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乱点鸳鸯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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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武器和装备的厢兵此刻已经个个脸色惨白。一想到县衙十一个牢房里塞进去一千多号人,还是打断腿塞进去,那简直和杀了他们没有什么区别。想反抗,却手无寸铁,再看冲上来的这些梁山士兵一个个眼露凶光,怕是厢兵们稍有异动,那些上弦之弓、出鞘之刀便会毫不犹豫地招呼到他们身上。
厢兵降俘中一阵骚乱,便陆续有士兵举手低声喊道:“我愿意加入梁山。”
有一个带头的,便有无数个跟风的。这就是战场上最典型的“雪崩效应”,眨眼间便又有三百余名厢兵“迷途知返”,站到了林冲划出的一块优待俘虏用的空地上去。
说起这厢兵不能不作个介绍。厢军属地方军,名义上为常备军,实是各州府和某些朝廷中枢机构的杂役兵。受州府和一些朝廷中枢部门的统管,总隶于侍卫马罕司、侍卫步车司。主要任务是筑城、制作兵器、修路建桥、运粮垦荒以及官员的侍卫、迎送等,平日鲜有训练与作战任务,所以梁山以七百之众在突袭的情况下,几乎毫不费力便占据了阳谷县。与鲁达对抗并伏杀江韬的那四百余名厢兵严格意义上属于“厢禁军”,为厢军中比较善战的战斗部队。
鲁达对于自己一番威胁后,还有近千名厢兵不肯归顺的场面颇为恼火,大声喝道:“常腾,把这群人的腿全部打断,塞入囚牢!”
“好汉爷,我们不过是周边的庄户人家,为了一分微薄的军饷,才投到军中做些杂役,绝对没有做过祸害乡里的事情,好汉爷就放我们一条活路吧。”一名厢兵都头起身哀求道。
鲁达走到那名都头附近,朗声道:“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被压迫的和压迫别人的。你说你们既然是庄户人家,那么就都是被压迫的,是这样吗?”
都头见鲁达口气不似方才那般凶狠,感觉到了转机,忙不迭点头道:“好汉爷说的对,我们这些厢兵大多都是没有田地,或者自家田地地势太差,收成不好,才不得已从军混口饭吃。”
鲁达猛然大声喝道:“李总管何在?”
“属下在此!”李俊在不远处的黑暗中高声应道,火把照耀下,随他出场的还有二十几名五花大绑的本地财主。
鲁达用手指向列成一排,浑身颤抖,体若筛糠的二十几名财主,提声问道:“控制阳谷县周边土地的大户就是这些人,你们的大部分土地如今都落在他们手里了吧?”
厢兵中有一穷二白无牵无挂的光棍汉子,眼见吞并自家田地的仇人就在面前,心知梁山军下一步必然是处死他们,当即在人群中高声回应。一时间厢兵群内七嘴八舌,有喝骂的,有指责的,还有诅咒的,众口不一,意思却是一致,就是那二十几名财主个个死有余辜。
见到厢兵们开始群情激愤,鲁达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在火光的跳动下显得颇为阴险:“好,你们既然是受害者,就应该表现出受害者的愤怒。只要你们上去割下一块你们最恨的那名地主的肉,我就立刻放了你们,既不打断腿,也不关押。”
刚才还在鼓噪的厢兵人群立刻寂静下来。一人上去割一刀,那就等于是把这二十几名财主给凌迟了。可问题是厢兵们今晚当众把财主们凌迟了,明天梁山军一撤,财主的家人和爪牙就能把厢兵们全凌迟了。
“你这个土匪!”那名都头忍不住跳起来扑向鲁达。鲁达给他们留下的这两条路没有一条是活路,这名脾气暴燥的都头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火气,心里猛然冒出了擒贼先擒王的想法。
鲁达手中的哨棍带着风声抽在了都头扑上来的大腿上,小臂粗细的哨棒“咔嚓”折断,那名都头也惨叫一声翻滚在地。
鲁达冷眼扫视四周面现惊慌之色的厢兵们,厉声吼道:“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本人坐不更名,站不改姓。我就是朝廷正在缉拿的要犯鲁达,也是东京汴梁城前内禁卫统领。爷爷我落到今天这一步,就是因为替你们这样的人争取一条活路才被陷害的丢官罢职,亡命江湖!”

他猛然抬手指向那些财主,说出的话声震全场:“他们,占了你们的地,拆了你们的房,甚至睡了你们的女人!可是你们知道他们是为谁在侵吞土地吗?是为谁在雇佣你们作佃农,让你们流汗流泪吗?他们是在替北京大名府的梁中书做事,而梁中书又是为当今朝廷的太师蔡京做事。”
鲁达在厢兵中来回踱步,喘了几口粗气,把胸膛拍得咚咚作响:“爷爷我不怕蔡京。我在朝廷没有扳倒这名天下第一硕鼠,我还可以在江湖上和他斗,我要让他把吃进去的土地和民脂民膏全都给我吐出来!”
他边说话边在蹲着的厢兵间随意走动,走到哪里,哪里就不自觉闪开一条道路。所有厢兵被鲁达眼神扫过的瞬间,都感觉那目光如同刀子般锋利,如寒风般刺骨,没有一个人敢和鲁达目光对视,或低头或畏缩闪避。
就听鲁达声音中透出无比讥讽的语气:“而你们呢?你们地没有了,家徒四壁,爹娘病了无钱医治,有姿色的女人和女儿也保不住,可是你们只要有口饭吃,就象娘们一样缩在家里,任人欺辱你们,踩你们,甚至在厢军中让那些痞子恶棍用鞭子抽你们。你们还是男人吗?我送你们一个字,贱!不敢跟我上梁山,也不敢对平日欺负你们的人加以颜色,我呸,一群没有骨头的东西!我今儿老实不客气地告诉你们,能从这里站着离开的,都必须是爷们。没有男人胆色的,活该被打断两条腿!爷爷我这儿还是法外施恩,没有打断你们裤裆里的第三条小腿。”说罢这些话,鲁达拂袖而去,经过那名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腿哀号的都头时,他用冰冷的语气对跟随在身后的常腾道:“不上梁山,也不去剐肉的,一律照此办理。敢反抗者杀无赦!”
鲁达还没有离开俘虏聚集的空场,不少被鲁达一席连鼓动带羞辱的话激起热血的厢兵们“嗷”一嗓子站了起来,纷纷大声吼道:“这些杀千刀的直娘贼,我们跟鲁将军上梁山!”
梁山军离开阳谷县的时侯,一千三百余名厢兵有八百多名随军离去,其中多半厢兵带着自己的家人,携带仅有的零星财产和农具一同离开阳谷县。留在阳谷县的厢兵只有不到三十人被打断腿扔进了县衙的牢房内,剩下的厢兵也都很男人的扎了那些财主一刀后连夜逃离阳谷县,投亲靠友去了。二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丢弃在阳谷县衙外的空场上,成为朝廷证明梁山军和鲁达暴行的又一个铁证。
看到自县城内四散离去却不肯参加梁山的厢兵,感慨兵源与劳力紧张的常腾忍不住大呼可惜,想请命领一哨人将那些散勇拦截下来掳上梁山,鲁达骑在马上,悠然笑道:“随他们去吧。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天下乌鸦一般黑,那个时候他们就会想起我说的话。只要他们肯爷们起来,那就是满地的火种。”说着这些常腾听得远山雾罩的话,鲁达忍不住发出一阵“嘿嘿”的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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