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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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垂垂西沉,金色的光芒照在钟山上,钟山浓密阴翳的树林发出金色的光芒;照在钟山山顶高大的神庙上,神庙金黄色的墙壁飞檐屋顶上更是灿烂一片。从山脚下向上望去,神庙上方弥漫着一层层金黄色的光圈,使神庙显得越发地神圣庄严。在神庙后面一个别院的书房里,一个白衣老人闭目垂座。他的眼角已堆满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他的身形也很清瘦,如不是厚厚的白布棉袍将他瘦弱的身躯包裹住,让人怀疑是不是一阵稍微强烈的风吹来,就能把这个老人刮跑了。但一旦老人睁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清澈明亮,深邃广远,仿佛里面包含了一个宙宇。这时老人瘦弱的身躯立时变得高大起来,那一刻他也让人觉得整个人沐浴在智慧的光辉中。老人的身后站着一名少女。虽然这时已经进入了冬天,她依然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裙。悠悠的轻风吹来,抚动她的衣袂,也将她曼妙的身形显现出来。她的**虽不是巨大,但是挺拔;她的腰围纤细,她的腿也很长。她的身材婀娜多姿,层峦叠致。同时她的皮肤也仿佛是羊脂白玉,洁白无暇;她的头发也墨黑如一团乌云,斜斜地披散在她的肩膀上,发丝随着风儿在轻轻地晃动。她长长的眼睫毛下面也生得一双漆黑灵动的大眼睛,越发使得她的风采出众。只是可惜的是她的面部蒙着一层厚厚的面纱,使人看不到她的面容。
在这两人的背后,是一排长长的书架,在上面摆满的各种各样的书籍。侧面是一个书桌,书桌上有一个笔筒,里面插着几支毛笔和鹅毛笔;笔筒上面是一副听松图,一个老人坐在松树下,看着天上白云苍狗,说不出的懒散惬意。在笔筒的旁边放着墨砚。在书台的另一侧是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朵盛开的菊花,在下面墨绿的凤尾竹的竹叶烘托下,越发开得泼烈。虽然老者的地位尊贵无比,然而在这种书房中除了几张桌椅和这些东西,再也别无他物。
少女痛惜地看着这个老者,她用手搭在老者的手腕上,缓缓地将体内的真气输入老者的体内。
老人回过头,用爱怜的目光看着这名少女,和蔼地说:“霏霏,别要浪费你的真气了。我所损耗的是我的生命力,你纵然输送再多的真气,也是不管用的。”
少女无奈地放下了手,但面容却是十分沮丧,她抱怨道:“父亲,我以后再也不许您施展那个大预言术了。”
老人面露微笑,说:“霏霏,父亲也不是傻子,自从我发现我在洞察未来时,会损耗我的生命元气,这些年来除非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已经不再为别人预言了。”
少女还是有些不甘心,说:“可是这些年您并没有终止过,我在外面还时常听到您为别人施术预言的。父亲大人,我在这世上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我不想再失去您啊。”
老人伸出手,抚摸着她那光滑的头发,说道:“放心吧,傻孩子,我还没有看到你成家呢,我怎可能丢下你先走呢?”
“父亲,”少女眼中有些羞意,也有点坚决:“我曾在创世神大人的面前发下誓言,我这一生将奉献给创世神大人,我不会与凡夫俗子结婚的。虽然您曾为我预言过,我会有一个了不起的丈夫。但就如您所言,未来也是不能确定的,它也会出现变向。我相信创世神大人一定会听到我的祈祷,创世神大人他即然能够创造这个世界,他是无所不能的,他一定会为我而改变我的未来的。何况这尘世间的人充满尔虞我诈,贪婪阴险,如不是负有神的使命,让我去教导他们,使他们忏悔改误,我连和他们说话都嫌脏了我的舌头。我不相信还有什么样的男子会是在您嘴中称得上了不起的。”
老人见她反驳了自己的意见,也不生气,还是耐心地开导:“霏霏,首先我要告诉你即便是创世神大人,他在神典中也规定结婚生子是每个人的责任和义务,这也是人类生生不息的本源。因此,不管每个人的婚姻,也不论他是贵族还是奴隶,神典又说神给每个人的婚姻都赐予真诚的祝福。所以纵然你是为了奉献给了神,才决定终身不嫁,相信神也不赞成你这种行为的。再说人类本就是一种复杂的生物,不能纯粹以黑与白来区分。就如同你所说的那样,人类中间基本上大多数有各种各样的贪欲,这种贪欲是造成社会上罪恶的根源所在。但事情反过来说,不正是由于人类中有了这种欲求不满的念头,才刺激了人类有了进步和创造的动力。比如这所神庙
每一次的翻新,就变得更加漂亮一份。这是人类对美的鉴赏能力的提高。还有你身上这件白裙看似很朴素,但是布料和做工无一不是精良的。这些要是新人类降临在这世界上是不敢想象的,更是原先那些野蛮人连想也是没资格想的。所以这世上不但有黑与白两种颜色,更多的是灰色,还有其他各种颜色。所以不能单纯用一个好或者是坏来区别他人。”
“父亲,我知道我是说不过您的。不过你也这样说,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颜色的人,那么我却要做那圣域高原上毫无沾污的白雪。”少女说到此处,见到她的父亲又是一副欲要劝解的模样,她赶忙又说道:“不过,这世上就如你所说,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也许,有那么一天,我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那时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的。”
老人知道她说得言不由衷,心中暗叹了口气,他口中用了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嘀咕道:“看来你被他们盅惑得太深了。或者这就是注定的未来,是人力无法改变的。”说到这里,他又用温柔的语气对少女说:“霏霏,不是我非要你改变你的志向。你毕竟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还会害你。有些事你现在还不知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因为你这个决定你会吃多少苦头。”

“父亲大人,您不是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嘻嘻,我从小在圣域训练,那么艰苦,也受了下来。我不怕吃苦的。父亲大人,难得我们见面,今天就不说这些了。父亲,您这次叫我回来有什么事情?”
老人知道最终难以说服她,也放下了这个话题。他喝了一口茶,说:“事情是这样的。大吴国的少师曹宝的第二个儿子曹申在东海州游玩,看上了一名渔家女,他要把她带回府中。这个渔家女不肯。于是曹申就派家奴强行拉她回去。被这个渔家女曾经救下的一名青年拦阻。在反抗的过程中,这名青年杀死了曹申以及他手下的三个家奴。后来这青年又在拒捕过程中杀了十几个官兵捕快。这次我叫你回来是想帮我带一封书信给吴王,我想叫吴王把这个人特赦下来。”
“父亲大人,象这样的事这世上一天不知发生多少?您不会因这样的一件小事情,叫我们父女俩亲自出马吧?”
老人神秘地笑笑:“霏霏,这世上有那么多不平的事,我想管也没那个能力管。可这个青年不一样,他就是我曾帮你做过的预测未来,你生命中另外一个重要的亲人。”
“您说他是、、、?”少女迟疑地说。
“你猜得不错。”老人点点头。
“父亲,不会吧。您所说的那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就是一名杀人犯!”少女的涵养纵然再好,也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朝为霞云暮为雨,世事无常能定否?自古英雄多出自草莽之中。今天他是一名杀人犯,未必不代表他明天就没有出息。况且我也听说了那个曹申的为人,象这种人留在世上绝对是一个祸害。如果天上的创世神有知的话,也是他替创世神除掉了世间的一个毒瘤罢了。另外还告诉你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前几个月我到东海州见过了他。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病症。我当时就和他开了一个玩笑,说我可以帮他把他的病治好,但有一个条件,叫他娶我的女儿。谁知他竟然一口拒绝了,说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我诚心给他看病他很感谢。但我不给他看病,这也是我的本份,他也不会强求。如若是其他事情他还可以帮忙,但是他不想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定下婚约的条件来给他看病。说不定以后俩个人不合,害了他也害了你。我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我又说了,只要他答应这门婚事,我还可以立即给他一场大富贵。他又说通过我的衣着,他可以看出我的身份肯定很尊贵,但富贵是要自己努力争取才能掌握。如是别人平空白白地赐予,一是不会珍惜,说不定还能惹上祸事;其次他更不想平白无故地领别人的天大的人情债。是不是很有意思?其实他当时生活在一个小渔船上,生活很是艰苦。你说一个人有了这种人品,他又怎能坏到哪里去?”
“这么说他还看不上我了?这不是正好,既然他不情我不愿,你也不需要把我们强行拉到一起了。”
老人看到女儿眼中有些生气的样子,安慰道:“当然,我当时也未透露我准确的身份,他也不知道我要帮他找的对象是你。如果他看到我宝贝女儿的样子,心中一定会是后悔的。不过眼下这些都无关紧要,现在最关健要保住他的生命。”
“父亲,您不是说他以后会有了不起的作为吗?那么他肯定没事的,您又何必这么紧张?”
“不错,我是看到他的未来宏大,但是我现在还是要说,就是我也不敢十分地确定未来的走向。”说到这里,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其它的书籍随着斜斜地倒在这本书后面的书上。他又说:“比如我抽出这本书,但是也影响了其它书的位置。未来也是一样,也许一件小人物的一个动作或是一句话,却影响了他周围的人和事,然后他周围的人又影响了更多的人和事,最后却影响了一个世界的变化。所以我对时间与空间研究得越多,越是不敢说我能十分地把握了未来。所以我必须要加上一道保险,确保未来是在我看到的那样运行下去。或者说我写这封信也是世界运行必须发生的一个轨迹。”说到这里他声音越来越小,要不是少女功力惊人,基本上都无法听到:“就如我一心想纠正或减少你们以后再一起的磨难和误会,但是还是做不到。”说到这里,老人挥挥手,说:“我也倦了,去吧。”
然后老人再次闭上他的双目,坐在椅子上冥思不语。直到少女离开了许久,老人才站起身来,缓步离开书房,来到了钟山的山顶。他望着缓慢西沉的夕阳,喃喃道:“霏霏,一个人生活在黑夜中,从未看到过太阳的光辉,他肯定会把月光当作阳光的。不过序幕就要拉开了,太阳就要出来了。到那一天,霏霏,你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可惜那一天我却没有办法看到了。林复,黎明那一刻,太黑暗了,希望你能将这段时间缩短一些。”
随着太阳一点点的西沉,天色也慢慢昏暗下去,群鸟开始刮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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