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14日（戊子年正月初八）星期四晴
思念，在二零零八年的情人节
一切都只为纪念从前。
——题记
一
丫头，我想给你打电话，可每次给你打过去话筒里总是有一个机械的女声在说，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您查证后再拨。可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查证。你以前告诉过我，这个电话是不会停机的，可一晃四年过去了，所有的东西都已经面目全非。
丫头，我是真的真的想再听一下你的声音，想知道你现在过的究竟好不好，想再看你一眼。
可是，这一切都已成妄想。
二
丫头，你知道吗？最近我总是想起以前我们在高三的时候，坐在朝南有阳光的教室里，一起去背唐诗宋词，然后你用一副瞧不起我的样子瞥我两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因为我总是背了忘忘了再背可最后还是记不住。
那个时候的我们，开朗，活泼，可以开心地笑和随意地嘲弄。我们可以去迎接所有的失败和意外，就像高考我明明知道你填的是开封大学可我却填了却被刷了下来。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就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意外竟让我们彼此整整错过了四年？
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是情人节。呵，情人节。每一年的情人节我都是一个人过，就好像每一年的光棍节我身边总是堆满了人。
时间就是这样悄悄地溜走，它从不告诉我们下一刻我们会在哪里，又会遇见什么人。我记得高考以后我在教室里刻下这句话时，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昏黄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上。我最后看了一眼教室，然后锁上，钥匙早已不知道扔到了哪里。
可是丫头，高中三年我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只因为，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只是，到了后来我才明白，这就是喜欢。
L有一次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说没有，他很惊诧地问，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丫头，别人都以为我们的关系很好，可谁又知道，我在四年里竟没有见过你一次，也没听过你说一句话。
我突然想哭。
三
我们家是女权至上，老妈第一，老爸第二，老姐第三，我是老么。老妈说，去洗碗，于是我就老老实实地去洗碗；老妈说，去做饭，于是我就老老实实地去做饭；老妈说，去洗衣服，于是我就老老实实地去洗衣服。丫头，当有一次我半真半假地对你说如果你家给我一定会幸福的，可你为什么说我喝醉了呢。我会喝酒，可我不喝，就好像我会抽烟却总是骗别人说我不会。
妈妈说过，恋家的男孩子将来一定是一个好丈夫的。可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总是碰壁，而且墙壁上总是有很多钉子。
我在家真是一个好孩子，不吸烟不喝酒，不打架补闹事，很认真地做事，很温柔地说话，还有，很温和地笑，温文尔雅。我给L打电话，L听了半天很郁闷地问，小姐，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沉默半天，然后说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就挂断了。
现在我想起来还是想笑，可是你不再我身边，即便我笑也不会有人去看。
四
.昨天我做梦梦到你了，你穿着很漂亮很漂亮的婚纱对我说你要结婚了，然后我就吓醒了。
丫头，我现在依然想去找你。哪怕你见到以后会吓一跳，说，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你以前就说我很颓废，早晚有一天会连人带心一块老死。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现在已经二十二了，可心却早已八十二了。
丫头，我每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外面总有鸟在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讨论着什么。它们不用背那些宪法刑法民法治安管理处罚法警察法，也不用管今年明年后年河南还招不招警，它们不用刷牙不用洗脸也不用买一个阿迪达斯的帽子戴着。它们一觉醒来就开始唱歌，从跑调唱到不跑调再从不跑调唱到跑调，它们翻来覆去地唱，直到把我叫醒，然后它们就一对一对地飞走了。
我站在窗前，淡淡地笑。
丫头，冬天马上就要结束，春天马上就要到来。可我的手指还是肿了起来，裂开，有血汩汩地淌出来。无论我想什么办法也止不住。
就像现在，我的思念，泛滥成灾。
五
丫头，你是知道的，我从不喜欢那些漂洋过海来到我们这里的外国节日，它们没有精致唯美的故事，就像牛郎织女一样的故事。可是，自从四年前L告诉我那年的情人节就是你的生日，我每次在日历上看到二月十四日时目光总会微微地停顿。
这个季节的花卖得很贵，不是不爱，是无所谓。
于是，一个人孤单。
丫头，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改变吧。
高三末期，五月的天开始变得沉闷炎热，我们抱着书站在茂盛的广玉兰下背书，我看着你瀑布般垂下的长发，微笑起来可以让人的眼睛感受到温暖的笑靥，我突然说，丫头，我追你吧。
可四年以后当我再次站在那棵广玉兰下时，对面却是一片空旷。我大声喊，丫头，我喜欢你。一瞬间，所有学弟学妹的眼光“唰”的一生就冲了过来，他们一定在想，这个家伙是那个班的，以前怎么没见过啊，他怎么不怕被逮住受处分呢。
丫头，你还记得吗？我曾经答应送你风筝，当时你笑着说好啊好啊，就买一个蝴蝶的吧。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就只好随便买了一个，可以回到教室就被老班发现了，他问我要我不给他就把我轰了出去不让我进教室。可是今天我在黄河广场突然看见有一面蝴蝶风筝挂在线上，边缘被很细心地用细线编了一下，不再是一块破三角布上装模作样地画上一只蝴蝶的水货。我拿着它失声痛哭。
情人节，我在这座城市流离失所。我看见有很多英俊的男孩子捧着一簇簇鲜红的玫瑰站在路旁等人，我想他们一定是在等他们的女朋友，可是丫头，我竟然连买一束玫瑰的资格都没有，都没有啊。
好不容易在网上见到你，你告诉我你在深圳，在一个我印象中纸醉金迷的老上海。我坐在电脑这边沉默不语，却突然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是愈来愈大。
如果爱一个人，哪怕跳下车，脚扭了，也要追上去告诉她我喜欢她。可是丫头，有些事情注定是在劫难逃，天上不仅会下雨，不仅会打雷，还会下冰雹，鸡蛋般大小的冰雹，砸得人头破血流却无处可逃。
丫头，真的，有时候我真的很想跑到深圳，跑到你的眼前，对你说，请嫁给我吧，你会一辈子幸福的。
可是，我再怎么想都只是空想。
六
丫头，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去外边走走，无所事事地走在街道上，外面寂寞得要死，偶尔会有几个等车的情侣。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突然离开，带着所有的伤心所有的绝望去了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就让这些街道全都寂寞死。
其实，丫头，我现在就已经很寂寞地死去了。
丫头，那天我看见燕子飞回来了。我正骑着车在河堤上走，它就这么突然地从我眼前掠了过去，我看着它自由自在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燕子去了有再回来的一天，可是丫头，我已经整整四年都没有在见过你了。
七
前几天看一本小说，上面主角爱的人不爱他，主角不放弃，发誓要拆散她的家庭、她的婚姻，最后众叛亲离被心爱的女孩子一剑刺死。看完以后我突然发现，那本小说的作者竟然就是我自己。
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可是丫头，即便我是如何的不情愿，时间也会轻易地将我掩埋。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七夕节，每一次我都坐在房顶上找牛郎星和织女星，可最后什么都找不到，就好像在这四年里我哪怕决心下的再坚定一些就可以再见你一面可最终却不了了之。
丫头，我每一次这样叫你，心里总会感到一丝温暖。你走的时候我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手指上开始有关节肿起来，可是深圳，一定是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地方吧，你一定不会再怕冷，一定不会再抱怨穿的衣服太厚走起路来不方便之类的话。
冬天终究还是要过去，我站在寒冷的尾巴上都可以感受到春天的温暖。可是丫头，花落了春天会开，叶子死了春天会再长出来，你走了，又会什么时候回来？
二零零八年二月十四日完稿于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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