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二十一)残害妇女的批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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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1月31日,**中央发出《关于打击反革命破坏活动的指示》。2月5日,又发出《关于反对贪污盗窃、投机倒把的指示》和《关于反对铺张浪费的通知》。此后,全国开展以打击反革命分子、反对贪污盗窃、反对投机倒把、反对铺张浪费为主要内容的“一打三反”运动。
“反革命破坏活动”,主要是指以反对**、反对思想、反对**革命路线为标准的。这里面当然就包括反对**、反对**的人。在这些现行反革命中,虽然不乏真心实意的反对者,但是,一些偶然说错话、办错事的,一些稍不留意说漏了嘴的,一些被别人造假案、做伪证、被诬陷的人,一些人缘不好得罪过人而被揭发问题的人,一些因为在背后说有妨害**形象的悄悄话被朋友出卖的人,当然也在打击之列。
反对投机倒把,就是反对计划经济以外的一切经营行为。当时,我们国家的计划经济体制是不容许任何个体经济、私人经营者存在的,对一切敢于搞个人经商交易的行为一律视为投机倒把。所以,在“文革”期间的一些农村,许多延续千年的集市贸易被强行取消了。有一段时间,一个县份的若干大集市,统一规定在同一天开集,防止一些人今天从这个集上买来,明天到那个集上去贩卖。对保留下来的极其少数集市,只许社员就地出售自留地里的少量农产品,不许贩卖,否则视为投机倒把。
可是,搞经营、搞贩卖仿佛是人类天生的一种自然需求,总会有些人冒着被打击的风险悄悄地做点小贩卖。有些社员一天挣不到十个、八个工分,一天的工分不值一毛钱,仅有几分钱,他们不满意,便偷偷去搞贩卖。有些工人不满足每月20——30元的低工资。就借星期日的时间或是请病假,自发的、暗暗的搞起了贩卖来。有些人对“文革”心灰意冷,厌倦情绪滋生出来,不愿再与政治掺和,便悄悄做点生意、卖点货物,以图增加收入。这些“投机倒把分子”,不敢到大集上去摆摊,往往聚集在荒郊野外的避静处进行暗暗交易,被称为非法的“黑市交易”,所有这一些都视为“投机倒把”。
更加严重的投机倒把行为是贩卖票证。那时候几乎一切供应都实行配给制,都是要凭票证和现金购买食品、日用品的。有票有钱可以生存,有钱无票寸步难行。票证对于维持基本生活水准是极其重要的。可是,城市市民往往有多余的粮票,农村社员往往有多余的布票。所以,有些人的生意就瞄准了贩卖票证的行当。从城里廉价买粮票卖到乡下去,从乡下廉价买布票卖到城里去,可以赚不少的钱。
在全国城乡,凡是掌握一定实物权利的人士,都是上等人。当时流行的民谣中,就有对什么是好职业的描述,其中一首叫做《时上的人》:“听诊器,方向盘,黑大褂子,营业员”。分别是指的医生、司机、卖煤球的和商店营业员。这几种人是计划经济中配给物资的掌管者,属于官办的,当然与投机倒把者走的是两条不同道路,只要不贪污,当然不在打击之列。所以,《时上的人》,比较好的反映了“文革”中那种畸形的、贫乏的、单调的经济生活。
红梅插队所在的大队,在“一打三反”运动中成立了专案组。有人写大字报揭发57岁的女社员孙秀珍偷盗生产队的黄豆和棉花。专案组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孙秀珍揪出,对她进行了多次大小会批斗。大队纠察队长郑志,给专案组头头阎某某写大字报,说阎某某的父亲解放前当过伪保长,要揪阎某某落实问题。阎某某知道后,决定先下手为强,连夜和大队与自己走得近的其他干部商议,安排部署,第二天早晨,即将郑志以“现行反革命”罪和他母亲周云芳以“母老虎”罪揪了出来。这“母老虎”罪是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罪名,可算是这个大队的一项特殊发明。

就在这时,又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人发现社员阎俊家里的**著作“老三篇”上的**像被人挖了眼睛,这在当时可是一件政治大事,专案组反复追查,追来追去,追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李雪雪的头上,经反复施加压力,这个女孩承认是孙秀诊唆使她干的。专案组立即把孙秀珍抓到大队,严刑逼问。孙秀珍一个老太婆,能有多少扛劲?三下五除二就承认是她叫李雪雪干的。专案组并不满足已取得的重大战果,乘胜追击,迫使她承认了专案组发现的一户社员家里的**语录本上的**像眼睛被挖也是她干的。
战果越来越大,专案组成员个个干劲倍增,兴奋异常。他们继续深挖猛攻,追问孙秀珍她的后台是谁?孙秀珍无奈,只得供出她的后台是周云芳。当时,最能使对方置于死地的办法,无过是发现他(或她)在**身上的“现反”活动,于是,专案组便立即对周云芳进行严刑逼问。后见问不出什么名堂,便把这俩名妇女关在村子一个庙里,进行所谓的“无产阶级专政”。
此后,这两名妇女便被以“现行反革命”的罪名反复多次批斗,大队专案组和纠察队在批斗时使用了多种手段:罚站、罚跪,用树条条、树棍棍、三角带、扫帚条条和皮鞭等毒打,直打的这两个倒霉女人喊爹叫娘,哭天喊地。但专案组的成员阶级觉悟很高,并不为这俩“阶级敌人”的哭叫和眼泪所迷惑,继续加大力度,穷打落水狗。有的人给她们脖子上套上绳子在胸前挂牌子,还给牌子上写侮辱人格的话。这些残忍的做法发生在从来纯朴善良的农民身上,实在令人不可思议,但更残酷的做法还在后面。
一天晚上,月色朦胧,批斗会上的灯光照的刺人眼目,大喇叭高唱着革命歌曲。会场上人头攒动,争着看专案组把原党支部书记和两个“现行反革命”女罪犯押进会场,一场极为野蛮、残酷的批斗会开始了。
批斗会上,一个女青年正在批判发言时,突然拿出一个锨把,狠力向周云芳裤裆戳去,当即将许戳倒。原来这个女青年过去在田间劳动时,和周云芳发生过争吵,周曾用锨把戳她裤裆,所以借此机会进行报复。这下会议进入了近乎疯狂、愚昧的批斗**。在专案组阎某某的煽动下,几名男女用白布做了口罩,从污水池和厕所掏来污泥和粪便,抹在口罩上,几个人捺住周云芳,把屎口罩给她戴上。又有几个妇女在厕所掏了粪便,抹在口罩上,也给孙秀珍戴上。两个被批斗的妇女戴上屎口罩还不够,一个女的高喊:“孙秀珍爱骂人,给她楔个木橛叫坐上!”接着便叫儿子取来木橛插在会场地上,立即有好几个妇女拉孙秀珍向上坐,因木橛没有插稳,倒了。几个人又重新插好,强拉孙秀珍坐上。周云芳也难逃厄运,同样被众人拉住强捺着坐上木橛。
在这两名妇女遭受如此酷刑时,大队有一名党员干部不但不制止,还在周云芳**上踢了一脚,并用手摇周的肩膀叫坐好。本村一个在化工厂当工人的,也来凑热闹,扑上前来在周云芳的肚子上踢了一脚,疼的周在地上打滚。这时会场一下乱了起来,有哭的、喊的、骂的、闹的,会议已开不下去了,会议主持人便紧急宣布散会。
那被整的两名妇女已几乎昏倒在地,不能起来。其家人用架子车拉了回去。不久,这两个“现行反革命份子”被捉进监狱。
红梅看到这一幕残忍的批斗“现行反革命”,十分震惊。这里的的人怎么了!他们之间到底有多么深的仇恨?为什么使用这样残酷的手法整人。原来这些整人的人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平时和孙秀珍、周云芳有些过节,但他们都在“革命”的口号下昏了头,借机泄私愤,搞报复,于是便发生了这样残酷整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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