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阳光下也有阴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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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达回返二龙山的当日下午未时三刻,二龙山校军场。
站在点将台上,鲁达居高望向山坳内六千士兵列队后旌旗招展的场面忍不住心情澎湃。同一时间,在校军场四周山梁上翘首观望的山民百姓更是数不胜数。
早已收到鲁达飞鸽传书的李纲工作效率极高,按照鲁达的吩咐,在鲁达离开梁山之前就已经把二龙山的六千军马从以前的前后左右四营分为盛武、兴武、宏武三军,又抽掉精干兵卒千人组成鲁达的近卫军。
新构成的盛武、兴武与宏武三军在编制上与朝廷的军队编制完全相同,十人一旗,设旗长一名,领副旗一名;十旗一都,设都头一名,领副都头和统管本都的后勤杂役长各一名,凡军需物资领取、保管、运送等事宜并随军火伕皆属杂役长职司;五都为一营,设营头一名,领副营头和统管本营的后勤杂役官一名;五营为一军,设本军统领指挥使一名,副指挥使一名,参军一名,后军参事一名,随军仓监一名,同时另有监理各营的虞候五名。
在最基本的军武兵种配置上,鲁达打破了朝廷一直执行的重装步兵、轻装步兵、弓弩手分化体系,而是将一旗分成两伍,每伍分别由旗长和副旗带领,五人兵种分配分别是刀盾兵两名,枪兵两名,弩手一名。其中刀盾兵又分成重装橹盾兵一名,轻装护盾兵一名;枪兵又分成长戟兵一名,投掷兵一名;每伍弩手临阵需携带强弩一具,短弩两具,弩手负责射击,两名枪兵负责配合弩手上弩,以增加射击效率。这种兵力搭配意味着在战术上变化的多样性,同时也加大了队伍间的训练和磨合成本。
宋朝禁军编制中,重装步兵占据步兵总额半数还多。鲁达为了节省二龙山当前稀有的铁铜资源,不得不将部队编制上的重装步兵砍至百分之二十的比例,同时通过掷枪兵等多兵种配合提升临阵冲杀前对敌方军队的消耗。
对于鲁达飞鸽传来的这种耗时耗力的军制改革,上至李纲,下至二龙山各营头目颇有微词,唯有杨志与徐宁力排众议。
经杨志废寝忘食以二龙山近卫军为蓝本实施十余天的突击训练后,近卫军展现在李纲等人面前的强大攻击力,和相比以前更显进退自如的军队演练让李纲等人击掌赞叹,转而大力支持这份看起来劳民伤财的军改方案。虽然军械与装备还不足以装备各军,但已经看到实效的李纲也绞尽脑汁,一方面催促位于后寨的工匠营抓紧武器生产,一方面召集杨志等人群策群力,以集中器械分批整训等办法尽量不影响寨丁们的日常操练。
此刻肃立在点将台两侧的是史进负责的一千近卫军,点将台正面列队的一千五百人为徐宁率领的宏武军,宏武军左侧是杨志带队的盛武军,右侧是新上任的兴武军指挥使武松统领的一千五百将士。三个步兵方阵两翼为五百名张清麾下的游骑兵,这支游骑兵被鲁达命名为疾风军。
就这五百游骑兵交到张清的手里,训练游骑兵无数日夜的徐宁差点以跳崖威胁鲁达,直到鲁达亲口承诺未来的二龙山与梁山骑兵大队整合后,将另组建一支纯骑兵军种交给徐宁统领,他才咬牙同意去宏武军临时带队。

在校军场上唯一没有出现的队伍,只有陆谦率领的秘营三百死士。这支取名为猎手营的特殊队伍,是鲁达准备专门用来作刺杀、潜伏等行动的特种部队。此刻陆谦就侧立在鲁达身后,观望台下列队操演的时侯他的神情阴沉如故,于陆谦眼中,任何一支队伍都充满了可以让他的猎手营随时刺杀主帅的漏洞。
陆谦在二龙山表面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军法官,这个让无数人背后咒骂的职务,让陆谦再一次展示出了他的铁血和冷酷,同时“陆阎王”也成了他在二龙山的代名词。李纲等人曾经就这个外号与陆谦说笑,陆谦眼皮低垂,只淡淡一句:“你们希望他们叫我陆佛爷?”尖刻和漠然溢于言表。
对于政令上听命于军师调度的陆谦,李纲也下意识地在回避。他或多或少知道陆谦必然与鲁达有一种隐密的联系方式,而且李纲毫不怀疑,只要鲁达下令,上一刻对自己垂手听命的陆谦,转回身就会面不改色地剁掉自己的人头。整个二龙山,李纲唯一无法影响和左右的便是陆谦执掌的猎人营,这支鲁达于二龙山建设之初就一手策划的秘密组织几乎就是铁板一块,面对二龙山现有的各方势力均是风雨不透且神秘至极。很多人私下都猜测猎人营另有一位与陆谦并驾齐驱的影子人物暗中掌控,可是这个影子为谁更加无从揣摩。
观看完二龙山的军队情况后,鲁达不顾疲劳,坚持在聚义大厅开始听取李纲等人的工作报告。
鲁达并非没有看到大厅后侧偏门处投来的那双亦喜亦嗔的美目,还有这双眼睛的主人娇艳如花的秀丽面容,当他看到慕梦涵的那一刻,鲁达真想摒退众人,大步迎上去将佳人婀娜袅袅的娇躯揽入怀里倾吐自己的思念。可是一想到时间紧迫,随着自己后续动作的产生,二龙山与梁山大战在即,鲁达唯有按耐心中的欲火,理清思路,开始与李纲等人议事。
鲁达看着李纲等人眼中敬佩和喜悦的目光丝毫不以为然。这种眼神他在梁山已经习以为常,自然没有去想李纲等人流露出的复杂表情是因为自己体现出的勤勉务实风范令他们耳目一新又惊讶不已,二龙山众对于鲁达走一趟梁山,身上玩世不恭的痞子气转化为沉稳练达的突变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人的变化都是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当事者并不察觉,只有旁观者看得仔细。鲁达身上开始体现出的上位者特有的刚伐果绝气息,再因一段时间别离后的陌生感,让李纲众人欣赏之余不觉肃然敬畏。
从鲁达在梁山开始用飞鸽传书遥控指挥梁山军政事务,到今天返回二龙山当日即坐镇议事厅居中垂询,鲁达言语间的口吻随着他全局意识和战略思路的成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越来越坚定而不容质疑的强硬作风。
尤其在军队管制上,鲁达的命令几乎就是无法更改的指令,再有杨志等高级军队统领对鲁达的个人迷信与推崇,二龙山的军队正在往私兵方向发展,这一点从建立大当家近卫军时争先恐后的报名现场就可看出端倪。
“伯纪,从梁山赶来的宣传队安排下去了吗?”鲁达品了一口茗茶,惬意地将身体靠在虎皮交椅上,对下首的李纲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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