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玄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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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绪的身体经过一次仙力的淬炼,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意义上健康的概念,这让那个医院派来做保健护理的护士吃惊不已,这个护士叫苏眉,在特护病房照顾了杨绪一年多,杨绪回到这一世第一个听到的就是她的声音,这让杨绪很有些亲切感。
杨绪对自己现在的破烂身体极不满意,可是他不能再次用青焰进行淬炼,仙力用一点少一点,那可是自己的仙脉,是生命最终也是最可靠的保障,用来干这个太奢侈了。
凡间没有仙灵之气,杨绪只能先走修真的路子。炼真元,再以青焰为引,化真元为仙力,等到仙力积攒得足够多了,就能淬炼仙体,上一世就是这样做的。
问题是,真元转化为仙力的比例惨了点。以这个凡间的元气稀薄程度来看,最终炼就仙体大概需要,一万年吧。虽然慢了点,也傻了点,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当务之急聚集元气,为这个身体筑基,让自己能够使用修真者的法术。青焰中藏着许多修真界的法宝、秘籍和天材地宝,这些被上一世的妻子雪姬称做“垃圾”的东西,现在已经成为真正的宝贝。
杨绪现在不敢取出任何一样东西,那会使他现在的这个**凡胎冰冻、焚烧或者爆裂,说不定还会引发天劫。毕竟即使是前世的凡间,元气也比这里浓厚太多,随便拿出一样法宝,威力都大的不合时宜。
一旦杨绪能够动用自己的宝贝,不但能加快引气炼体的进程,并且将不再发愁钱的问题。杨绪不担心没有人“识货”,他相信这个世间也有修真者,理由是有元气,就像海洋最终能孕育出智慧生命一样。
还账,这是杨绪能为父母做的第一件事情。即使是为了安慰自己的良心,也应该尽快回报别人的善意,杨绪想,包括含笑的。
自从拾回了自己十八岁,不,现在是二十一岁的躯体,杨绪的思维行动方式似乎也套上了那个高中毕业生的拘谨,他自己也惊讶自己的“适应能力”,仿佛之前千年的仙民生活是一场梦境一样。
于是杨绪很自然地揣着母亲给的500元钱出门了,而几乎感觉不到使用双腿进行移动的不便。
离杨绪家不远,是西京古城墙遗址下的“鬼市”,这里充斥着真假古玩、日用百货和五花八门的各种赃物,是杨绪少年时的乐园,附着青焰的玉牌就是在这里得到的。
杨绪的目标是玉石。由于囊中羞涩,他只在卖玉器饰品的小摊前停留,凭气息感应着符合自己条件的玉器。
很快的,杨绪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匹雕工粗劣的玉马,质地细密,个头也够大。
“这个……咋卖?”杨绪操着已经不太熟练的本地方言问。
“要一千,实卖五百,不还价。”地摊的主人是个本地汉子,报价的方式也符合本地习惯。
杨绪有点惊讶本地汉子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家。杨绪没有还价的意思,毕竟是当了千把年视金钱如粪土的仙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这个呢?”杨绪拿起一个鸽子蛋大的玉珠,珠子上有一个小孔,穿着一根鱼线,是一个小挂饰。
“要是要玉马,这个搭给你。”摊主很干脆。
杨绪笑了一下,把那500块钱递了出去。
有意思,为什么搭头总是好东西呢?杨绪想。玉珠隐隐散发着一丝凉意,杨绪知道,那里面有一粒冰髓。这东西没什么稀罕,对自己也没什么用处,杨绪问价只是出于一点好奇,果然,摊主不识货。本来,冰髓好歹也算是修真界的东西。
杨绪看着摊主翻检纸盒,准备包装自己买的两件玉器。天材地宝,有缘者得之,杨绪心安理得,虽然把冰髓叫做天材地宝有点勉强,那粒冰髓实在是太小了点。
“多少钱?”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拈起玉珠,手的主人是一个身穿火红吊带裙的少女。
“五十。”摊主抬起头来,随即被少女精致的五官和明媚的笑脸恍得怔了一下。
“我买过了。”杨绪不动声色的从少女手里拿过玉珠,丢进放玉马的纸盒里。
少女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手拄着膝盖,抬头不满的盯着杨绪。
眼光从少女颈下的沟壑掠过,杨绪从摊主手里拿过纸盒。穿的还真清凉,杨绪想,不过和我没关系。
“这儿还有,多得是。”摊主对红衣少女说。
“给你五百,我要那颗珠子。”少女走到杨绪面前。
旁观的几个年轻人看着这一幕,听着少女脆生生的声音,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木讷的青年,把玉珠递到少女的玉手里,帅帅的说一声“送给你了。”再顺理成章的请女孩儿吃饭、跳舞、喝酒、开房间。
“傻。”杨绪心里送给少女一个初步评价,摇摇头走开去。一个老者站在杨绪的去路上,没有让开的意思。
“小伙子,我侄女很喜欢那颗珠子,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杨绪看了一眼老者,眼神凝了凝。
“行,商量吧。”杨绪看出来老者的与众不同,这是一个修真者,虽然很弱。
杨绪有点惊讶,第一次出门,先是碰到个玉髓,紧接着又是个修真,难道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这个世界也是个修真者遍地走的天下,就凭那点少得可怜的元气?
杨绪决心自己以后要更谨慎些,虽然面前的老者并不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
杨绪冷淡且不客气的语调让老者噎了一下。但他还是很礼貌的邀请杨绪“坐下来聊聊”。
杨绪跟着老者和少女来到附近的一家茶楼。看得出老者在这里很有身份,年轻的茶楼女经理亲自引着三人来到楼上临窗的包间,动作利落的指挥服务员端上茶点,自己则保持着笑容,垂手在门边侍立。
老者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女经理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这个清风茶楼是我家的产业。我叫关进。”老者端起茶杯向杨绪示意了一下。
“杨绪。”杨绪随意的依在椅背上。
“关盼儿,我堂哥的孩子。”关进向少女摆了一下手。
“你好。”关盼儿有礼貌的向杨绪点点头,并不热情。
杨绪打量着关氏叔侄。现在的杨绪,无法看清关进体内真元流动的脉络,在过去,这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杨绪也并不关心。关盼儿显然是个普通人,不过动作灵敏,四肢修长有力,应该是练过一些功夫,就像前世常见的那些侠女。
“小杨看来很腼腆啊,”关进呵呵笑了两声,“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那颗珠子,能不能让给我们,你说个数,我绝不还价。”

“给你五千,不能再多了。五千我可以买个更好的了。”关盼儿急急的说。
“盼儿!”关进轻喝了一声,“没礼貌,好好和小杨商量。”
关盼儿“嗯”了一声,听话的住了声。
“奸诈。”杨绪心里给了少女第二个评价。显然在鬼市,关盼儿是在关进的授意下索买玉珠的,按理来说,应该知道这珠子不是凡物。
“这颗珠子我没花什么钱。”杨绪拿出玉珠把玩着,“但是看你们这么在意,我想可能是我捡到宝了。五千块不算多,你们看起来也是有钱人,不如说一个实在的数目,省的我再去找别人。”
关进端起茶杯又放下,显得有点犹豫。他不太愿意让关盼儿知道玉珠的秘密,毕竟关盼儿是旁系的子弟。但是现在的形势,又不方便叫关盼儿回避,毕竟自己的计划有一部分还要靠她来实现。
现在最重要的是博得面前少年的好感,并且不要让他对关盼儿产生负面的情绪。
“你很聪明。”于是关进赞许地向杨绪点着头,“本来我也没打算瞒你。宝珠被你所得,你就是有缘人。我告诉你这个秘密,这颗珠子不是普通的玉珠,它的名字叫‘玄珠’。”
“玄珠?”杨绪皱起了眉头,一粒冰髓而已,实在是让杨绪产生不了什么兴趣。奇怪的是关进的态度,不论是以修真者的身份,还是以购买者的姿态,关进都不应该这么坦白。
杨绪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关进看不出自己的不同寻常,毕竟修仙者和修真者是两个没有交集的层次。那么大概的结论就是,关进和他侄女一样,傻,不过是有点可爱的傻。
“玄珠?这就是玄珠?”关盼儿喃喃道。杨绪看了她一眼,样子不像作伪,似乎少女也不像他想的那样奸诈。
“是啊,是玄珠。”关进对两人的反映很满意。“玄珠内蕴寒气,能凝神静气,练气时有玄珠护体,能免走火入魔之厄。对于普通人来说,它能清心怯火;而对于习武之人,它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物了。盼儿年纪轻,不识货,可不是有意骗你。”
“哦。”杨绪点点头,看见关盼儿脸上泛起红晕,知道关进说的是实话。
“不瞒小兄弟你说,”关进不知不觉的在称呼上和杨绪拉近了关系,“我们关家是武术世家,别看盼儿还不到二十,也算是个武术高手了。”
“哪儿啊,二叔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呢。”关盼儿赶忙表示谦虚。
“也就是说,这个‘玄珠’对你们很有用了?”杨绪把话题拉回到“玄珠”的价值上来。
“没错,玄珠对打坐练气的人作用很大,并且,”关进神秘的笑笑,“对于更高层次的人,它还有更大的用处。”
无非是一点寒气加灵气罢了,知道你修的是阴柔一脉了,故作神秘。
杨绪不以为意的笑笑,“那么,你能出多少钱?”
关盼儿挑挑眉毛,在心里对杨绪鄙夷了一下,就知道钱,天不开眼,叫玄珠落到这种人手里。“二叔也真是的,干嘛说这么多,这不是白白送钱给别人吗?”想归想,关盼儿可不敢说出来,自己只是外堂弟子,哪敢质疑内堂堂主的话。
关进有点奇怪杨绪好奇心的匮乏,同时觉得自己的判断正确无比。“这是个生性淡泊的人,正适合修炼我家功法,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收到门下。”关进在心里下着决心。
“五十万。说实话,对于我们来说,玄珠的价值远远不止这些,但是小兄弟,如果不是遇到我,你连五百都卖不出去,这也是实话。我保证,在西京,除了我们关家,绝对没有人能有这个眼力,能出到这个价钱。我想五十万对小兄弟你来说,也能解决一些问题了。不如便宜了老朽,让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必有回报。小兄弟你看如何?”关进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很有水平,既坦诚,又暗示了关家的实力,“必有回报”则为日后的进一步接触埋下了伏笔,高,实在是高。
杨绪点点头,对关进的说法感到满意。杨绪无法估算“玄珠”的价值,但他知道,现在的五十万能解决自己许多问题。另外,他也满意关进对自己这个“俗人”的诚恳,觉得所谓“关家”堪称修真界的模范之家,连带看关盼儿的目光也变成了欣赏,少女是单纯而不是傻,身材也好得没得说。
关进成功的赢得了杨绪的好感。但他不知道,杨绪自动过滤了他话里关于“实力”和“回报”的深意。没办法,在杨绪眼里,关进的修为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好,幸得宝珠不蒙尘,值得喝一杯。”关进乐呵呵的挥一下手,很有领导气质。
关盼儿起身给关进和杨绪的杯子里添了一点茶水,很乖巧的样子。同时不忘向杨绪解释了一句:“二叔他不喝酒,只喝茶。”
杨绪点头向关盼儿致谢。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想起一个问题。
“关先生,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一个证明,证明我的钱是正当得来的。这样我好向家里人解释。”
“应当的,应当的,小兄弟是个细心人。”关进看向关盼儿:“你去办。”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以杨绪在这个世界的阅历,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你们用这钱买彩票,把钱和中奖证明一起给我,少一点也无所谓。”本来杨绪可以自己去办这件事,但既然关进说了欠自己一个人情,那就一事不烦二主了。
关盼儿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这怎么行,要是彩票没中怎么办?”
“就这么办。”关进不满的看了关盼儿一眼,到底是旁系子弟,小家子气。“钱,现在就给,五十万,去问周宓要。彩票,你们去买,不要让小杨等得久了。”
“是。”关盼儿再次惊讶于二叔对杨绪的重视。“杨先生,用一下你的银行卡好吗?我去办理存款。”
“我没有银行卡,要现金吧。”
关盼儿有点为难的看了一眼关进,没敢多说,出门去给杨绪筹钱。
关进开始向杨绪东问西问,打听杨绪的家庭情况。
杨绪倒没有什么隐瞒的,反正这是自己真实的身份,自己的家庭也很普通,既然人家问了,没有理由不答,也没必要说谎。
关盼儿和茶楼经理进来,提着一个鼓囊囊的旅行包,打开让杨绪看了一下。
“要点一点吗?”女经理柔声问。
“不用。”杨绪微笑着向女经理摇摇头。看到女经理合体的黑色西装胸前的铭牌,上面的名字就是“周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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