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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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半倚樓第三部沈淪
第一章
隆佑三年秋。
應王爺暴斃,上京的百姓從爭論明將軍瀟灑還是秦侍郎風流又扯到吉王爺秀美,這又換了新話題,關於這個應王的死因猜測紛紛,有的說是皇族的怪病,要不怎麼幾年間那些張揚跋扈的王爺們接連都上了天,有的則說是花柳病,那應王可是紅綃樓的常客,被掏空了身子也說不定。
只有一種說法是大家默從卻不敢說的,那就是皇帝韓業下的手。
韓業卻不管國人怎麼想,天還沒亮就在禦花園裏射起箭來,他完全繼承了先帝的相貌,臉上線條明朗,又好尚武藝,自小演練騎射,健壯的身體透著剛毅,但由於韓業放縱玩樂,讓人大歎雖有先皇其形卻難抵先皇風範。
皇帝練的認真,大太監馮遠也不敢打擾,只是在幫韓業擦汗的間隙提醒了一句:“皇上,該早朝了。”
韓業一箭未中,示意他離遠些,複又拉起弓箭瞄准了靶:“告訴他們,就說朕為應王之事傷心,罷朝三日。”
馮遠早知是這個結果,皇帝總有各種原因推脫,就是有原由不上早朝,於是照常彎著肥胖的身體傳旨去了。
早晨空中彌漫著清新的氣息,把禦花園的滿園芬芳沖淡了,讓人都感到身心清爽。
一個小太監踏著晨露風風火火的跑來:“皇上,邊關奏報!”
韓業一聽來了精神,馬上奪過來拆了,奏報上只有短短數十字,卻把韓業看的熱血沸騰,他踱著大步來回走了兩圈,有把奏報再仔細看了一番,連道:“好,好……給朕更衣,朕要上朝!”
許國與冶國以沽水為界,許國在東,冶國居西,自從二十幾年前冶國犯邊大敗後就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今年沽水西部大旱,竟然有冶國百姓越過沽水來搶許國的稻穀,守邊將領不敢輕易出戰,只得發出加急快報請示朝廷。
韓業早就想大戰疆場以樹自己雄威,這正是契機,由不得他不興奮。
一幹朝臣正要散去,又有旨意上朝,這倒覺得詫異,掐指算來已經三個月沒見早朝了,定是發生了大事。有的大臣幸災樂禍,虧得每日來例行公事,雖然知道皇帝不上早朝,但是這個過場還是要走的,像那秦大人比皇帝還懶惰,惟他不來,今天就不能蒙混過關了。
皇帝在龍椅上一坐,掃視群臣,前面是幾個老臣,後面那些自己都不認識,惟獨找不到自己要找的那位,他讓馮遠把奏報念了,詢問群臣的意見。
結果不出韓業所料,主和派占了多數。
吏部尚書張從德是內閣首輔,威望自是比別人高,道:“為臣之見陛下應借糧與冶國度過難關,兩國交好,以保邊關太平。”
戶部尚書方庚也跟著附議,這幾年國庫充盈,儲糧滿倉,雖然幾個月前湎水決口用去不少錢糧,但也不礙大局。
韓業見眾人意見都一邊倒,思索了半晌,道:“此事內閣再議議,盡快呈報給朕。”一甩袖子散朝了。
大臣們看出皇上不高興,誰不知道皇上一直是對征戰躍躍欲試,恨不得踏遍四夷成平川。這事情一交給內閣,肯定要讓秦侍郎那三寸不爛的舌頭來說服張首輔了。
自從秦侍郎把藏書閣的九旬老頭氣閉氣後無人懷疑他的這種能力。
果不其然,韓業剛出了大殿就對馮遠吩咐:“把秦蔚潭叫來,讓他去內閣議會。”對付這些頑固不化的老迂腐,就得靠他。
朝中的事總是一件接著一件,一樁連著一樁,應王的事還未過去又有了新的事情將此事壓了下去,與此同時,京城一甌一向清冷的吉王府也隨之悄悄熱鬧起來。
明非是晌時到的,吉王府大門緊閉,一個蒼蠅都飛不進去。隨同的胡永海將門拍了兩聲接著敲了三下,門立即開了,裏面迎出個十五六的少年,那少年看到胡永海身後站立的魁梧身形,歡聲道:“將軍!”邊將他們請了進去。
“吉王還好嗎?”明非與吉王韓靜自小交好,二人關系非比常人,也只有他是吉王府多年來的常客。
“好,只是從昨天起就陸續有人來訪,打擾了吉王休息。”那少年叫小石,早先是明非手下的人。
明非點頭,繞過正廳,琴音響起,明非如常走向後院,在枝葉掩映中看到了閉目彈琴的吉王韓靜。
韓靜只隨便穿了件素色袍子,精致的臉龐在光影的襯托中越發柔美,他向來是令女人生妒的美人。一曲彈罷,眼睛慢慢睜開,這才看到不知何時默默坐在對面的明非,微微一笑:“你來了。”
縱使相處多年,明非還是被他吸引,走到他旁邊,握著他的手道:“好久沒來,這曲比上次彈的更加溫舒。”

“你還記得上個月我過二十辰宴的時候吧?方小姐的一曲《驚翅》讓大家如癡如醉,後來我跟她請教彈法要決,經她指點才領略出許多彈奏要領,得以提高……”韓靜見明非有些不悅,知道他在意方正雁的事,也就閉了口不再向下講。
明非歎了口氣,將他摟在懷裏:“阿靜,現在應王死了,皇帝的弟兄就還你一個,你一定要小心。”對方默默點頭,明非將他抱得更緊,恐怕接下來皇帝就要對付阿靜了,縱使比以前要艱難百倍,自己也一定要保護阿靜。
韓靜明白明非的擔心,也知道多年來若不是明非的保護自己恐怕早就不在世間,他只是個宮女的兒子,從小便和眾皇子們有著天壤之別,甚至被權貴子弟欺負,那時候明非就開始保護他,到後來明非屢建戰功,現在是戰功赫赫的將軍,韓業知道明非和自己的關系,所以一直不動自己,因為自己也是牽制明非的棋子。
“明非,朝中是不是又出什麼大事了?”
“恩。”
明非只是應了一聲,仍舊保持剛才的姿勢抱著自己,韓靜了解明非,知道他心中有事,卻不願說出來,只好拉下對方的手臂,兩人唇舌相交。。
待到終結束,韓靜大口喘著氣把他抵開,明非很少這樣強勢的對他,總是吻的溫柔纏綿,今天怕真是有什麼大事發生,難道是……
“你是不是又要出征了?”
明非無奈的看著他,道:“冶國搶了邊境的稻穀,皇上准備出征,大臣們都不同意,現在正僵持不下。”
韓靜一聽皺緊了眉,韓業一向窮兵黷武,但初登基的時候迫於幾個老臣的壓力不能親自出征,都是明非征討四方,現在韓業已不把那些大臣放在眼裏,若是執意發兵親征,為了以防萬一肯定先將自己解決或者軟禁,這是明非擔心的,另一種可能就是聽從大臣的意見不出兵,那樣的話也就可以相安無事的平靜段時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皇上派明非去征戰,這樣的話二人又要分開些時日了,但是想來想去還是韓業親征最為可能,因為現在明非權利太大,韓業肯定要想方壓制。
“明非,你今後還是不要常來了吧。”雖然明非不讓他說這樣的話,甚至跟他動氣過,但是兩人相交過於頻繁,難免不會有嫌疑,雖然自己是百無一用,但起碼還是皇子身份,還挂著王爺頭銜,若真要誣陷二人謀反,介時想必無人懷疑。
明非默不作聲,好象思索別的事情,只是手在韓靜身上輕輕撫著。
彼此都知道,在平靜背後隱藏著暗流湧動。
“若是不打仗多好。”韓靜感歎道。
明非將他抱起來大步走向房間,現在的明非心裏越來越不安,想迫切抓住韓靜,一時一刻也不想和他分開。
但是還是要忍耐,為了這個願望還要忍耐些時候,等到終於不用再糾結於外界的煩惱,他就可以和阿靜平平安安的相守一生,恩愛一生。
“……明非,慢點,……啊……”每次明非出征前都要來找韓靜,好象要先補足那些分開的日子,總是將韓靜累的疲憊不堪。
明非捧起韓靜的臉,讓他直視自己,聲音低沈而粗嘎:“阿靜,叫我的名字!”
“明非……啊……”
“再叫!”
“明非,明非……”
明非隨著他的叫聲一下下深深的挺進他緊窒的體內,他低吼起來,狠狠的抽動著自己的**。
屋內旖旎彌漫,風月無邊。等到激烈的情事終於漸漸平息下來的時候,韓靜已經癱在明非身下連一只手指都動不起來,韓靜睜著美麗的眼睛看著明非,一眨不眨。
“明非……我是不是你的累贅?……”盤旋了多年的話終於說出來,比想象的還要苦澀。
明非避過臉不再看他。有什麼要改變了,他騷動的不安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總是被動的承受,為了阿靜,為了他自己,他要放手一博。
轉過身來的時候韓靜已經因疲憊而睡了過去。
有人輕輕敲門,明非走了出去。離房門遠了,小石將一封書信遞給他,咬牙道:“秦府的那個廚子拿來的。”
明非點了點頭,看到信封上規規矩矩的字跡就不自覺擰了眉頭,拆開一看,寥寥七字:望江亭,不見不歸。
他將信攥在手裏,再松開手時屑沫隨風飛散再無痕跡。
“這件事別告訴吉王。”
秦蔚潭,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會耍什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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