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没守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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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德胜楼。
又见德胜楼。
我坐在德胜楼的包间里,趴在窗子上懒洋洋地向街上张望。
我和天泽都喜欢这个包间,因为当街,可以把全城都看得很清楚。
甚至能眺望到乾清宫和半隐在乾清宫后的昭德宫。
桌子上点的都是鱼虾。
我把鱼剌全部挑光,虾壳全部剥光,却一口都不想吃。
我喜欢吃飞禽,杨天泽才喜欢吃鱼虾。
贺老四从楼下走过,向我打了个暗号。
我提起一壶酒,悠然下楼。
因为喝得太多,脸上渗了层细汗,那张假脸戴得我愈加不爽。
我径直出了门。
店小二拦住我,“客官,您结帐。”
我推开他向外走,“老子今天吃白食。”
店小二跌在地上,立刻有更强壮的店员,俗称打手,围了上来。
打手们把我围在当街。
朱雀大街立刻滞住,全都好奇是谁敢动德胜楼的牌头。
我潇洒地把面具一扯,用内力砸在地上,目露凶光,“老子连皇上都敢捅,还怕你们这些小喽啰?”
所有人都怔了怔,跟着就双眼泛光,摩拳擦掌。
一千两黄金出场了,要是被我赶上,我也兴奋。
我继续发飙,“小王八,你阴爷,爷就泄你的底!告诉你吧,狗皇帝连毛儿都没伤着!”
四下立刻议论纷纷。
更有人高呼,“皇上万岁,皇上洪福齐天。皇上千秋万代,一统江山。”
有人跪下了。
所有人都冲着皇城的方向跪下了。
做为平民百姓,在这关口不跪下三呼万岁,那就是想被抄家问斩。
喊声迅速连成了片。
声势比我预计得要壮观很多。
看来杨天泽也挺得人心的嘛。
只是贺老四你们能不能喊点儿别的词?
别搞得我老婆很像东方不败。
皇宫的四门有三处出现了搔乱。
我跃到德胜楼顶,看见楚成的人已经冲进了皇宫。
酒瓶子被我扔到了楼下,摔出哗地一声脆响。
我抽出剑,默默环视围在我周围的侍卫。
正对着我的人开了口,“梁曜寒?”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刷地抽出刀,直接砍了上来。
刀剑撞出一声脆响,两人各退一步。
后背有风扫过。
我连忙低头,发梢立刻被扫掉一截。
牛,真该去和尚庙给和尚剃头。
反手挡住侧劈过来的剑,我扫出一脚,迎面袭来的人下盘失防,顺着房瓦就滚了下去。
真矬。
我也忙跟着他向下跑。
以一对十,只有傻子才不溜。
点住瓦当,我鼓动内力向对面飞去。
脚下有箭直射上来,奶奶的,居然弓箭手也进了城。这里可乱套了。
我踏住箭矢再跃一步,扫见楚成的人正在退出乾清宫。
仓促间也看不出他们救没救出人来。
可我现在没心思管那个,我要先把我的小命保住。
箭矢追着我射。
我边退边用剑疾速拨开。
有人提着剑从我身侧跃出。
我在心一声哀叹———小命玩完。
剑剌透了衣裳。
我向后跌去,剑锋挑开衣裳,反劈过来。
死就死吧。
我干脆闭上眼睛,收起内力,争取让自己死得痛快点儿,一剑毙命。
身体因放松了劲道而下跌。
剑随着身体下跌,始终贴在皮肤上。
我落地、倒退,直到退无可退,贴在墙上。
剑沿着身体向上,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宇时。”我看清了他的脸。
宇时缩了缩眉心,转手一挥,刚追上来的人立刻在剑气下鲜血淋漓。
“好………好强悍。”我看得目瞪口呆。
“你死心吧,梁曜寒。”宇时搂着我的腰向外纵。
“死什么心?”

宇时没有答话,带着我进入一个小院。
人被甩在床上。
宇时把我按在身下,开始扯我本来就不怎么完整的衣服。
我老实地躺着,不打算反抗。
宇时靠近我的脸,似笑非笑,“你可以选姿势。”
“你喜欢正面,因为这样我比较像祭品。”
宇时怔住了。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他喜欢背入式,因为可以完完全全地把我控在身下。”
宇时把我翻了个身。
“好,就背入。”
“但他很少这么做,因为我不喜欢。”
“梁曜寒,你找死。”
我闭上眼睛,“你看出来就好。”
“他是个骗子!”
“我高兴信他。”
“梁曜寒,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跟个小宠似的犯贱?”
“倒贴也是种生活态度。”
宇时猛地拉开我的腿。
我立刻叫出声,“大哥你轻点,我很脆弱的。”
“哎,你怎么不用药膏?这样我会很疼啊。”
“尚宇时,你能不能多做点前戏?”
“你轻点,会弄伤我的!”
“闭嘴!”宇时终于发飙了。
我转过身看他,装无辜,“对不起,被他惯坏了。”
宇时松开我,把目光瞟到窗外。
我看了看他的身子,如我所愿,软了。
我坐起来,“都过去了,开始新生活吧。”
“不,”宇时突然笑了,神情几近绝望,“绝不!”
我被重新按回床上。
熟悉的感觉和陌生的感觉在同一瞬间蜂涌而上。
突然想起高高说我不配知道宇时的事。
也有点儿明白了为什么天泽和于言不想我知道宇时的事。
宇时的过去肯定很沉重,也很脆弱,抓着一根若有若无的稻草,在一潭死水里沉沉浮浮。
他该上岸了。
我不知道宇时何时走的。
我张开眼时,于言又坐在了我身边,轻轻地摩娑我的脸。
我偏了偏头。
他的手滞了一下,还是贴了上来。
我笑,“你要不要也尝尝?我还有点儿力气。”
“梁曜寒,亏你还有心思和我胡说八道。”
于言啊于言,不胡说八道我难受啊我。
我动了动关节,浑身酸疼,“于言,皇上说过好几次,要是我再被别人碰了,他就把那个人凌迟,然后重罚我,可怎么罚,他从来都没说过,干脆你帮我猜猜。”
“他不是那样的人。”于言帮我穿衣服,“外面阳光不错,我带你晒晒太阳。”
“他真死了么?”
“不知道。”
“那就是没死了。”
“我说我不知道。”于言眼圈红了。
我默不作声,由着他抱出门外。
门外有几丛竹子,我突然想起杨天泽罚我做百竹诗的事。
我老婆就是别扭。
他别扭的事,多不胜数。
可我现在却一件都想不起来。
我看见院门处有人的影子。
影子时长时短,最终还是走了进来。
于言退下了。
宇时坐在我的身边,小心翼翼,“疼么?”
“你说呐?”
“我怎么知道啊。”宇时顿了顿,凶巴巴地补了一句,“我要知道我还问你干嘛?”
这小屁孩子。
我摸了摸宇时的头,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我做过的那样。
宇时缩了缩,我一瞪,他立刻老实了,硬着头皮让我慢慢摸。
哎,暴燥过后的宇时小朋友,还是挺可爱的么。
我又顺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捏了捏他的脸。
“梁曜寒,你当我是什么?”他忿恨地拂开我的手。
我笑了。
小孩子。
我现在很理解杨天泽为什么总喜欢这样掐我———无论他做了多少错事,多少傻事,只要这么掐一掐,都能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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