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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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2)班,赵启晨抓起书包翻出窗外,靠窗坐,还挺方便。
老教授就这样看自己学生公然逃课,上午的课全部翘掉不说,好不容易来上课,还一直玩手机,玩手机就算了,他当作没看到,大学生谈恋爱,发发短信可以理解,可现在课上到一半就翻窗走人,这——他没法再忍,到校长室打报告去!
可怜的教授,踏出教室刚一步,便被尾随而出的十二个学生拖到走廊暗道群欧,远远地,在晃荡镜片的反光里,赵大盟主的背影消失在萧墙无人处。
现在赵启晨的心情极差,手下先斩后奏,帮暗盟清除敌对势力,灭了两个帮派,这是他料想不到。只怪自己没有事先做到交代,让黑崎南司有机可趁。
天盟总部,大大小小一堆人已经混乱,盟下主管的航运运道全部遭劫,带头下手的竟是三帮得力干将。千流门、飞鹰帮和暗盟联手了?千流门和飞鹰帮是假琥灭虢,暗盟趁火打劫?种种猜测、怀疑在天盟传开,就像干白的石灰倒入一杯水,总部的人还没反应,分堂的人已有行动,并且很快就有了结果,只是结果还不及上报。
在所有天盟分堂堂主手中,都有一份盟主不久前发下的蓝色文件,虽然说了在三帮俱伤后再用,不过盟主的强势似乎不够,关键时刻竟没一个记得他说过的话,说到底,还是赵大盟主平时管教无方。
赵启晨赶到总部的时候,暗盟的人已经插上胜旗回家。
“该死!”一脚踹翻木桌,终于让慌乱的人群安静下来。
“我说,是谁动用那个蓝色文件的?帮规处置!”
赵启晨狠狠瞪着一双眼,满脸的怒气,样子很是吓人。
“报……报告盟主,十二分堂的堂主都有用。”无名小弟被推出来答话,看来是跟了一个无良上司,战战兢兢,很是可怜。
听到他的话,赵启晨拉过一张木椅坐下,掏出烟,点燃。
一分又二十六秒过去,安静的人群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根烟抽完,赵启晨已经不再阴沉的脸动了动,吐出两个字,“算了。”
一帮人不约而同地松口气,盟主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手下总是很包容,杀一儆百还可以,人多了他就舍不得,就是这样,他们才搬出十二分堂堂主。
真是惯坏他们了,赵启晨掏出手机,上面有二堂主给他的留言,说明这次私自行动的只有九堂主和十堂主,其它分堂的资源也是他们调用。
哎,说实话,真要惩罚,他一个也舍不得,大家都是出生入死,共过患难的兄弟。只怪当初老爸建盟时盟规定得太死,说什么无规矩不成方圆,执行力要以刑罚为保证。
自己认定的兄弟,就算有一天被背叛也无所谓,因为是自己的选择,选择信任就有被背叛的觉悟。但是,对玖炎妖呢?对她的感情,付出了就不在乎被背弃?失去就不会不甘?
代表幸福的青鸟在天空飞翔,他看得到,却感觉越来越遥远,似乎伸手可及的距离,实际却相隔几千万里,不管怎么期望,也只能仰望。
“妖,我已经仰望你太久,这一次,要站在和你一样的高度。”
******
与天盟的惨淡相比,暗盟现在的情况可比天堂,盟下捷报接连传来,当下开起了庆功宴,虽然这个功不是他们创下的。
暗杀两帮隐秘高干,举报两帮所有不法勾当,围剿两帮总部……天盟这样的帮手没话说啊,说实话,还真想和他们真正联手呢!暗盟长老已经打起了算盘,全盟上下唯一还一副死人脸的就只有黑崎南司。
天盟一出马,不到几小时就把威胁暗盟多日的两帮解决,光这点,实力就不容小窥。
解决问题要趁早,防范于未然是正理。
黑崎南司举起酒杯,他这次要谢的大功臣是早从两帮撤出的暗盟卧底,要不是他们,这招借刀杀人还用不了。
虚荣是最致命的刀剑,杀人不刃血,若两帮的人不顾及面子,放出自帮高层有他帮卧底的消息,天盟不会这么容易上当,把暗盟挑衅当成三帮联袭。
本以为是弃子的卧底,现在却成了不胜防的高招,黑客奇才大概要气得吐掉半斤血,只后悔机关算尽,不该给天盟那份蓝色文件,摧枯拉朽彻底除根的作用没起到,反给对手清理祸害。这算什么啊?义务劳动!?
公寓楼外烟雾环绕,玖炎佑抽到第十三根烟,已经把赵启晨十四代骂了个遍,最初的担心不是多余,他啊,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还是老师说得对,凡事靠自己。
掐掉烟头,玖炎佑放块口香糖到嘴里,拉下挽到手肘的白色T血衫袖,走进楼道。
“姐,发生什么事了?”推开门,一屋凌乱让玖炎佑以为刚发生地震。
“没事,收拾一下。”不轻不缓的声音,好象真的一切正常。
玖炎佑额角冒出一滴汗,没事?没事才怪!老姐看起来最不正常的时候,往往是她最不正常的时候,右脚退后一小步,挪到门口,准备随时开逃。
“佑,你要去哪里?”玖炎妖说话已来到老弟面前,看来就算不会凌波微步,也差不了多少,追个逃跑的弟弟绰绰有余。
“姐——”扫帚按在手中,出声抗议的玖炎佑突然哑住。
有没有搞错,鸠占鹊巢也不是这么个占法!在他这个曾经宽敞的家,现在居然拥拥挤挤塞了20来号人,怎么装得下的?玖炎佑怀疑的目光闪过,好想扫帚一挥,把他们连同地上的垃圾碎片一起——扫地出门,清除干净。反正他一开始,就把这些不动雕塑与垃圾同识。
玖炎妖对他的表情叹口气,知道他老毛病又犯,当她身边的不是人,全是背景装饰。
黑崎裕二摆摆手,屋里的武装暂时解除,看样子他还不知道多次侵入暗盟电脑主机的人就在眼前,不然,不会这么好说话。
扫帚扛在肩上,随便找个位子坐下,玖炎佑可不想辛苦自己的腿,学大家杵在那罚站,**贴到椅面,立即触电一样跳起。
银色的光芒在椅面闪闪,看来不是大家不想坐,是有人不让坐。
“悠,跟我走。”
玖炎佑抬起眼,却发现喊的不是自己,望向川原悠,刚才摆手的那位显然是老大的男人拉住他的手,样子好不亲密。
这个人就是黑崎裕二了,挖秘辛挖得那么辛苦,当然知道他的“故事”,要真算起来,这个十二岁就登上盟主宝座的冷面男和川原悠还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只是长大后一个冷血无情,一个生性善良,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黑帮老大和治病医师的身份缘故。
“我想留在这儿。”清水般清透的声音,川原悠这段时间恢复得很好。
恢复得太好了,玖炎佑思绪打断,一股寒气逼来,想也知道是黑崎裕二,视线随着两人移向窗下,空气斗转凝重。
不会吧?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是因为她?”
“是。”
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静得仿佛没有活人,就在大家以为快要结束的时候,那个“她”开口了,一开口就吓死一摊人。
“黑崎裕二你个老混蛋,该滚了吧!”口气嫌恶的程度,简直像赶厕所里的一只苍蝇。
喂——停!停!停!老姐!玖炎佑手抚住眼睛,已经不敢看下去。
二十来支枪口瞬间对准玖炎妖,但是没有下音,黑崎南司挡在面前,谁敢开枪?未来盟主,打死了自己也没得活。
“让开!”玖炎妖一点不领情,劈掌把护花者甩到一边,“老混蛋,再不走,要我请你喝茶?”
一杯热茶直泼向黑崎裕二,满屋的人都傻眼,就看着一滴滴冒着热气的水珠沿着轮廓分明的脸颊滴下,没人敢动一下。
黑亮的眼珠微颤,慢慢地有点润湿,也只是润湿,玖炎妖一声不吭,把手中的茶杯放下。
人群的中间,川原悠挡在黑崎裕二面前,而黑崎南司挡在川原悠面前,不闪,不让,不挡,就这么承受了一杯80度热茶。
呵,她还能说什么,三个人一家亲,她一个外人参合什么?多管闲事,自找麻烦,这件事,她不管了,本来就不该管,可是,南司,他说过要保护她,到最后却选择了另外一个人。
一直相信的是什么,追逐的是什么?眼前的选择明白地告诉她,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南司,不是那个何时都会陪着她对她说“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南司。
纤长的尾指弯曲,一根细到几乎看不见银线牵动,窗口,门梁,房顶,壁画,衣橱,所有能够看得到的地方,只要稍有缝隙,就有一到十缕银光飞出。
完全的无差别攻击,死伤不计。
玖炎佑擦一把冷汗,原以为老姐布置这个绝杀针阵只是唬唬人,绝不会有用上的一天,没想到杀人这种事,她做起来也一点不手软。幸好,一向居安思危的他有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帮手布置机关时有留两个死角及一条逃跑路线,不然这会,“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肯定第一个翘。
窗帘翻动,玖炎妖临走还打个手势,莎哟啦啦,有礼貌的孩子。
但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弟的房间在二楼,跟她翻惯的一楼教室不同,掉下去会死人的,就算不死,摔个歪脖子瘸腿也凄惨,就算……被地上的碎玻璃石子沙砾碰个辉容,她宁愿死了。
就在玖炎妖脑袋以每秒一百八的转速运转,估算自己可能的下场的时候,臀部传来着物的触觉让她回到现实。
落……地了?晕坨坨的脑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痛!”
两个声音,一个肯定是她的,但另一个?好熟悉!玖炎妖惊疑地目光垂下一点,定格在臀下的“坐垫”,猛然收回,心凉了半截。
“赵启晨,你怎么在这里?”想想再加一句,“你要增肥了,骨头好硬。”
难道她喜欢软骨头?赵大盟主开始慎重地考虑,满头红发挠成鸡窝。

“喂,快点回答我,为什么在这里?”玖炎妖站起来,拍拍自己衣服,虽然上面根本没有沾到土。
“对救命恩人不该这样吧。”被盘问的感觉真差,赵启晨不满地咕噜。
“救命恩人?也对。”嘴角轻扬,玖炎妖的笑容甜得可以滴出蜜,“恩人啊,我该怎么跟你说话,你、才、会、回、答、我、问、题!”
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阳光灿烂,下一秒便是暴风骤雨,赵启晨不是早知她性格,恐怕会吓到心脏病发,就她这声音变度,百脑汇歌唱家都输她一段。
“他来给我赔罪。”玖炎佑从窗台一跃,恰好落到玖炎妖之前位置。
“是……是的……我来赔罪。”刚站起的赵启晨再次受创,被玖炎佑压到,内伤不轻。
高墙底下不是谈话的地方,这不,人还没站稳,就迎来一片枪林弹雨,楼上的人都乱了,楼下的还能安稳?两大帮派的人火拼,中间的人遭殃,躲没地方躲,逃没地方逃。
是不是要去见上帝了?心里虽这么想,挣扎还是不能免。俯身倒下,手中银针抓到就放,玖炎妖郁闷身上针虽多,却分布太散,不能大把抓,大把甩,她这会,宁可自己杀人,不愿人杀自己,反正杀戒已经开了,再说,混黑帮就要有随时丢命的准备,被杀不怨人,她只是为社会除害。
双方正面冲突,举着枪都是横扫,哪人多打哪,还别说,子弹交接的中间,贴地位置,居然还很安全。
赵启晨和玖炎佑完全是反射性地跟进,几乎与玖炎妖同时趴下,不过这样的盲随倒反而救他们一命,让他们不至成为蜂窝。
枪火一开,也只几分钟的事,来来去去几十号人,一排子弹过去就掀翻一半,再加上两把银针,马上全军覆没,还没人来得及对中间卧倒的人开一枪。
污浊的血在纯洁的校园绽开花朵,像娇艳的玫瑰,对三个幸存者表示祝贺。
“早点死去或许比较好。”在灵魂未被完全污染前。
玖炎妖的话回荡在校园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站在窗前俯望他们的黑崎南司听在耳里却是另外一番心情,手中的无视刀锋闪着灰白的光,深入腕骨的针,没有一丝痛觉。
阳光很灿烂,却没有温度,不能给人温暖。
******
东京大学枪战事件后第五天,扣押的当事人终于放出警局。
走出铁门,玖炎妖便恢复往日生气,幸福的表情像是宣布重大喜事般大呼,“还是外面的空气好,还是自由的感觉好,还是——有钱好办事啊!”
台湾话到标准日本语,话里有话谁听不出,公然揭露警室厅收受贿赂,连站在门旁的两个日本警员都皱深了眉,俨然一副再把他们拉进警局的架势。
“切,**的警界,**的社会出**的人。”有本事来抓,大不了再拿几块金砖把警员砸晕。
两个男人没有说话,一人一手架起玖炎妖往马路对面走,接人的车来了,还是快点上车,不然真有可能再抓进去,吃几天牢饭。那伙食,烂得太离谱,改天去抗议日本监狱不人道,虐待犯人,拿猪食当饭供应。
黑色小轿车留下一路尘烟离去,日本警室厅的人才松一口气,这世道,赚钱不容易,提心吊胆,哪天来个心肌梗塞高血压,本就亏大。
“喂,你没蒽放开我!”像块木头一样被抬进学校,她的面子往哪放?
赵启晨、玖炎佑双手一放,重物落下,压死杂草无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学校的男生公寓成为最出名的风观带,女生入住,学生抢战,状况接连不断,不知是否这块地风水不好。
扯下校方贴上的封条,三个人毫无顾忌地走进凶案现场,回家,家里还有很多事没有确认,那天放针的确是太草率,希望没有伤到那个病号。
门里的一切果然如他们所想,警界黑暗,办事效率却还有,一个个白色粉笔描下的死者人形,留在各个地方,数一下,十九具,那个人应该没事。
玖炎妖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微淡的茶香还残留在白瓷杯壁,闻一闻,清苦的味道充满鼻吸,他也没事,脚边一圈整齐的针孔,排列在松木地板,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手中端着茶杯,在日光下反射点点光亮,就像那一天,黑崎南司站在窗前,拿着无水的茶杯,看着楼下的她。
有什么可以留住他(她)想要的,他(她)这么想。
“姐,我的sadevil找到了,走吧。”玖炎佑一脸庆幸,还好他一直小心保护,没有把它放桌面上,不然现在肯定是一堆废铁,变金属仙人掌。
“哦。”玖炎妖整整思绪,一脚踩在地上的白线,走过必留下痕迹,算是给警察叔叔提个醒,重要现场要好好保护,不然随时有人可以进来破坏。
“小妖,鞋印不要留上面。”将来可能成为呈堂证供,赵启晨摇摇头,在她走过的白线踢上几脚,鞋印消失,原有证物也被破坏得更彻底。
行李打包,暂时是要搬家了,三个人出门,天盟的兄弟进门“打扫”证物,不光是鞋印,指印、头发什么,赵启晨一样都不想留下,黑帮老大做久了,防警意识很强烈,不过,他们以前住那儿,留下这些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这样做反而把现场清扫得干干净净,气死一帮警探。
乖乖,做得好绝,善后工作交给他没错,玖炎佑忍不住要夸他两句,看看两旁深藏不露的“校友”,还是忍住了。
“佑,这个计划还要搞多久”她好烦,心情不自觉变得焦躁。
“姐,你在的担心什么?”玖炎佑停下脚步,怪异地看着自己老姐。
玖炎妖偏过头,突然有一种心事被揭穿的郁闷,的确,她是在担心,担心黑崎南司。
玖炎佑没再追问,不回答就是回答,早就看穿她的心,在她自己尚未发觉前,因为他是她弟弟,一起生活,成长,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但也因为这样,注定得不到她。
呵,多自私,明明无法拥有,却紧攥着不肯放手,就算自己得不到,也不愿意让给别人,这就是他的想法,他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赖在她身边。
看着玖炎佑落寞的身影,赵启晨心中是同样的痛,明知道她的心越来越远,自己所做只是徒劳,却还是勉强,不肯放弃。
最后的精灵,谁都想拥有,谁都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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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不止一个,还有很多,现在暗盟做客的就有一个。
川原悠坐在榻榻米上,被锐利的眼光盯得发毛,视线飘忽,不知该落在哪里,好象哪里都逃不过面前人的制控。
“悠。”黑崎裕二叫他的名,他还是那个单纯,洁白如雪的悠。
粗糙的手指抚上细白的脸,因练习剑道留下的硬茧让对方皱眉,黑崎裕二停下小心翼翼的碰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川原悠眼中,浮现的是同样的惊讶,而他的反应让黑崎裕二有了一种大胆的假想,虽然这个肯能微乎其微,可他多年养就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个可能或许已经发生。
“裕二,你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看情人一样的眼光看他,而且,感觉也和以前不同。
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真的有睡十三年那么长?
川原悠的脑袋变得很重,昏昏沉沉,眼睛困惑地望着黑崎裕二。
“悠,你忘了一些事?”黑崎裕二试探地问,希望如此,那样他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川原悠犹豫地点头,虽然不明白他自以为不被发现却被自己轻易捕捉的欣喜为何。
“盟主,请问您在高兴什么?”一直在旁,却被彻底忽视,几乎被人遗忘的黑崎南司当场揭穿自己老子,一点面子不给。
“南司,你可以出去了,我说过不用你在这里。”黑崎裕二冷冷地下令。
“我担心悠叔。”黑崎南司依旧在原地,语气比黑崎裕二好不了多少。
黑崎裕二的样子像只恶狼,他怎么放心把病体刚复的悠叔放这里?黑崎裕二与悠叔的“往事”他也略知,就是因为知道他曾怎样对待悠叔,他才与他如陌生人过活。
“鬼游,带少主出去。”黑崎裕二威严地说,不容违抗。
鬼游的身影出现房间,恭身,没有再多话语。
黑崎南司起身,不想让属下为难,向父亲鞠一躬,伸手拉川原悠走出房间。
黑崎南司刚走两步,背后一道劲风袭来,头一偏,青瓷古茶杯划过额角,留下一道血口,碎裂在墙壁,黑崎南司脚步不停,继续往外走。
怎么回事?川原悠耳边有十二只蜜蜂转圈,被两父子搞昏头,不知道东南西北,被黑崎南司拉着要去哪便去哪。
走到门口,黑崎南司突然停住脚步。
“忘了说再见。”转头,再鞠一躬,“再见,父亲大人。”
房门重重摔上,黑崎裕二却露出一抹笑,对儿子的不敬没有丝毫不满,倒有些欣慰,他像自己,年轻时的自己,雷厉风行,不顾后果,只凭自己意愿,没有任何可以阻挡。
十三年,足以改变一个人,虽无法变得彻底。
痛苦能让一个人成熟,太深太久的痛苦能将一个疯狂任意的男人变得沉稳内敛,爱没变,爱的方式已变,可以客观的看待,不再迁怒。
“盟主……”
鬼游的声音突然闯入,黑崎裕二拉开房门,一具血染的身体靠着门梁倒下。
“盟主,少主被——”
眉心一道血箭飞出,鬼游最后的话已经无法说出。
黑崎裕二目光一紧,南司出事了,川原悠呢?保护他们的鬼游到这里,居然在他面前被灭口,谁能在暗盟如入无人之境地杀人?
与此同时,天盟的一方也陷入恐慌,说话准时回盟的盟主突然失去联系,就像人间蒸发,找不到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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