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闹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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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达微微点头,正待说话,只听木梯响动,上来一名青衣小厮对擂官悄声耳语一番,那名擂官连连点头,紧步赶到二人身边陪笑低语数句。鲁达与燕青听过擂官的话俱是见怪不怪,各自返身回归座位。
台下史进见台上正要动手的场面突然被擂官打断,鲁达返回擂台西侧后对他招手示意,史进只当鲁达要他上台做助擂,兴匆匆抢上擂台,侧立鲁达身边挺胸叠肚环顾台下,那架势比鲁达还要横上几分。台下观众中有看不惯这两个和尚张扬嘴脸的,纷纷喝嚷起哄,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高喝一声:“我挑擂!”
鲁达手指擂台下一处人头攒动的地方,对史进道:“兄弟去给我看看,那里正在开盘子赌我和擂主燕青胜负情况。你看仔细赔率与盘面回来告诉我。”
史进闻听大喜道:“我去押哥哥的庄,这回进了寿州城,哥哥若能左手银子右手美人,我看这个和尚不当也罢。”
鲁达揉着下巴笑道:“你先不要下注,只看他们开出的盘子情况再说。”
史进点头返回台下,分人群奔最热闹的地方挤去。
人堆中正高声吆喝:“下注了,下注了。猛和尚对浪子燕青。买猛和尚赢的买二赔一,买浪子燕青赢的买二赔三,一两银子一张赌票,凭票现场兑现,隆字钱庄商号作保。”
史进凑前观望,见很多人纷纷下注鲁达,很少有人买浪子燕青。看来观众已经被鲁达以膝盖磕碎曾索腰椎的狂猛表现震服了。
购买赌注的人纷纷喊着:“我投和尚一票。我投和尚三票。。。。。。”
开赌盘的一名伙计站在一个板凳上,双手拢在嘴边喊道:“快投票了,投票了!上面挥汗辛苦,大家捧场投票!”
很快赌盘的赔率发生了变化,鲁达的赔率从买二赔一变成买三赔一,浪子燕青的赔率从买二赔三变成买一赔三。
赌场外围一名老学究嘀咕道:“我看这个和尚不是什么好货材。天下将乱必出妖孽,一个和尚居然要打擂招亲,而且下手阴毒,这就是个妖和尚。” 老学究话未说完,就被淹没在身边赌徒的吐沫中。
史进本想离开的时侯撞一下老学究让他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可看到老学究一身的吐沫实在恶心,便不再搭理这个老头,直奔擂台而去。
鲁达听了史进的回报,立刻让史进去找金老汉,悄悄下注燕青白银五百两。史进尽管不明所以,还是按鲁达的吩咐下台找金老汉去了。
在茶水侍候下等了两柱香的时间,擂官返回擂台前鸣锣喊道:“挑擂者和擂主休息完毕,比武开始。”
燕青与鲁达各自来到擂台中间。不待燕青摆好姿势,鲁达箭步冲上近前,燕青见过鲁达腿脚的功夫,惟恐这是虚招引诱自己闪避退让,忙抬腿护住下盘,这也是鲁达专攻对手下身的招数令燕青印象太深刻。
不料鲁达探掌抓住燕青衣襟往怀里带去。鲁达本意是想借近距离肉搏的机会与燕青说话,可他却疏忽了燕青是宋朝出名的摔跤高手。
燕青心中暗叫来的好,双手闪电般扣住鲁达的手腕,借腰力把鲁达摔了出去。
鲁达终究是从挨揍中混出来的角色,人在半空,双腿连环踢出,化解了燕青的追击,身体与擂台甫一接触,顺势滚出圈外弹身而起。
擂台下爆发出一阵少女的尖叫声。浪子燕青这一记漂亮的出手,赢得了擂台下无数少女“粉丝”的欢呼。数不清的香囊、女子随身香包甚至绣鞋被抛上擂台。

听到台下燕青女“青丝”的尖声喝彩,鲁达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右手负在身后,左手朝身体一侧探出,摆了个黄飞鸿版的招牌造型,嘴里淡淡道:“请。”
这一招起手式也是哄动全场。二十一世纪著名电影武术指导设计出来的亮相架式非同小可,在距此近千年的宋代,自然酷到极点。若不是鲁达的外表太过粗鲁凶狠,黑脸蛋子青头皮,一脸横肉加上铜铃大眼,估计能有不少“青丝”转变成“鲁粉”。
燕青在鲁达对面看到这一种浑身全是空门的造型也是一怔。一腿弓一腿绷,一手平伸一手负后,胸腹咽喉和下裆完全看不出防御的迹象。此时燕青手中若是有弩会毫不犹豫射出连环三箭,可是肉搏的情况下,反而让燕青惊疑不定。有鲁达不拘一格又凶猛的技击表现在先,他想破头也猜不出鲁达这一手花架式本就是虚荣心作祟摆出的艺术造型。
迟疑片刻,燕青连抢几步逼进鲁达,二人拳来脚往斗在一处。鲁达这次没有使用擅长的狂猛攻击,而是与燕青以快打快,俱是小巧功夫,双方比的就是速度。游斗中,鲁达低声对燕青道:“今日擂台我帮你一把,你看如何?”
燕青拳脚毫不见慢,低声反问:“为何帮我?”
鲁达表面上似乎被燕青逼得步步后退,低声笑道:“我押了你五百两。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不等燕青反应过来,鲁达大叫一声:“好身手!”纵身跃下擂台。
擂台下一脸期待之色等待好戏的看客和赌徒没料到鲁达与燕青的比武如此虎头蛇尾,草草收场。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上当受骗的愤怒表情。
“骗子!”
“上当了!”
“托!这***绝对是个托!”
“劳资要退票!”
“假打,这是严重的假打!”
“做和尚要厚道!”
。。。。。。
一时间嘘声如潮,怒骂鲁达“放水”的声音响彻一片。鲁达却不以为然,对周围发泄不满的人大喝道:“有脾气来打我就是。”
自觉吃亏上当的赌徒们看到鲁达目露凶光扫视自己,声音不觉小了许多,终于骂骂咧咧散去。
此时申时已过,台上擂官连问数次是否有人挑擂,见台下围观者无人应答,便宣布比武结束,燕青与那名青脸汉子在几人的护从下离开擂台。
鲁达等金老汉兑回银两,四人也夹在散去的人流中离去。未及走远,四人身后赶来一名青衣小厮,对鲁达作揖道:“大师留步,我家主人想邀请大师去府中一聚,不知大师是否肯赏光?”
鲁达问道:“你家家主是谁?”
小厮道:“家主姓刘,正是摆下擂台的刘员外。”
鲁达环顾身边史进三人,继而笑道:“我已经输了擂台,你家主人找我何事?去见一面倒也无妨。”
四人随青衣小厮引路,转过几处街面,来到刘员外府门前,早有候在门口的家人等待,接替青衣小厮把四人带进府内一处偏厅。
鲁达在偏厅内客位一排靠椅上居中而坐,金老汉等人那敢坐到上首位,各自排在鲁达下首。鲁达也不理会史进与金老汉之间的推让,自顾四处张望。偏厅外又走进几名丫鬟,布上茶水和水果点心,垂手撤到门边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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