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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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楼大酒店挣下的钱够我下辈子花了,但我的精神很空虚。百无聊赖时我就动手写起了小说,写我自己的故事。
我想我天生就是当作家的料,从小就善于想象。看到燕子在房檐下飞,我就想象自己是一只燕子满世界飞,还得找个伴儿比翼**,飞过田野,飞过树林,飞过黄河,飞过长江,飞到人间最美丽的地方去。上小学三年级时,一篇题为《燕子》的作文就成了班里的范文,我把燕子的尾巴比作剪刀,把它的活动描写得栩栩如生。之后我的作文几乎全是范文,有的还出到学校的黑板报上,有的还被高年级拿去当范文。语文老师说,柳茹,你是个人才,将来肯定能当作家。我记住了老师这句话,从此就暗暗地为此奋斗。上了初中我的文章就常在学校的小报上发表,同学们都很佩服和羡慕。
李江对我说,你的形象思维很丰富,是不是与你看闲书有关系?
我点心默认。
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我从上学开始就爱看书,最初是从看小人书开始,随着年龄的增长阅读书籍的范围加大,但读得最多的还是小说,到上高中时,我已经把身边能够找到的小说都读遍了,古今中外的名著见着就读。每星期就要到新华书店去买书。我喜欢读野草的小说,他所出版的小说我一部也不放过,尽管我非常的恨他。母亲发现我买了不少野草的小说就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夺去要烧,经我苦苦央求才幸免于难。
李江说,你这样读闲书会影响你的功课。
我回答说,我从小读到现在了,你看我的成绩受影响了吗?
他点头承认。
我上高三时还在学校创办了文学社,还办了一张叫《苗苗》的小报,吸引了全校所有喜欢文学的师生,他们纷纷加入进来。《苗苗》在学校火了起来,还向其它中学流传,还招来县电视台的记者采访我。我的名气大起来,前途是一片光辉灿烂。那时的李江围着我团团转,就怕我有一天突然从他身边飞走。李江不好文学却常常为我买新出版的小说,他很会讨好我,知道我需要什么就帮我弄什么。我说过我们是初恋,我真心的爱他。高考之后,等待成绩公布是一段煎熬的日子。那些天我俩每天在一起,每每也喝些酒,有好几次他要越轨,把我压在身下说,茹茹,我受不了啦!
我何尝不想?受柳四和母亲的影响,我从十二岁开始就有了那种**,有时还很强烈,但我能克制自己。如果一个人的理智控制不了自己的**,那这个人迟早要倒霉。我读了那么多的书不能白读,我要有自己做人的准则。我对李江说,我迟早是你的,但不是现在。
李江很生气地说,将来和现在不一样吗?人家那些恋人都可以做,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当代年轻人都在试婚,初中开始就有了性行为,咱们恋爱都好多年了,为什么你总是不同意?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难道你能忍受得了?

我说,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再说什么避孕措施都没有,一但怀孕咋办?你还让不让我和你去上大学?
他很不高兴地从我身上下去,当然都还穿着衣服,否则我肯定就范。
后来他买来了避孕套让我看,我一看就火了,把那些玩样儿扔进火炉里。
李江叹息一声仰在一旁,之后他再没提那种事。
我和李江的爱情以悲剧告终。几年后我把这段爱情悲剧写成了小说,题为《不是我的错》。小说在《草原》发表后引起了反响。小说中原型当然是我自己,我把自己不幸遭遇毫不犹豫地写进小说,把我的爱和恨淋漓尽致地倾注在字里行间,把小说的主题却深深地隐藏在故事的情节中,小说的每个字每句话每个章节都是用血和泪写成的。女孩的处女血很纯洁亦很珍贵,但我不得不蘸着它和我的泪水一起溶于笔端。小说发表后很快被其它刊物转载,笔名杨絮就被一些文学爱好者记在了心上。之后我接连发表许多不错的小说,并且出版了小说集。
作家协会秘书长野草是在这种情况下来黑心楼大酒店找我的。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亲的初恋情人,
他身材高大,不胖不瘦很精神,长长的大背头很潇洒自如,白白净净的脸庞上闪烁着一双聪颖过人的眼睛,看上去并不象五十出头,如果不是我知道他的年龄的话,我只能认他四十岁。
从打进了这座城市就想找一找这个人,当年我母亲为了救他不惜牺牲自己的青春和爱情,而他却一走了之,从此音信全无,把母亲忘得一干二净。三十年过去了,从来没有回河套看看我的母亲。我为母亲悲哀,我为母亲愤怒。在我和母亲遭难时,记得我几次走到作家协会门口就犹豫了,事过境迁,人是情非,找他又能怎么样?他能挽回母亲的命运吗?她能偿还母亲的青春吗?他若知道母亲落到今天的地步会怎么想?想到这些我就不再去找他。
在我和母亲最最困苦的时候,我曾对母亲说,妈,要不咱们找一找野草,也许他能帮我们一把。
母亲望着我说,你说什么?野草是谁?
我笑道,妈,你不要骗我了,野草就是你的初恋,那个曾经叫赵琳的男人,如今人家是著名作家,是作家协会秘书长。他出版的小说你都有,你当女儿是傻子?
母亲腰板直了一下说,哎!三十年过去了,人家从来没去看我一眼,咱们还找他做甚?跌倒自爬起。母亲错就错在她没有和野草说明她嫁给柳四的缘由,如果野草知道自己恋人是为救他才屈嫁他人的话,也许野草不会这么自私无情。照村里人讲,当初野草那个日记本是母亲故意给了柳四,假如这个说法让野草听去,那就是另一码事了。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母亲在**他的感情。
在与野草交往中我证实了以上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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