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事越千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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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月白风清,银河疏朗的晚上,小七照常登上凤骨山,来到舍身崖上修炼。
小七才一入定便如了梦境,看见老祖宗洪七凌空飞来,落至他的面前。
小七连忙上前向七公行了跪拜大礼,道:“小七见过七公。”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七公略微一怔,发觉小七这半个月以来不但没有消沉,却比以前更显神清气爽了。
七公忙用神识探视小七体内,意外地发现小七的肌肉与骨骼之中居然蕴涵了些许的天地灵气。
小七经脉全无,天生废人,七公是知道的。但如今小七的骨骼与肌肉之内竟然有真气存在,实在令人称奇。
七公当下哈哈一笑,朗声道:“孩子,你能化悲痛为力量,孺子可教啊。”
“多亏了老祖宗教诲。”小七见老祖宗夸自己,也是满心的欢喜。
“三年前你机缘巧合,将打狗棒滴泪认主,蒙十八罗汉授你回梦心法。回梦心法是我丐帮和洪门武学的根基,你应当勤于练习。而我今日,将传授你一套逍遥拳。逍遥拳是我年轻的时候自创的,取意于庄子的《逍遥游》,是我劫后余生之作。”
洪七一说起逍遥拳,似乎又回到了千百年以前那个快意恩仇,带些风花雪月,又夹杂些许人生无奈的江湖。
我叫洪七,我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已经有了些名头,我的刀很快。洪七向小七娓娓道来当年的往事。
当我看到那个女人时,我正在杀人。当这个女人看到我时,我已经把人杀死了。
我叫洪七,是一个杀手。江湖上有一句话,宁见阎王,莫遇洪七。说的就是我。因为我出刀很快,当一个人出刀很快时,杀人也变的方便了。
这一次,我又圆满的完成了一件生意。我拍了拍兜里的金子,坐在了这个小茶亭里。然后,一双眼睛停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你看见我杀人了。我喝了一口茶,问道。
看见了。女人用布摸着茶桌,回答道。
你好像像并没有害怕。我问。
人已经死了,我有什么怕的。她继续摸着桌子。
不怕我杀你吗。我问。
你武功那么好,要杀我很容易,我怕也没用。
她摸完了桌子,用手绞着摸布,很使劲。水滴滴答答的从布中相涌而出,在泥地上打出了一片水洼。我觉得很有趣。当我觉得一件事很有趣时,我会笑着一直看下去。
女人挤完了水,抖开摸布,继续摸着桌子。这平平凡凡的一个普通乡下妇女做的事,在洪七眼中很是美丽。因为他也是乡下人。他突然想起,已经有好几年没回家乡了。
我叹了口气,摸出一块金子,抛在了桌上,拖着我的刀,慢慢的走了出去。夕阳照在我那把人见人怕的刀上,泛出一道金光,把我映照的很是圣洁。
女人仍旧摸着桌子,她甚至不知道我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桌子上有那么一块足以她吃喝一年的金子。因为她已经投入到她所做的事情中去了。一个人最可怕的时候就是他投入去干某件事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其他任何事都不能使他分心,他可以尽全力去解决一件事。
女人在投入着,虽然是摸桌子这样的小事,但也可以投入。
次日一大早,我又来了。
女人还是在摸着桌子,她好像只有这一件事可做。甚至连茶都是洪七自己去拿,自己倒的。但茶已经烧热了。
你好像很喜欢摸桌子。洪七喝了口茶,望着她不断晃动的背影说。你好像很喜欢看人摸桌子。女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止手中的事,说。

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女人已经很少了。我认真地说道。
这年头,像你这样的男人却很多。女人似笑非笑地回答。
我笑了,笑的很响亮。在我的笑声中,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那两个人似乎被我的笑声所吸引,他们走进了茶亭。
老板娘。其中一个人喊着。快拿壶好茶来。
茶在里面的灶头上,客官请自便。女人只是摸着桌子,说。
奶奶的,好大的架子啊。那人爆跳道。你还想不想做生意啊。
女人没有说话。我看不下去说开了。
这年头,怎么那么多男人喜欢欺负女人啊。我好像在自言自语,可声音的大小却刚刚能让那两个人听到。
你在说谁啊。果然,那两人转向了我。
谁主动搭话就说谁。洪七很有节奏的说。我很喜欢有节奏的东西,即使是杀人时,也杀的很有节奏。
妈的,你不想活了。其中一个拔剑就刺。在他的眼中,我洪七只是一个只会喝茶逞口舌的乡下人。但关键是洪七我不仅仅是乡下人。乡下人在城里呆多了也会变城里人的。洪七我在京城已经呆了10年了。
如果这一剑是刺向乡下人的,那乡下人一定已经倒在了地上。可我是洪七。洪七这两个字不是白叫的。宁见阎王,莫遇洪七这句话也不是白说的。
所以另一个使剑的很惊恐的看见他的伙伴倒在地上,然后左手握着右手大叫起来。那把剑掉在地上,同时掉下的还有一个食指,这食指当然不是我洪七的。
以后对女人要客气些。我很有节奏的话又响起了。我的刀已经放在桌上了,没人看见他是怎么放上去的。刚才还在他手里,突然一下子就没了,与此同时,桌上多了一把刀。
太阳出来了,阳光把那把本来就很亮的刀照的更亮。那手里还拿着剑的人抖颤的扶起躺在地上的同伴,颤抖的离开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挡不住我那一刀,既然挡不住,那他只好走人。但走时又不能显的太没义气,所以扶着那受伤的人一起走。江湖上最重的就是义气了。他还不想这么早就不混了。
女人还在摸着桌子。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现在不得不佩服你了。我说。
我也是。女人说。
你为什么老是摸桌子。
因为我夫君爱干净。女人说,很轻。
很轻的声音经过我的耳朵时忽然变的很响。
因为在这以前,我已经决定爱上她了。因为她是一个特别的女人,而洪七我又自人为是一个特别的男人,特别的男人当然要找一个特别的女人来爱。可现在,她说她已经有丈夫了。
我七猛的喝了口茶,呛着了,不停的咳嗽。
茶水喷在刀上,照出我很奇怪的脸。
你丈夫一定很厉害。我平静了一下,好奇地问。
不,他只是一个乡下人。她说。
我楞了一下,我不能想象像她这样的一个女子居然会喜欢乡下人。
我很想见见他。我说。
女人停住了摸桌,转过了身,看着我,淡淡的说。他已经死了两年了。我突然停住了呼吸,觉得心口一痛,然后喝了口茶。
女人又开始摸桌子了。
我仿佛开始做梦了,因为我感觉不到自己到底该干些什么,在干些什么。
这个女人居然爱着死去已经两年多了的丈夫。这在我心里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而且,我又爱上了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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