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南司

会终人散。
空荡的密会厅不再有多余的人，伸手，拉开墨色窗帘，阴暗的室内有了一丝生气。
“腐朽的味道。”
黑崎南司吸口气，再用力呼出，推开面前的窗，“该换换了。”
“少主英明。”跪在地上的男子一脸忠诚。
“鬼游，我交给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手边的窗户遇到阻碍。
“从各帮撤回的卧底已将所得情报初步整理，少主要的与千流、猎鹰、天盟有关的部分已送往少主房间，另外少主特别关注的无名帮，没有任何资料，卧底撤回失败。”鬼游说到后面脸上的表情竟有些痛心。
“全部失败？”那可是暗盟训练七年以上的精英，比派去其它帮派的任何一个都要强，看来无论怎样，他都低估这个无名帮了。
“还有一个，少主亲自训练，在帮中没有记录的奈川君，没有要求撤回，现在还留在无名帮。”鬼游抬起头，“少主，是否要奈川……”
“不用，让他继续潜伏，无名帮的资料我还有其它方法取得。”手下窗棱折断，大开的窗户，空气呼啦一下涌入。
吹乱的黑发，尘灰飞入眼中，在这个地方久了，很难不沾染污垢。
[玖炎妖，你不该来这个地方，不该遇到我。]
九泉乡之游进行到最后一天，玖炎妖像过了几个世纪般，混乱的事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飘洋过海，苦苦追寻的平淡生活终于还是要和她说拜拜。
和玖炎佑一起被迷倒的和尚醒来，发现自己在旅舍睡着，抱歉之余又附送两段经文，听得玖炎妖一行人脑细胞晕死大片。
送走了方丈大师，玖炎妖拉过自己老弟，“想不想去烧了那间古寺？”
“如果你想那位方丈无处可居，寄宿到你家，你就去烧。”老姐的想法他不是没有过，只是要结合实际。
哦，那还是算了吧。无事可做的玖炎妖换个坐姿，朝老弟勾勾手指。
不明就里的玖炎佑靠近一点，耳朵即传来巨痛。
“那你告诉我，你那道破程序什么时候破解啊！”坐在这里干等可不是她喜欢。
“姐，这种事要慢慢来，人家花了好几年做的东西，怎么说也要花长点时间解开才给面子。”他很尊重他人劳动成果的。
耳朵被老姐揪到一边，玖炎佑仍视线不离屏幕，手指不离键盘。
这什么话，玖炎妖对他这套说词十万个唾弃，两指用力就要把他拉成个长耳兔，突然放开力道。
太阳**冰凉的触感宣告死亡临近，垂在身旁的一只手挪了挪，被另一只粗糙的手按住。
“劝你不要乱动，——烈焰妖姬。”湿草般拖拉着尾音的说话，另一支枪指上玖炎佑。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人来不及反应。
和室内三个西装男子统一执枪，枪口不偏不倚，对准两个脑袋，当然，被称为“烈焰妖姬”的玖炎妖，关照要多一支。
真是沮丧啊，玖炎妖放开手，知趣地任对方解下护腕。
“不要对我姐动手。”玖炎佑语气森寒，也不管自己老姐在场，便露出真面目。
“那可不行，她是这次的目标。”方字脸的男人将护腕收入怀中，欣赏的地看着玖炎佑，“好表情，杀了你有点可惜。”
“那就不要杀。”玖炎妖瞪视说话男子，清冷的眸子是不逊于老弟的寒光，不愧是姐弟啊，变起脸来都那么恐怖。
似在考虑她这句话的威胁性，方脸男子拿枪柄在手上敲了敲，转瞬，将枪柄击向玖炎佑后颈。
“那就这样，我回去问一下我们老大。”好像取玖炎佑性命随时都可一样。
“你们是谁的人？”摸摸倒在腿上的弟弟脑袋，一根银针不着痕迹**颈后。
“这个你不必知道，我们老大说了，你是暗盟少主的女人，要记账记到暗盟头上吧。”男子说完给她戴上眼罩。
暗盟少主的女人，听起来感觉不错，玖炎妖笑在嘴角，连她在台北混出的名号都有查到，不知被人忘掉的那段往事有没有也被翻出，希望没有，不然当事人都忘了，不相干的人却知道得清楚，那样太可悲了。
玖炎妖计算着步程与方向，与印象中的东京道路图做比较，知道自己的大概位置，上了车，根据每一次转向方向及间隔的时间，在脑中画出路线。管他什么帮派，出去后端了他们老窝。
寻思着把路线与附近公路去向一对照，就知道他们老窝的位置，奔行中的车突然停下。玖炎妖身体受惯性前冲，顿时头昏眼花。
完了，完了，脑袋这么一撞，搞不清方向了。正当玖炎妖哀叹接下来的路线没办法知道的时候，车门开了，原来目的地已到。
陌生的地方，飘荡着一种海芋花香，既熟悉又遥远。
“赵启晨！”玖炎妖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张大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一瞬间，所有惊疑丢到一旁，只想冲上去对准他恶质的脸海扁一拳，再扯下他一头红发，让他真正学樱木当个红毛光头。
该死的，他当然知道她“烈焰妖姬”的外号，根本不用去查，这四个字本来就是他封的。
心里一口怒气上来，玖炎妖不动声色将手移至衣角。特制的软针缝入衣角，触到手指极有质感。
“妖，先看看四周。”提醒她，自己受伤屋里的人不会坐视。
伸到衣角的手收回，报仇，来日方长？这回不只要端了他老窝，连他老家都不会放过！
“赵同学，我家可没赵氏财阀有钱，绑架我没好处。”快点放人，她好杀到他老家。
“玖炎家族的钱不比赵氏少，不过我有说是为了勒索吗？”这么没品的事他才不屑去做，“我手下有告诉你原因吧。”
“因为我是暗盟少主的女人？”听起来顺耳，说起来也顺口，越来越觉得这个称呼顺心，口里却还是说，“我到日本才几天，之后你也跟来了，这样的话你也信？”
“不信。”当然不信，她不能是别人的女人！
“那你还……”
“可这话是暗盟少主放出来的。”
玖炎妖禁言，表情一瞬冷到极点，黑崎南司说的？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
“他知道这么做会让你被暗盟敌对帮派盯上，却还是放出这样的话，妖，如果不是我早一步把你劫走，你现在的待遇恐怕不是这样。”关心她的只有他，认清黑崎南司的真面目吧，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不会保护，他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那我还要谢谢你咯。”玖炎妖上前一步，手中已放银光。
烈焰妖姬发起狠来可是不要命的，赵启晨噔地从椅上坐起，挥挥手，带着一票众手下走人。
银针破风刺下，刺入的却是自己手掌。
[南司，你真把当初的誓言忘记了。]
******
姐——！
手臂伸起半空，在虚无中挥过，紧合的双眼猛然睁开。
白色窗帘，简单的家具，一个茶几，一张床铺，玖炎佑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前两天刚住过。又到了暗盟，他和这里还真有缘。
摸一摸后颈，两道瘀伤现在还痛。那个老姐也真是，干吗用银针把他扎醒，害他刚睁眼又被人敲昏，无故多受次罪。
不知感恩，不识好歹的就是玖炎佑这种人，玖炎妖把他扎醒还不是期望他遇到危险不至于任人宰割，在昏睡中让人宰了都不知道。不过玖炎妖太高估他，他醒了和昏睡都没差，一样任人宰割。
木折门缓缓拉开，一个倾长的身影入内。
玖炎佑闭上眼睛，装睡。他才不想看见那个男人，更不想跟他说话，不是他，自己不会惹得一身腥，赔了姐姐又折兵。
“醒了就醒了，不要给我装睡！”黑崎南司一垂手，粗鲁地抓起床上人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玖炎佑无奈地将他那双可爱大眼再次睁开，黑黑的水水的，小狗一样的眼珠滴转着，想着怎么从着个暴力男手中脱身，小命他还是很珍惜的。
“不想救你姐了吗？”手下的人身体一僵，黑崎南司满意地放开他，将带来的手提电脑摆上茶几。
“Sadevil！”看到打开的电脑页面，玖炎佑一声惊呼，那是他一手组装的专用电脑，专门用来黑人系统的黑客装备，因为这次日本之行太匆忙，没有把它带来，要是有它，就不必给那个什么程序面子了，本来还有些遗憾，想不到——望一眼挽手在旁的黑崎南司，这个男人太强了，这也让他找到，Sadevil可是外表和普通电脑没有差别，和几十台同款式电脑放在自己秘密地下室，连老姐也不能轻易找出的。
将电脑与手机连线，接收效果还不错，不枉他每月往那个服务台砸那么多钱。
“帮派名字？”
“无名。”
“活动范围？”
“不知道。”
“成员人数？”
“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是他们绑走我姐！”
玖炎佑转过头，眼里的怒火可以烧死一个人。
“其他有可能的帮派都一一排除了。”黑崎南司表情不变，拿出一叠资料给他。
“我真怀疑暗盟的卧底是不是只有我发现的那些。”有必要再调出他们的加密档案看看。
“你可以查这个网址。”手指一指那叠资料最上面一张。
“有网址你还让我找？”玖炎佑快要抓狂。
如果一开始就给他网址让他查，岂不是更显出他的居心？黑崎南司静默不语，关心则乱，像玖炎佑这样的人也有被牵着鼻子走的时候，真是难得。
劫走玖炎妖的是天盟，黑崎南司当然知道，他想，自己给天盟善后，还帮忙嫁祸给无名帮，是不是该收点报酬。
******
天盟内，玖炎妖已经呆得有些不耐烦。
“赵启晨，我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住到我解决暗盟。”
那永无回家之日了，玖炎妖吃口西式煎饼，对她旷课的时间算了算，差点噎到，三个星期二十一天，完了，要被开除了。
“我现在就要回学校。”
“不行。”
“你杀了我啊。”
谅他不会，玖炎妖吃定他，当下就往大门外走。
“我会杀了玖炎佑。”
论威胁，赵启晨跟她混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玖炎妖无中生有地变出十来根针，夹在指间，转过身，款步走向赵启晨。
“在这无聊，新研的针法，还没人试过，三十六叫。”
赵启晨抬手，“回学校。”
笑话，这样下去，保不准她再研究出个四十八叫，而他，肯定是第一个以身试针者，就近取材，新仇旧怨，最好的小白鼠。算了算了，她要回学校就让她回吧，二十一天，那里的人手也布置得差不多了，请病假也不能再多了。
这边，听到赵启晨的回答，玖炎妖黑亮的精灵眼眨了眨，水样的光泽游动，心想这个老大当得也太没骨了，三十六叫就妥协，早知道亮出四十八叫，前两天就可以回学校了。
只是，到学校会不会见到他？川原南司，或是——黑崎南司。
手心的痛隐隐传来，阻止她继续乱想。
海芋花是她最爱的花朵，只不知第一个为她种下海芋的男孩是不是还记得。
******
黑帮办事是效率果然不是盖的，天盟尤数其最，一顿饭的工夫，玖炎妖已经换上她的菜妇装，坐上去学校的黑色房车。
回到东京大学，依旧是那个低调得连同学都记不住名字的交换生。
三年（2）班，庄严的讲台，教授正讲到激动处，一声呼噜打断。
“……”想要点名发现不知道该生名字，尴尬了一下，举步，准备干脆亲自杀到面前，给这个胆敢犯魔鬼教授之名的学生一个教训。
哐——当——！
巨响过后，教授庞大的身体卡在课桌过道。
肇事者收回肉脚，继续看书。
教授肥大的猪脸抬起，环视教师一周，威严地挺挺身子，扒着桌沿站起，脚步再向前移，向重雷在耳尤自深睡的玖炎妖。
哐——当——叭！
三连响这次正式与地面接吻。
明眼人再怎么不济也看得出事情不对，其中必有秘辛，已经是第四个教授。
这菜妇打扮的女孩究竟是什么人，各种猜测纷自传开，其中传得最玄的要属衰神眷顾，因为有衰神在侧，所有对她危害的都将受衰运攻击。传得最有逻辑的是黑道弃妇，因为长得太土，被青梅竹马的黑道大哥抛弃，但碍于面子在抛弃她后又安排人保护……
种种说法众说纷纭，极尽人类想象之颠峰，不得不说，还有一个最有创意的，说这种大学中的菜妇实在稀有，受到有关部门特别保护。这个说法倒与事实颇为相近，玖炎妖这种“菜妇”的确少有，受到“有关部门”特别保护也实有其事。
此时，在暗盟总部的一间密室内。
“东京大学几个星期就有百多位转学生，我都不知道自己学校人流运作这么大。”黑崎南司将新收到的报告扔到桌上，语气充满讥销。
“属下查明，都是天盟的人，其中有14个转去少主所在的三年（2）班。”鬼游也惊叹天盟的大手笔，这样的转校插人可不是说办到就办到的。
“我也该回学校看看了，再不回去，可能座位被人占了都不知道。”拿起挂在墙角的校服，灰尘好厚啊。
黑崎南司没有说错，还真有人占他座位。
教室中，老教授慷慨陈词，讲得高兴，拍拍第十五位转学生肩膀，大方地要他自选座位。
食指一点，玖炎妖身边位置易主。
赵启晨！玖炎妖警告味颇浓地瞪他，可惜被瞪者却视而不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硬着头皮往前冲。
忽然，一道清风扬过，令人惊异的，三楼教室的蓝色长窗被缓缓拉开，一只有力的大手扣住铝合金窗帘，纵身一跃，玖炎妖身边空让多时，早有一层薄灰落上的座位多出一人。
悠闲的面容，无畏的表情，瑭而璜之不打报告就进教室的家伙，不是黑崎南司是谁。一时间，教室里静寂一片，气氛异常诡密。
“你终于来了。”玖炎妖不大的声音在有限的空间回荡，却把立在一旁提臀欲坐的赵启晨气了个半死。
“想你了。”暧昧的话语让众师生大跌眼镜，同时也将崩溃边缘的赵老大推入阿鼻地狱。
一双拳头捏出水来，赵启晨深吸几口气，忍住没有当场爆发，一脚把旁桌一个手下踹走，搬起桌子到玖炎妖后面坐下，两的黑帮重级人物就这样对角而坐，近战一触即发。
硝烟祢漫，这个学校到底会被两个黑帮搞成什么样子？玖炎妖无力地垂下头，这个问题——复杂。
想他？玖炎妖可不会把他的话当真，被人利用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然而细腻的心思没有让她立刻发飚，把心绪很好地掩藏起来，她要让伤她的人付出的代价，从来不是让人痛过就忘。
摧毁，要做得彻底。
快要放学，玖炎妖把一张写好字的纸条递到同桌手里，如愿地，收到对方惊诧的目光。
“南司同学，就要下课了，不会连十几分钟都翘掉吧。”生疏的称呼，让离位的人又坐了回来。
“我现在回去，恐怕也已经晚了。”拿出手机，那边的消息果如所料，玖炎佑跑了。
千机算尽，没有想到赵启晨是天盟的老大，这和玖炎妖跌在的是同一个坑。
所有迷题揭开，玖炎佑之所以盗看暗盟卧底资料，根本是有预谋，以他和赵启晨的“交情”，天盟内部恐怕早被他挖透，而且还挖出卧底这只老鼠，进而让赵启晨有警觉，才使卧底一直查不出天盟老大是谁。
盗看暗盟卧底资料，引起暗盟注意，进而撤回卧底，提前对各帮动手，设计无名帮，一切的一切，都是按某人的剧本进行。
玖炎佑，并不是让人**于股掌的棋子，现在无名帮可能已经对上暗盟，若玖炎佑有心，若无名帮有像暗盟那样的卫星定位系统，黑崎南司没有办法再往下想。
“无名帮是第二个暗盟。”玖炎妖一语双关地看着他说。
下课铃响起，像击入校园的一颗石子，人声立时鼎沸起来，玖炎妖拉起背包，去接老弟。
那混小子，最好不要给她缺胳膊断腿，不然，不然她先灭了黑崎南司，再把新研的四十八叫赏他！想一想，再看一眼沉思的黑崎南司，从背包掏出个东西砸去，“这个送你。”
白亮的信封，面上是一长串数字加字母编码，信封打开，一张微型的磁碟掉出。黑崎南司捡起磁碟凝视半饷，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
玖炎妖没走几步就在过道被赵启晨拉住。
光线不明的楼道转角，气压明显过低，赵启晨黑着一张脸不满地问，“为什么把‘那个’给他，你不会舍不得他吧？”
千万不要！嘴里这么说，赵启晨心里已经向上帝祈祷，所有可信的神明都被他求了个遍，而玖炎妖的回答也让松了口气，从此决定信神。
“只是不想在我们解决暗盟前，他就被自己小叔先切了。”玖炎妖矢口否认，心里却有点虚虚的。
切了不是更好，省得他再费心，这样想着，突然看到她眸光流转的光芒，赵启晨无比悲哀的叹息一声。
看穿她连自己也没发觉的真心，却不点明，打个哈哈，回天盟。
******
暗盟一室，看着玖炎妖给自己的磁碟内容，黑崎南司一阵心惊，脸色越发沉重。
无名帮是第二个暗盟，这句话说得太对。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收集不到无名帮任何资料，并不是无名帮防卫工作做得多好，而是有人从暗盟内部把消息截断。
黑崎井，没想到摧枯拉朽的内战不是他黑崎南司挑起，却是这个一直锋芒内敛的男人。早知道他不如表面那么无能，却没想到会这么大胆，真是人不可貌相，睡狮不可小窥。
“少主，千流门和猎鹰帮同时向我东京堂口发起攻击。”无处不在的鬼游突然现身，报出让人震惊的消息。
“这么快？”不知还赶不赶得及，“鬼游，我叫你找的人都找到了吗？”
“找到了。”鬼游低下头，顿了两秒，愧疚道，“但都跑了。”
都跑了？黑崎南司气结，从暗盟顶级杀手手中跑掉，忽想到一人，犹豫地开口，“怎么跑的？”
鬼游没有直接回答，递上一把银针，意思清楚不过。
玖炎妖！为什么这么做！黑崎南司抓起银针，骨节泛白地凸起，一道清泉般透澈的眸光闪过脑海，手掌脱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斥退鬼游。
[你当真了解这个世界，当真要染手这片污土？]
纠结眉毛让人心痛，窗外的玖炎妖也深深叹息。
黑帮相斗，向来不累及家人，家人总是无辜，而且伤害对方家人也担心受到同样报复，互相谅解，有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
黑崎南司竟让向两帮家人动手，想将猎鹰帮老大的小儿子和千流门少主的妻子送到对方袭击堂口的枪火下。为了挑起两帮不合，化解他们对暗盟的统一攻击？的确是简单便捷的方法，却背弃黑道最后一点情义，俨然成为一个灵魂也泯灭的人。
当玖炎佑对她说黑崎南司通过手上情报可能做出的事时，她还直说不可能，但若不是玖炎佑和她打赌到所给路线去看一下，恐怕暗盟的堂口要再添两条人命。
[黑崎南司，你当真把那个川原南司杀死了么？]
黑道无情义，情义只是摆在台面上的东西，有也不会是给敌人的。玖炎妖不明白，她与黑崎南司在不同的环境生活，心中的价值标准自是不同，牺牲两个不相干人的性命，保住自己饮血报盟的几百兄弟，这个决定在黑崎南司再自然不过。玖炎妖拉起面罩，向暗盟防备最重的地方潜去，不是暗盟的中心，却是隐藏了暗盟最深秘密的地方，那里有她要的答案。
这是一场赌局，赌上的是她的全部，输了，她将一无所有，连生命也赔上，赢了也不一定能得到她想要的，但她却坚持赌下去。
不试过怎么知道结果？她是这样的人，选择的是这样的路，决定了，便义无返顾地走下去。
烈焰妖姬的人生是风是火，却一直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只是活着，便活着，没有一个意义。现在，她似乎找到了，多年前遗失的，她想得到的，绝—不—许—别—人—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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