黄的小灯,照得整个石道通亮,头顶及两旁,那些山内特有的石料反射着五色绚丽的光华。落差之大让我颇为错乱。
似乎为这里的华丽所感应,应东怀里的喜儿嘤咛了几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先生,”他气息微弱,“娘呢?”果真是个孩子,一醒来就要找娘。
“喜儿?!!娘在这里。”听到声音的代忧“咚咚咚”的撞过来,一把抱住喜儿,硬生生地将他从应东的怀里“扯”了出来。
好一幅亲子温馨图,我抖抖满身的鸡皮疙瘩。不是我心肠不好,只是他们一个“小姑娘”一个小年轻,却一个呼儿一个喊娘,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喜儿不怕,娘亲一定会治好你的。”代忧轻轻的安抚喜儿,小家伙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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