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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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突然发难,偷袭在前,众人的注意力一时间都集中在他们二人的身上,却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老者微微皱了皱眉头,仿佛很不屑如此
秦风正在思量究竟要不要有此一战,却忽然辨到风声不善,来不及抬头,眼角的余光扫到,只见天阙那油锤大小的拳头已挂满了风声直直冲自己的脑袋砸了下来。慌忙之间不及招架,只能低头极狼狈地躲过了这一击。身体虽没有受伤,却已是在招式上落得了下风。只因天阙的逼迫,令秦风不得不俯首弯腰被迫对天阙行下了一式鞠躬大礼。
要知道在当时的人文环境下,对何人行何等礼数都是有着森严规定的。尤其是修真之人,讲究平生只跪天地、父母、师尊,平辈中人只以揖手行礼。而似鞠躬这等紧随跪拜其后的大礼,也只是对极少数的家族长辈或师叔师伯才会行的。天阙一招逼得秦风对他行下了如此大礼,喜不自胜间手上的力道尤胜当初。却说秦风初见这破坚宗宗主天阙的直筒子脾气还有几分好感,现在却被他的无耻行径激得恼怒异常。奈何天阙抢占先机在前,又有着高于自己的修为,是以一时之间也只有疲于招架。
大多数修真者在有了一定修为之后,都会选择灵器作为兵刃武器,对战时以兵刃为媒介施发出攻击性的真元力,通常以修为的高低、真元的强弱和灵器的品相等等因素决定战斗的格局和走向。而天阙是体修一脉,平日极少使用兵刃,练习的便是自己的身体。体修一族对战之时,常以贴身近战为主,令对手的攻击性武器难以发挥作用。而自己经过多年的淬炼,遍身上下早已全部可以作为武器使用。以己之长攻彼之短间,优劣可断。
最关键的,是秦风只有金丹后期的修为,而天阙却已是元婴前期的进境。虽然只隔一层,却也是差之千里。毕竟秦风丹田之处只是将天地间的灵气凝成了只属于自己的金丹,而天阙却已经将金丹炼化,结出了自己的紫府元婴。这样的差别仅次于和合期与金丹期的差别,再加上天阙偷袭得手在先,试想秦风哪里还能有招架之功?
一旁的余万成和奇四海看到秦风一招险过一招的避让,看得也是心惊肉跳。老谋深算的余万成不动声色地故意放大声音对奇四海说道:“真是不知羞耻,修为高过别人还要靠偷袭?”
奇四海虽然始终对秦风入朝不冷不热,却也是不愿看到他险象环生地处处受制于人,于是也接口道:“明明说好了是比斗,自己修习体修之术,沾满了上风还不许人家出兵刃,难道破坚宗就是靠这等伎俩起家的吗?”
也算是余、奇二人一番苦心,他们明知秦风在修为上难以胜得过天阙,便在言语之间提醒秦风使用兵刃。料想他们蜀山一脉弟子手上的灵器应当差不到哪里去。而修真界里的比斗,斗的便是综合实力,修为上的差距有时候的确可以靠更好的兵刃来弥补。
越打越顺手的天阙闻言顿时停了下来,秦风也终于有了一次喘气的机会。天阙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秦风,不屑地哼道:“区区一个金丹后期的小崽子,也敢在此炸刺?哼,爷爷才不屑取你的狗命,刚才权当给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上了一课。取出你的兵刃,让爷爷再好好给你操练操练。”
秦风从动手开始就一直被天阙压着打,心里也窝了一肚子火,见此情景也不多说,伸手取出了在孙少昌那里找到的一柄长剑。其实在离开崖洞的时候穆天和穆地也曾将各自的兵刃赠与秦风,但穆天练的是魂修,他的兵刃是主要起防御作用的一盏风灯;而穆地练的是体修,他的兵刃只是一柄极短的紫金小剑,秦风不愿与天阙的距离太近,是以都没有拿出来使用。
天阙看到秦风取出了长剑,眼睛亮了一下,调侃道:“嚯,小小年纪竟用上了上品灵器,看来来头不小啊。”也许是出于对上品灵器的忌惮,天阙边说话边取出一只银白色的手套套在了手上。秦风由于修习过穆地的体修,对体修一脉的大致兵刃也有所了解,看出了那是体修者用于近战时增强攻击力的一种拳套。望了一眼,是下品灵器,可饶是如此秦风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为对方显然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连一件防御的武器也没有拿出来,看来是决意要靠猛攻将自己击垮。
再没了多余的废话,秦风朗声喝道:“请了!”言罢右手执剑自上而下划出半个圆弧,一时间空气仿佛被撕裂一般滋滋作响。天阙明显感到一股强劲的气场向自己袭来,心下暗道着上品灵器的不俗。不敢硬抗,闪身避了过去。就在闪身的同时,右足蓄力点地,如一支离线的利箭飞向了秦风。他仍旧要采取贴身近战的战术。

秦风如何能让他如愿以偿?算好了天阙的行进路线,蓄满了力道将长剑劈在了他的必经之路。可是天阙毕竟比秦风的修为要高,对于的速度掌控完全超出了秦风的预计,上品灵器的长剑只是劈在了天阙身后的残影之上,而此时的天阙却早已来到了秦风身后。
秦风大惊之下不待招式用老,慌忙转身正面相对,天阙却在此时已经挥出了那带上了拳套的重拳。已经来不及闪躲,秦风只能权且宜之将长剑横在了当胸,打算硬接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一旁的奇四海眉头一挑,脸色变得凝重无比。余万成则大喊道:“傻小子,怎么能硬抗?”可余万成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闷响,长剑“当啷”落地,秦风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飘飞了出去。
秦风虽然修到了金丹后期,但在与人对战打斗方面的经验还是太少了。穆天和穆地虽然教了他不少东西,但在那崖洞之间一来受环境制约无处操练、二来也是两位师尊已成元婴,难以身教,是以刚才的秦风除了使用体内的真元力鼓动剑气攻击,就只剩靠本能抵挡和躲闪了。他显然没有预料到和天阙硬抗的后果。
那边的天阙显然并没打算就此罢手,眼见秦风后退飞起,脚下一顿复又跃起,后发而先至赶上身形仍飘在空中的秦风,蓄力挥拳,口中喝道:“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破坚!”
余万成和奇四海眼见天阙那势大力沉的一拳便要击到秦风最柔软的腹部,下一刻,也许秦风就要变成古唐帝国最短命的供奉。而一旁负手而立的青衫老者自始至终都在闭目养神,没有向天阙和秦风打斗的方向看过一眼。突然,老者睁开了双眼,双瞳间猛然爆出了两点精光,直直望向了秦风。而余万成和奇四海受老者的牵动,也将视线重又聚焦于秦风和天阙之处。
万道金光勃然而出,一时间将秦风幻化为另一个太阳。余、奇二人受不了强光的刺耀,纷纷侧头闭目,老者却仍旧抗着金光注视着秦风。天阙遭此大变原想收手细查,怎奈劲道已发难以回撤,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拳头探入了秦风发出的万道金光之中。
下一刻,一如金光的突如其来,喷薄的万道光芒嘎然消失,只剩下倒在地上的秦风和天阙。天阙身旁,是那只早已碎成粉末的银白色拳套。大变突临,饶是青衫老者也不得不动容。余万成和奇四海紧随其后赶上,扶起了倒地不起的秦风。查探之下并无大碍,这才放下了心。
可一旁天阙的情况却没有那么乐观——原就是黝黑的面庞之上竟浮出了一层死黑之色,气若游丝,眼看便是没救了。青衫老者强行将自己的真元探入天阙体内,试图将他的元婴,却仿佛遭了雷击一般猛然撤回了手。
就在此时,秦风轻哼一声已然醒转,余、奇二人暗自思量定是秦风身上藏了什么蜀山的护身灵宝,在危急时刻不仅救下了他的性命,同时也重伤了天阙。青衫老者显然已经放弃了对天阙的救治,转身对秦风三人说道:“按照先前的赌约,明日一早破坚宗由副宗主统领到帝都接受供奉一职。”言罢转身欲行,却被秦风叫住:“前辈留步!”
老者停下脚步,默默看着秦风。秦风连忙解释道:“前辈,天阙前辈的死原非晚辈本意,晚辈只是……”
秦风显然不愿惹上这样一个麻烦的人物,所以正要解释,却被老者断了下来:“年轻人,无须解释,一切都是天定。”老者说着说着皱起了眉头,俯下身去对秦风轻轻说道:“而你,却是个变数。让老夫看不懂、算不出啊。”
秦风听着老者的机锋,若明若暗,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仿佛什么也没听懂。于是慌忙起身恭敬地行着礼:“晚辈愚钝,还望前辈明示!”
老者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去了。却在此时,一股只有秦风可以听到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原来是老者使用了灵识传音:“年轻人,我算是这不成器的天阙的师祖,已经突破了大乘期即将飞升。前日心血来潮卜了一卦,算出他今日命终,却如何也算不出因由。恰逢我那记名的徒儿、也就是天阙的师尊正值闭关,我便亲自来了一趟求个因果究竟,却是遇到了你这个变数。
天阙命该如此,你也勿需自责。老夫飞升在即,既与你相识便有心送你一句话,你若有心,三日后还是此时此地,老夫在此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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