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二龙山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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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龙山宝珠寨的夺取过程比众人想象的要简单,当偏寨主被时迁一块飞蝗石打晕过去后,从聚义厅冲出来的邓龙亲兵和山寨其他地方奔过来的寨丁便乱作一团,有悍不畏死的喽罗冲上来,早被史进和陆谦几人放倒在地,史进和林冲、时迁下手还留有分寸,陆谦却是刀刀毙命,眨眼间地上又多出几具尸体和十来个哀号滚爬的寨丁。
林冲提声叫道:“都来投降。若不从者,便行扫除处死。”寺前寺后五六百小喽罗平日里跟着邓龙不过打家劫舍起伏良众,哪里见过这等凶悍场面,畏惧之下,在黄三等人的辅助劝说中纷纷弃械伏地投降。
鲁达随即吩咐把邓龙等人的尸首抬去后山烧化了。一面命陆谦带人清点山寨人数和仓库物资,一面派时迁带领几名精干喽罗下山去接李纲等人上山。
当日鲁达在众人推请下做了山寨之主,吃过庆贺的酒席宴,鲁达亲自挑选出寨内精壮汉子三百人分成四队,暂称前后左右四营,分别由陆谦、林冲、徐宁和史进带领教习武艺,另由熟悉兵法的林冲暂领总教习,任李纲辅助林冲训练这二百人行军操练。
被鲁达淘汰下来的二百余名老弱和寨丁家眷安置在后山空场处,由黄三领队,专门扩种后山的茶叶、药材和黄豆等农作物并饲养禽畜。
众人自占了二龙山,每日都是上午操练寨丁,下午集体修筑关卡,连日来持续不断的强体力运动劳作,那些寨丁在鲁达的满负荷要求下个个精疲力竭,一到晚上便呼呼睡去,山寨的纪律倒是无形中好了许多。且不说那些寨丁是否吃得消,便是林冲、徐宁等人也对鲁达这种使唤人不要命的方式叫苦不迭。尤其是自鲁达来到山寨第二日,便提出了“夜间拉练”的训练计划,甚至连任职左右四营统领的林冲等人都不提前通知,每夜不定时抽调四营中的任意一营或两营,要求按照规定时间整装列队,全体摸黑跑山路。每次未按规定完成的队伍次日便无早饭。
如此雷厉风行整治一番,寨丁们对鲁达这位新首领是又敬又怕。
敬的是自鲁达当上寨主那日起,所有正规寨丁饭菜中顿顿有肉,便是那些分配到后寨的老弱和妇女也能每日中午吃到肉食,而且保证山寨中的人都能吃饱。这在邓龙当家的时候是无法想象的事情,莫说餐餐有肉,大多数寨丁每日里能吃个七分饱已是万幸。
怕的是鲁达寨令严厉,违反者无论亲近一律受罚。鲁达不仅执行寨规严厉,那一身功夫也令寨丁们望而生畏。在寨丁集体操练的第一天,鲁达亲临位于山寨后的演武场,随意挑出了六名看上去强壮有力的寨丁,他一人赤手空拳同时挑战这六名手持木棍寨丁,不过片刻功夫,六名山寨中还算精干的汉子全部滚跌在地,被鲁达揍到的地方无不皮青肉肿。这一战就算是那几名寨丁动手时有所保留,但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把这些人放躺在地,也足以让所有的寨丁们瞠目结舌。
自此二龙山宝珠寨众人对鲁达心悦诚服,那些原本想离开山寨的人也从这位新的大寨主身上看到了希望,满怀期待留了下来。
一切安排妥当后,鲁达由李纲代笔写了一封密信叮嘱时迁送去大名府杨志。
眼看山寨人心士气焕然一新,鲁达刚觉得松了口气,慕梦涵又拉着林冲的娘子和徐宁的娘子来找鲁达,要求鲁达允许她们挑选寨中年轻健壮的女子组成“娘子军”。鲁达这些日忙着巡查兵营观看训练,又要组织人手按他的要求修缮寨楼防御和寨内房屋,已经无心理会这样的琐事,忽然想到昨夜慕梦涵与自己盘肠大战后轻声软语说的枕边话,当即答应让慕梦涵她们自己去筹划,慕梦涵喜孜孜当着林冲和徐宁娘子的面亲了鲁达一口,这才兴匆匆拖着林、徐二人的娘子转后山去了。
数日后,时迁自大名府快马赶回山寨,未等抵达第一道关卡,远远看见以前的木栅已经推倒,原地垒起一道高大的石墙,入口处是一个容两辆马车并行而过的落闸。山墙的墙头还设有箭垛,隐约可见箭垛后伏有持弓的守卫。这道关卡设置的地方本就崎岖狭窄,两边俱是陡岩,凭空多出这么堵高墙,从坡下观看,颇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式。

把守关卡的小头目正是那日打劫鲁达中的一个,自然识得时迁,急忙命令卫兵摇起落闸放时迁进入关内。
进入关卡内,时迁看到高墙掩住的两个庞然大物不禁大吃一惊。石墙两边的角落里,各安放着一个墩实的抛石机,抛石机的旁边垛着整整齐齐打磨好的石块和树干。他这才反应过来距离关卡数百步外地面上突然出现的坑坑洼洼是怎么回事,估计都是调试抛石机遗留下来的痕迹。
在第二道关卡,时迁见到了打着赤膊大声吆喝的鲁达。
鲁达正在指挥寨丁用土制的滑轮朝关卡两边的山丘上吊运滚木擂石。这道关卡所处的位置比第一道关卡还要险峻,两座光秃秃数十丈高的峭壁夹住了通往山寨的道路,而且这两座峭壁的高度竟然比位于数十步外半山腰的山寨大门还要高出许多。
正完全投入在自己构想的防御设计工程中的鲁达,无意间发现了站在一旁傻乎乎发楞的时迁,他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泛着青光的头皮,巨灵手掌拍在时迁肩头,大笑道:“你回来了?事情办的如何?”
时迁这一刻还没有从眼前看到的景象带给他的冲击中返回神。他目光发直在工地现场飘来飘去,半晌才指着那二百多名如蚂蚁般往来忙碌的寨丁,结结巴巴道:“我的爷,咱这是立山寨开始开寺院?”
此刻时迁的眼里只有那一片在烈日下晃动的青脑壳。所有的寨丁全部剃成了鲁达一样的和尚头,他们脑袋上的汗水和油光在日头下滋润的光头分外醒目,锃亮的脑门刺痛了时迁的眼睛。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鲁达不以为然撇了撇嘴:“如果吃肉喝酒,还能拿刀子砍人绑地主老财的肉票也算和尚的话。”
时迁一颗悬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让他做山贼草寇他不在乎,但是让他做和尚,扒了他的皮他也不会干的。他知道那座聚义厅以前可就是佛堂,若是鲁达改行吃斋念佛,他时迁也只好返回故土重操旧业了。
“杨志那边怎么说?”鲁达拉着时迁走到一处僻静地方。
时迁自怀里摸出杨志写的信递给鲁达,低声道:“他现在做的是大名府管军提辖使,正如爷所料,此刻通缉我们的悬赏榜文已经贴到了大名府城门口子上。杨提辖当日知道此事也是吃惊不小,而且大名府留守梁中书对杨提辖似有猜忌,已经把他从禁军调到厢军去了。”
鲁达展开杨志的信草草看了一眼,皱眉道:“他写的什么?你对我说吧。”杨志一介武夫,写的字本就歪扭不堪,打眼看鲁达真以为自己看的是象形文字,再加上他一直没有习惯古时没有标点符号的书写方式,索性直问时迁。
时迁苦脸说道:“我只在他那里呆了一日,取得这封信便赶回来了。杨提辖说山爷看了这封信便知。其他的话并没有和我讲。再说我也不识字,便是让我看也看不懂。”
“山爷?”鲁达咂嘴笑道:“你小子称呼改得倒是快。滚下去洗漱去吧,顺便把李纲给我叫来。”他看着时迁急于赶路一脸汗水风尘的样子,眉头一挑:“你去让后厨给你做几个喜欢吃的菜,就说我命令的。”
“哎!”时迁的确是饿坏了,兴匆匆跳上坐骑奔山门方向驰了下去。
傍晚的时候,鲁达把林冲、史进、徐宁、陆谦和李纲几人叫进了自己居住的后院。
这处宅院更早的时侯是方丈院,邓龙脱去袈裟当土匪占山为王后,把方丈院又重新扩建了不少,距离前面的聚义厅不过几十步。鲁达当上寨主后便当仁不让地继承了这处宅子,经过慕梦涵与金翠莲带领山上的一些妇女的一番粉刷收拾,已经焕然一新。前院后院都移种了各种花草,便道青砖也洗刷得干干净净。又扎上了凉棚,棚下设置桌椅板凳,只不过凉棚时日尚短,新栽的爬山虎只攀在棚柱的柱角上。即便如此,也令林冲等人恍惚中以为是回到东京汴梁城内鲁达以前的小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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