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人有相似 名有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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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个丫头在王府莫名其妙失踪了,本该好好研究,偏又碰上公主病了,按轻重缓急当然治好公主的病要紧,没准一会失踪的丫头会回来,然后就发觉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把大夫等来,羽林交待几句便要出门了,好几天没有去勤王,今天是怎么推也推不掉,在这种情况下临出门还是跟醇不大不小地吵了一场。
为了让醇静养,羽林每次出门都要把醇关回明月轩。今天葵香叶病了,醇说什么都想去看看,没想就这样,吵起来了。羽林半点都不退让,不行就是不行,还看着人把醇请回明月轩把门上锁才离开,气得醇就差没有破口大骂。羽林把心一横半点也不通融出门去了。醇在房子里气得咬牙,还好梅子答应会去看葵香叶把情况告诉他,这才安稳了些。可是与羽林算是又结上一梁子了。
想着醇的状况,梅子不知不觉一路走一路叹气,到了西厢见到棕泽,询问,“大夫看过没有?”
棕泽点头,“看过了,只是普通的风寒,开了药,已经吩咐人煎药了。”
梅子眉心打结摇头叹道,“治病不要紧,最头痛就是要怎样让公主把药喝下去。”
棕泽过去在王府多少知道葵香叶的习性,“过去好像只有王妃和苏嬷嬷喂药,公主才会把汤药吞下去,难道在淡路,公主就不吃药?”
“也不至于,不过花了不少功夫,连我们的皇和皇后都惊动了。”梅子说到这,笑了,“公主的面子很大,宫里的太医宫人全都给这宝贝下跪了,皇和皇后亲自喂药,她总算把药吞下去了。”
棕泽平整的眉心不然随之一皱,听梅子这样说,还不如说成“想公主吃药?门都没有!”
见到棕泽为难的样子,梅子笑了,“其实后来公主也吃药了,就说什么不吃药病不好脸就会长麻子变丑八怪,又或者恐吓她说不吃药就把她怎么怎么样,我们这些女的都喜欢用前者哄她,后者嘛,都是淡路皇、皇叔这些没有想象力的男人用的。公主很紧张自己的容貌,有次不就长了颗痘子在脸上也眼泪汪汪几天。她怕皇子殿下会因为这样讨厌她,整天抓着我们问长问短。她最怕就是淡路皇和皇后说不要她了,她真得很怕,怕到晚上梦呓都说,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不过都只是说说罢了,没几天又不知捅什么篓子出来让所有人哭笑不得。”梅子越说越兴奋,反正从前就是这样,不知什么时候本来领着监视葵香叶任务的她喜欢上葵香叶了,之后更一谈起她就满心欢喜成了忠实的维护者。
棕泽也笑了,“公主殿下小时候就已经是这么可爱了。”
“唉。”说从前有什么作用呢?梅子又深叹口气,不过心情明显和缓过来,对棕泽道,“那这下子该是我们想对策了。以前那些烂借口全不管用,更糟的是会惹她想起那些不再存在的人和事,公主她很敏感,现在的她经受不起任何打击。我总是说多错多如今在她面前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请问药煎好了吗?”从葵香叶房中传来一个清幽幽的声音,一个绿衣女子自房间而出。梅子瞧见绿衣女子容貌脸上掩盖不住惊讶之色,盯着半天大叫,“你是谁!”
棕泽也被梅子的诧色触动,手不自觉扶到背上的刀上,“这不是新派过来的侍女吗?”
“侍女?”绿衣女子笑得眉眼弯弯,“误会了,我是路过的,我本是一帘梦的绿娘,昨晚一帘梦大火幸尺将军收留。不好意思,今早一出门就迷路了,进了这儿碰上你让我照顾房中的小女孩。”
弄错了?棕泽发觉自己摆了个乌龙,错把逛进来的绿娘当成侍女并吩咐她照顾葵香叶,可是倘若真弄错了,那当时她为什么不澄清?“你是什么人!到这儿是什么企图!”棕泽喝道,手还扶在刀上。被棕泽这样怒喝,绿娘大概觉得有点冤枉,秀眉轻蹙,“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是,你没有做错,有劳你了。”梅子收起诧色,说道,可是明显好象藏起了什么难言之隐。
绿娘笑道:“不劳烦,里面的小姐长得真漂亮,让我想起我过身的小妹了,可以的话就让我照顾她吧。我很乐意的。”
“不知道是什么人,马上给我滚!”棕泽对那些可能会威胁到葵香叶的人毫不客气。
绿娘真被吓到了,睁亮了双眼,才想起问,“里面的小姐是什么人?”
棕泽想贯彻逐客令,没想梅子先一步对绿娘道,“那是葵香叶公主。那喂药的事情就拜托了。”
“行,包在我身上就行了。”绿娘浅笑答应,然后欠身取药去了。

“为什么?”棕泽不解问梅子。
“很像,真得很像。”梅子只是这样说。
“很像?”
“我说那个叫绿娘的,跟过去教公主礼仪的上位宫女很像。”梅子解释道,“倘若不是在淡路清楚看过尸体还会以为是同一人。”
“你是说她跟一个死人长得很像?”棕泽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像,是根本一个模子印出来般,连眼角那颗勾魂痣都一模一样。”梅子比划着脸,“倘若是她喂公主吃药的话,那就是毒药公主也会吞下去的。”
“怎么?”棕泽奇怪。
“我刚才把这个人物数漏了,除了淡路皇、皇后、皇叔、皇子,公主最喜欢也最害怕的人就属这个人了,三十二门宫女之长——彩蝶。”
三十二门宫女之长。棕泽思索着,一边观察着绿娘打点葵香叶的事情,如梅子所说,葵香叶昏沉醒过来后就很听绿娘的话,喝过药后吃过点心还不让绿娘离开,伸着手拉着绿娘衣服要绿娘抱着她睡。绿娘也答应了,让葵躺在她怀中,手在葵的脑袋瓜儿轻轻抚摸,葵香叶享受地入睡了。虽然明知不是彩蝶,可是在绿娘的怀中,葵香叶大可以好好缅怀娘的怀抱、淡路皇后的怀抱,还有彩蝶姐姐的怀抱。这样子入睡的话就可以好好在梦中与她们相聚了。
见葵香叶睡得打着小呼噜,绿娘这才浅笑着把葵的脑袋放回软绵绵的枕头上,才放下,葵又是伸手向绿娘的方向要搂住绿娘的腰。绿娘笑了,“这小丫头怎么这么黏人。”
“那你就多陪陪她,刚才得罪了。”棕泽上前向绿娘行礼。
绿娘修长的手指抚摸葵香叶的脸,“你也不过是护主心切,我理解的。这位小公主的事我听说过,可怜的小丫头。出身寒门固然不好,可是出身贵族也不见得就会有顺心的事,人生啊,都是这样充满无奈和杀机的,不小心点实在不行。只可惜即使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最后也不见得就会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淡路的悲剧就是很好的见证,多年的栽培,多年的苦心经营,最后一夜之间付之一炬。一帘梦也是,多少年的老字号,一夜之间也可以灰飞烟灭。我老了,没有多余的心力来编辑美梦了。”
“老?”棕泽端详了一下绿娘,“以你的姿容,就是再过十年还是见得人的。”
绿娘哧一声笑了,媚眼瞧棕泽,“你这小孩子还真会逗人,老娘我今年已经三十有四了,可以做你娘了再过十年我还敢见人吗?倒是你,才二十出头吧。说起话来已是比你师父还难听。”
棕泽一怔,惊讶怪异警惕地盯着绿娘,问出的还是那句说话,“你是谁?”
绿娘有点哭笑不得,“绿娘我姓绿,本名欺花,十六岁流落风尘,在各大青楼辗转十数载,最后在一帘梦挂牌。这点你大可以去查啊,除了一帘梦付之一炬查不出什么,其他青楼可都健在的。”绿娘说完自己都在嘲笑自己般,三十多岁还在青楼挂牌的,她怕是那可怜的几个吧。还好保养得好,否则恐怕自己都养不活自己了。
“你怎么知道我师父?”
绿娘觉得更好笑了,“小伙子,青楼人多口杂,我虽徐娘半老可胜在是老油条,随便听听还是知道大概的,你师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黑旗帮龙九曾是我的恩客,他有天醉酒抱怨一个脸上有疤一身红衣的杀手,还有群竹坊的竹林无风李竹群……还要我说下去吗?”
“不用了。”光是朴家小姐也能通过传闻找到他,那这见多识广的青楼女子看人是怎样的眼力,棕泽相信了。
“嗯,你们这么投契都在聊些什么?”梅子捧着脸盆进来,听见绿娘和棕泽不知聊什么,说道。
绿娘接过梅子手中的脸盆放到盆架上,笑道,“没什么,只是闲话家常。”说罢,拧了毛巾给葵香叶细心地擦拭手脚,葵香叶的手啊,还是抓住什么才安心,抓得那么紧,好像怕一松手,就什么都没有了,口中喃着“彩蝶姐姐”。
“不怕,不怕。我不会走的。放心睡吧。”绿娘安抚葵香叶。感觉到有人拍她,葵香叶这才放松下来继续入睡。绿娘又问了,“公主她认识我们一帘梦的彩蝶吗?”
梅子摇头,“不是的,公主叫的彩蝶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跟绿娘你长得很像。”
绿娘眼睛一亮,“是吗?”
“那一帘梦的宁彩蝶呢?”想起之前离奇死亡的同门,棕泽问道。
“死了。”绿娘叹气般回答,“大火时屋梁塌下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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