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摘得橄榄枝(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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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升不会喝茶,更不会品茶,童年的悲惨遭遇让他接触不了那么多奢侈的消费品,但是他懂掩藏,他能够把自己内心那种突如其来的惶恐变成云淡风轻,这恐怕是不苟言笑性格其中之一的好处吧
陈卷毛是个坐不住的人,要不是自己对面有个他一直尊敬的宋老大,他早就要不耐烦了,原因是他心里还牵挂昨天刚刚买到的二十二家店铺,商业永远都是陈卷毛最大的兴趣。
吴用是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这种人要是放在古时候,生来就能有才子风范,风流的容貌,倜傥的身段,无一不在昭示他的博学气质和儒雅魅力。
茶王的茶汤金红透亮,滑顺不苦,浓浓的香气略微带点焦味,阮明升轻轻啜了一口,顿时满嘴留香,不懂行的他也不禁道了一声好。
吴用笑道:“当然是好啦,你现在喝的大红袍是武夷山仅有的六个母树采摘的,一年的产量只有一公斤,产源本身就珍贵得不行,再加上要经过晒青、晾青、摇青、杀青、揉捻、干燥等等复杂工序,最后成型的叶瓣还得呈现出“三分红七分绿”,这样的大红袍才能是真正的茶王呢。”
陈卷毛在旁边看吴用享受的模样马上嘟囔起来:“得,书生又酸了。”
“嘿嘿,你个俗人,插科打诨,赚钱盈利你行,但是说到诗文歌赋,窃玉偷香还不是得看我吴用的。”吴用笑眯眯地说道。
“得,你别说了,你不就是长得帅点么,那些贵妇少女才向你投怀送抱的,和你那一肚子酸水可没啥关系。”陈卷毛被吴用揭了伤疤,心情马上抑郁起来。
“那真不一定,我写份情书送你,你拿去给向冷晴,我包你夙愿得偿,既破童子之身,又得一佳侣,信不?”吴用继续刺痛陈卷毛,弄得陈卷毛有些无地自容,毕竟以前只有宋子文和吴用知道他是个处男,现在吴用竟然在阮明升的面前说出来,让陈卷毛这位钻石王老五感到异常的跌份。
正待陈卷毛还要申辩时,一旁闭眼品茗的宋子文张开眼睛,说道:“你俩继续吵吧,我带明升去外面走走。”
书房的门缝没有合拢之前,阮明升还能看见陈卷毛和吴用两人在交头接耳,门缝一合拢,陈卷毛的声音就高了八度,似乎是发生了争吵,阮明升都能想像得到陈卷毛面红耳赤的滑稽模样。
跟在宋子文身后,阮明升快走几步追了上去,紧张得问宋子文:“他们俩这样吵,日后你就不担心有嫌隙?”
宋子文哈哈一笑,右手揽住阮明升的肩头:“不用管他们,吴用和陈卷毛都知道分寸的。”
宋子文的车是一辆湛蓝色的迈巴赫62,比陈卷毛那架拉风的跑车稍微贵点,450万人民币左右,外形上和普通的豪华座驾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整辆车却能通过车壳柔和的蓝色反光给人以很沉稳的感觉,一点都不张扬,甚至是蓝得忧郁,蓝得雍容。
迈巴赫62出了复地朗香别墅区,就朝北上,经过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水库,宋子文介绍说那叫韩老洼水库,是将军山周围两大水库之一,另一个就在自己别墅的旁边,它叫“康后”。
车子继续朝北开,阮明升接触宋子文,吴用已经快一个小时,尤其是接触陈卷毛的时间更长,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何赫赫有名的南京三叉戟如此倚重他,而每当他提问后仔细听宋子文回答的每一个字后,却发现提炼不出一点他所需要的信息,凝重的不安萦绕着他,让他更加沉默,反而不愿意答宋子文的腔。
宋子文倒是无所谓,边开车边介绍周围的景色,复地朗香别墅区正在南京将军山风景区南边,迈巴赫62向北,正好是往将军山风景区的腹地开去,因此这随路的景点也是越来越多,宋子文的热情更是化为飞快的嘴皮闪动和类似长辈的祥和眼神。
迈巴赫开进牛首山,在牛首山山脊处停在一块石碑前,石碑上有染成绿色的碑刻,最大的几个字是“抗金故垒”。
石碑往上便是泥土地,迈巴赫不是山地车,而且除了嚣张的陈卷毛谁又舍得让450万的迈巴赫裹泥,宋子文下车,领着阮明升继续沿着860年前岳飞的足迹向山顶攀登。
据一路上宋子文的介绍,阮明升才知道,牛首山,俗称牛头山,因山势陡峭,形势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更兼牛首山之北又有韩府山,绵延数里,北起铁心桥东约500米处的秦淮河边,南与牛首山紧密相连,两山相连形成南京南郊的一道天然屏障。

走着走着,来到一座小白塔前,小白塔有些像是矮墩些的船桅,上面刻着一些岳飞抗金遗事的浮雕,小塔之下是一座3米多高的方坛,正中间的刻字正是岳母在岳飞背上刻下的“精忠报国”,小塔之后就是岳王祠,一排画着大大岳字的战旗,黄红相间,将岳王祠外的气氛烘托出一分杀伐,两分肃穆,三分敬畏,四分井然的氛围。
岳王祠是座很普通的祠堂,简朴到没有馥馥烟气,繁复贡礼,只设置了跪塌,飞龙角檐之下一尊高大的岳王铜像供人瞻仰。
宋子文在战旗之中站定,阮明升还是跟在他的身后。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宋子文突然豪情大发,将这首岳飞著名的满江红吟唱出来,声音高亢嘹亮,隐隐可以感受得到沙场点兵的雄壮和壮志在怀的坚定,吟完,黑黝的面皮上闪现一丝兴奋的红光。
阮明升呆了呆,这首《满江红》悬挂在宋子文的大厅最显眼的位置,说明宋子文这个男人很是喜欢岳飞。
“对,我的确很喜欢岳飞,喜欢他的睿智,他的勇猛,他的忠诚,他的一切。”阮明升并没有问宋子文是不是喜欢岳飞,但是宋子文却从阮明升不经意间流露的眼神读出了这个疑惑。
看似大老粗的外表之下,原来心思也是细腻如三月春雨。
“阮明升,我现在送你‘追远’两个字,不管到哪里,一定要谨记。”宋子文不介意阮明升的不言不语,好像习惯了一般,自己则还像是个长辈,用自己的前半生告诫阮明升。
“追思古人,放眼将来。局限的,胜算也不会太大,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以我而言,我是从岳飞的身到驾人驭人之道的,而你,也要这样,有伙伴的人这一辈子才不会孤独。”宋子文貌似在提携自己,阮明升从淮阴过来一开始就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
“像古人学习很重要,更重要是一路向前,因为人生路有尽头,却没有回头路,你要清楚这句话的含义,做了就要做下去,身为大哥的任务,形象点说就是把舵,选择正确的航道,并不断修正偏离真实的错误坐标。”
阮明升细细品味着宋子文的话,心思如浩瀚的大海,表面平静,暗流涌动,不一会儿,便站立在原地,痴了起来。
一只手臂缠上阮明升的肩膀,这本来是宋子文表示亲昵的动作,却让阮明升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阮明升的身体不由自主对宋子文的手产生了本能的抗拒,练内家拳的人一般都将之称为“沾衣跌”,虽然阮明升还没有摸到至柔的沾衣跌门径,但是这惯性一抖,也是至刚的排斥之力,就是200斤的大汉也要站立不稳,倒退出好几步,可是宋子文只是手指微微晃动一下,便将阮明升的力量从指间排解开去。
举重若轻!高手,阮明升心思瞬间拉回,对宋子文的评价只有这两个字。
“明升,过来帮我,淮阴不是你真正想要的,我清楚。”
这是什么意思,南京三叉戟之首向我伸出了橄榄枝?阮明升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其实从杜澜反击到宋子文的示好,它们的幕后就是三十年前差点统一中国地下势力的兄弟十三会的两位遗老,一位叫商阿七,另一位叫花十三,而宋子文正是花十三竭力培养起来的新势力,他将是新十三会的掌舵人。
明升依旧波澜不惊的外表掩饰着他激动的心情,因为他的性格不知道如何宣示他的内心,只能紧抿嘴唇,伸出攥紧的右手,朝自己胸部狠狠擂了两下,两声闷响在岳王祠间飘散而去。
“哈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果然不错。”宋子文对阮明升已经很不吝啬赞美之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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