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情之一毒 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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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讲到羽林突然省起怀花身份特殊怕她露了馅,连扑带滚地奔到醇所在的院子明月轩,踏进走廊正好瞧见李怀花春风满脸迎面而来。
羽林一见怀花站住,粗喘两口气,怀花先发问,“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有没有被明王发觉?”羽林没头没脑就是一句。
李怀花那张花俏的脸被羽林这样一问骤然一懵,接着很无赖地浅笑,手一摆,“发神经,我君子胸怀坦荡荡,明王又没有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哪像有些人老是无事生非做贼心虚。”
羽林脸一抽,啧道,“这分明就叫装傻充愣死不认账,顶多说是狡猾和君子胸怀沾上边么?”
李怀花意气风发不以为意发到好像她才是师姐,以教训的口吻继续明话暗说,指桑骂槐般地对羽林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大家心照不宣好了,像你这样紧张兮兮的,不是更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管别人说我们暧昧,反正我跟你除了师兄妹关系就再没有别的关系了,你也别再多想。”这李怀花说得好好的,哪知眼角鳖见春桃夏青两个丫头话锋摇风一摆,竟成了羽林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不知李怀花怎么精密计算出来的,最要命的几句话刚好尽被春桃夏青听了去,两个丫头站在那,夏青是坏笑,春桃可是脸都气紫了。
夏青坏笑着向羽林、怀花打招呼,“尺将军、槐花。”
“啊,你们别要误会。”虽感到自己跳下黄河也难以洗清嫌疑,但不免还是要解释,羽林尴尬道。
春桃醋劲十足,才不管实际状况如何冷嘲热讽道,“尺将军品位这么高,怎么容得我们这些做丫头的误会,没我们什么事我们可走了,省得阻着尺将军你处理风流债。”说罢脚下青砖岌岌可危地大踏步走了。
夏青心之洞洞,昨天听见小尘对羽林赞不绝口,春桃的醋意已酸不可闻了,神女有心到这份上,只可惜这个襄王……夏青略有意味地瞄了羽林一眼摇着头贼笑着追春桃去了。
“哟,好有派头的丫头,都是你小妾乎?”怀花哈哈取笑。
“开玩笑,那些都是明王的小妾派头自然比我大。”羽林本是抱着抱怨的心态开了个玩笑。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怀花听进去了,脸上顿时不悦,有点失望地嘀咕道,“怎么?他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
羽林听见怀花甚有哀怨意味的话察觉不对头牛了眼,再仔细观察有着少女情怀李怀花的脸整个人不禁打了寒颤,鄙夷道,“你该不会是……”
怀花脸上默认般的一红,“哼!要你管!”跑开了。
我的妈啊!羽林心中大喊救命,他怎么只想到怀花会不会泄漏身份,却忘了世上最可怕的情之一毒。醇是怎么优秀的男子,连傲慢如石浪蝶都禁不住看上几眼的,别说这还有严重孩子气的李怀花,更要命的是,那个争强好胜的何太急也看上怀花了,莫非这就是传闻中最可怕的三角关系?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难以预测控制,羽林头痛欲裂地在那摇头顿足,抓头道,“这下难收拾了。”
“你在这干什么?”羽林大概抓狂得有点出神,以至于有人接近也分辨不出。冷不防一个阴柔入骨的声音阴恻恻地自身后探出,羽林整个人汗毛都为之一竖。认真想想这其实是醇的声音,他本该熟悉,只是可能醇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很虚弱,声音就像自喉咙地发出的一般,但比之声音带来的震撼,倒不如说是内心对某种东西说不出的恐惧。
羽林深吸一口回过头去,只见醇一身素衣披着挽了刘海的长发,脸色苍白,这样子看眉宇间与葵香叶真的有几分相像,该都是来自母亲的遗传吧。过去的戾气隐隐了,身子飘飘仿风吹则倒。但羽林心底明白,以醇的性格,就是遇上怎样痛苦的事情,决定的事情都不会轻言放弃的,更别说现在的他有的是另一种优势。那就是他已经在暗处了,虽说还会受到关注,可他再不是锋芒毕露的那个,有更充足余暇与后宫女人在背后暗中较劲。羽林清楚的,明王的时代还没有过去,他与后宫两个女人的斗争还没有结束,如今不过是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一个更残酷更阴险的阶段而已。
在醇面前羽林总是保持沉默,这次亦然,醇先说话了,“虽说恩段义绝,你不至于这样戒备我吧。如今的你只要一声令下就能让我肝脑涂地。我们的身份,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醇再一次有意无意地提醒羽林如今二人身份有别,第一次,羽林觉得是醇见外了,伤了心;可醇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那就一定有什么意义了。他明白,醇一定是有什么打算的,但这些羽林还不是太在意,说道,“你明白就好,我不是让你在房间好好休息吗?出来干什么?手臂还痛不?”再过一万年他还是担心醇的,这点他连自己也骗不过,一开口还是关心的话语,不过他还是个很直接不懂得拐弯抹角的人,他很直接地对醇道,“至于你认为我戒备你。是的。很遗憾,我已没办法再相信你了。”
对羽林这一说辞醇并不意外,嘴角轻轻一翘,“这是自然的,要是这种时候你还能说出你相信我,那我只会认为两个可能,要么是你脑袋进水,要么你就是在——撒谎。”
“你还在打赌我不会撒谎,是吗?那你呢?”一想起醇用他娘威胁他,羽林再一次无名火起,后面一句几乎用喝的了。
醇也不狡辩,淡淡道,“你知道我做事不择手段,有必要我当然会撒谎,有必要……杀人放火有什么我做不来。反正……那件事你掂量吧,你应该信得过我的本领的,哪怕我死了,让你永远见不着你娘,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醇说得云淡风轻,羽林是恨得拳头抓得“咯咯”作响,脸上更是呲牙咧齿。
醇还没完,毫不带感情地继续威胁道,“别妄想你能查出你娘的下落,不可能的。当然,如果是联商会的话就另当别论。”又是这样,醇这是在变相解说娶谦和的好处,不断提醒着联商会举足轻重的作用。
说实在,娶千时家小姐,无论怎样衡量得益的都是羽林,用他娘来作威胁本来在别人眼中根本就是多余,但事实是,即使出动到这种手段,羽林还不为所动,因为他能看见,不对,应该说他能感觉到事情不寻常的地方。
“这些不用你再多说!”羽林怒气越来越明显,生气得醇都觉得诡异,醇甚至隐隐像在羽林眼中看到火光,心底有了丝毫退却,多年来,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
“羽林,让我再告诉你一个事,三十二门宫女已经到了,可能就在一帘……”感到气氛不再容许更多的废话,醇用最快的速度说明本来要告诉羽林的事情,谁知羽林还没等醇把话说完就硬生生的打断他的话,“够了!你有完没完!你到底当我尺羽林是什么!真的就是个一文不名的蠢材吗!”
虽说心中早有准备,但真面对羽林的怒容,醇的冷汗“嗖”的流下来了。他没想过羽林可以这么可怕的。眼前的尺羽林,醇看着好像突然成了不知哪来的陌生人,有着比太后、皇后、佟更强大的压迫感。
醇的感觉马上得到了证实,羽林作出了他自己难以想象会对醇做的事情,他指向醇,“你认为我会像一头狗一样被你呼来唤去一辈子吗?不会的!只要不愿意,谁也别想惹我!”羽林气势汹汹地走到醇跟前。醇感到羽林高大了,这次换他抬着头注视着羽林不能说话。
羽林咬牙切齿道,“我今天就能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醇这次还真被羽林唬到了,困惑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告诉我我娘的下落。”羽林的语气坚定绝对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他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
面对羽林可怕的眼神,醇低下头,“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这个用不着你提醒我,反是我要提醒你。你妹妹如今是在我手上的。”羽林才提起葵香叶,醇一下子什么都忘了,上前两步激动得左手紧紧地拽住了羽林的衣襟,那张刷白的脸又气又怒又哀又是无奈,可欲言又止的唇瓣始终没有蹦出半句话。
羽林那双眼睛看得清楚,以这种距离,他更加肯定了,右手抓到醇的左手手腕上,“为了妹妹可以向莲姬下跪的你,怎么?即使这样也不愿意告诉我我娘的下落吗?”
醇抓着羽林衣襟的手发颤了,后来发展到身子也颤了起来。可是嘴巴还是闭得紧,说不出半句话。
“要是我说要把你妹妹送去礼孝寺,你也不打算告诉我实情吗?”羽林抓开醇的手,最后闭目忍痛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是我爹逼你这样做的对不对?用你妹妹威胁你的是我爹,对不对!其实是我爹把我娘藏起来的,对不对!一切都是我爹策划的,对不对!”
醇双眼一亮,诧异地盯着羽林。
羽林再也不怀疑了,眼眉一挑,脸上一抽,彻底把醇松开了,一脸漠然地走到栏杆一边去,手上拳头抓得“咯咯”响。
“你是怎么猜到的?”醇仍感到一切难以置信。
“这么抠门下三流的手段怎么会是你想出来的。”羽林长吁了一口,“你之前这样说可以是一时想不开,但现在还坚持那就一定有坚持的理由。我需要那理由。我爹他到底要怎么样,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是的,”醇闭目摇头,竟然说话的底线被揭,醇也没了之前的窘态,放开胸怀说话,只是话语间还充满歉意,“并不是你爹逼我的,这是我的愿望,是我很任性地请求你爹成全我这个愿望。对我来说,这是最后的希望,我们麝香最后的光芒。”
“麝香最后的光芒?”羽林诧异,那是什么?
“是的,我给你的锦囊,你都看过了吗?”
锦囊?这样一说羽林想起来了,醇曾给他一个锦囊让他当上都尉后看的。羽林摸了摸腰带藏着锦囊的位置有点怀疑地问道,“只要我看过那个就什么都能明白吗?”
“本来我还怀疑的,现在我不怀疑了,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帮忙,新的希望就能降临了。”
羽林注视醇,醇的眼睛还是以往一样清澈干净,干净得连一粒沙子都容不下,羽林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头。“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那我就可以安心地养病了。”醇并没有介意对羽林浅笑一个。这种浅笑和以往一样,是一种无言的信任。
羽林也勉强苦笑了一个,话语总算轻松下来,“倘若如此的话,那你就好好养你的病吧。但下次要是再这样忽悠我,我可会不打招呼直接把你妹妹往礼孝寺送的,你也该信得过我的本领吧。”
“哼,领教过了。”微风吹过,醇最后深情留下一句,“抱歉。”
是夜,羽林打开了锦囊。看过思索了一会,果然什么都明白了。用火烧了那张纸条,那张纸条的火光摇曳起舞映到羽林深沉的脸上,他总算知道他爹和醇所策划的一切了,一切都为了迎接新的光芒的到临——为了这一点可以追随的光芒,一切有了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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