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魔女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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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惊雷咬紧牙关,拼命逆转元素化身术,从云朵中源源不断地吸取水性力量,狠狠摇晃德拉贡(Drag嘴里的一颗大牙
他的计划是先掰下这颗牙,然后用它敲击其余的牙齿,制造一些锋利的碎片,再用这些碎片切割那半个大头上的鳞皮,用切割下来的鳞皮制作可以遮羞的衣服——一种可以避免犯错误的神奇道具。
布惊雷手上不断加大力度,心里却在向神祈祷:让我的计划不要成功吧。这样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女孩,瞧,这里上不着海,下不着天,方圆万里看不到人烟。更没有精品专卖店可以血拼。不如,咱们就这样保持互相的坦诚吧。我愿意和你就这样一起走完漫漫人生路。
啪,德拉贡的大牙从牙槽里掉了出来。布惊雷第一次对自己的巨力产生了厌恶感。不过好歹流淌在血管里的也随着汗水排出身体,看女孩的眼神也不再赤果果了。
像打铁一样制造出一些牙针、牙刀。一厘米一厘米的割下足够的鳞皮。光明便开始从海天间消退,黑暗逐渐浸润了每个角落。女孩仍然没有苏醒,像个布娃娃一样被布惊雷抱来抱去。幸亏已经用德拉贡的皮把她包起来了。不然布惊雷真不敢确定自己不会变成禽兽。他抽了抽鼻子,嘀咕着:“可是现在,我感觉自己连禽兽都不如。”
一豆火光在万里云海上闪烁起来,布惊雷感觉点燃的就是他的心,不,还不如燃烧他的心呢。看着盛在牙盘里浅浅的一点油脂状液体。布惊雷心疼得都想哭了。
德拉贡口腔油囊里分泌的涎油,经过魔力点燃后就是臭名昭著的德拉贡喷息!据说物无不毁,效果相当于死光。如果布惊雷恢复了魔力,那么拥有涎油的他就相当于一头人形的德拉贡,自信就算面对海神、天神也可以有一战之力。
可是现在为了那个女孩,什么都顾不得了。
在布惊雷看来,女孩之所以迟迟不愿意醒来,就是在逃避。她潜意识里害怕面对妖精强加给她的屈辱这种恐惧已经给她的灵魂造成了严重的伤害。能够医治这种伤害的,并且效果最好的,就是安魂香。
德拉贡涎油离开油囊就会产生自燃,散发出的烟气就是安魂香。这种香气不仅可以医治灵魂创伤,更是灵魂魔法师施法时的一种重要原料。它与某些材料混合后制成的香料叫做“最后的迷茫”,可以用来吸收灵魂!对于游离的灵魂来说,这种烟气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一旦经受不住诱惑进入烟气就会被禁锢起来,直到它最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所以布惊雷现在很痛苦,感觉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仔细端详着女孩的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夜风里轻轻抖动,精巧的鼻翼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丰满红润的嘴唇无意识的呢喃,吐出一个个模糊不清的字眼;看着她的桃腮浮起红晕,神色中流露出的恐惧一点点消失,脸色一点点转为平静。一颗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忽然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光明再次降临的时候,布惊雷开始尝试制作两个人的衣服。这一次他吸取小时候得到的教训,先仔细回忆了一下魔法师酒馆对门裁缝铺里老师傅的手艺。感觉将那些布料缝在一起似乎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这一次很顺利,布惊雷没有再将德拉贡皮制作成口罩,第一件衣服制作成功了,很明显那是一件魔法袍。当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法袍,只是具有它的外表罢了。真正的魔法袍制作过程很复杂,而且还需要不停地提供微量魔力驱动魔法袍上的法阵运行。这些法阵将会在一定程度上保护魔法师的身体不受伤害;清洁魔法师的身体,给他们节约更多时间;使魔法袍空间内保持恒定温度,不让脆弱的魔法师生病;使魔法师更加容易进入冥想,以便快速增加魔力;更加重要的是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隔神的召唤,给自己留下一条小命。这样的魔法袍布惊雷暂时还做不出来。做出来也没有什么用。
接下来就该给女孩做衣服了。
充满信心的布惊雷回忆着月霜琴曾经穿过衣服的样式,飞快地完成了第二件作品。设想中那应该是一条连衣裙。不过制成以后发现它更像是一件露背的魔法袍。不好,改!第二次的女装应该是一件短裙。最终在布惊雷的手底下却变成了一件短摆的魔法袍。在接下来的制作中,布惊雷创造性的做出了克罗地亚式魔法袍、大翻领魔法袍、立领魔法袍、无斗篷魔法袍、马蹄袖魔法袍、对襟魔法袍,甚至还有一件带斗篷的道袍。当然,布惊雷并不知道他竟然逆天的做出了那种东西。晕头的小伙子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手艺吓住了。他满头大汗,偷偷的向女孩的方向看去。希望这一幕不会在她心中留下恶劣的印象。

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了,正斜靠在蓝色的云彩堆里,裹着一件鳞皮,露出一小截柔弱的、娇嫩的、光滑如水的肩膀,瞪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目光里有一种获得新生的稚嫩。似乎那双眼睛饱含了所有这个世界上最纯真的东西。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布惊雷觉得自己的手艺真是世间最大的罪恶。
布惊雷尴尬的笑笑:“我觉得你穿魔法袍也很漂亮。要不来一件试试?”
女孩乖巧的点点头,接着停顿了好长时间,仿佛在回忆一件很重要的事请。过了好一会儿,她迟疑的、缓缓抬起修长的手臂,似乎在重新适应发挥它灵巧的功能,而不是作为行走的工具。那手臂在空中轻巧的画了个圈,动作婉转得就像是凭空响起一个动听的音符。
布惊雷立刻就明白了,满腹遗憾的转过了身子。虽然他曾经将女孩的身体看了个遍,但此时听着身后细细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回过身去的冲动。那冲动比他面对的女孩时还要强烈一万倍。但他最终还是压下了这种冲动,心里充满了喜悦,那是一种替女孩获得新生而生出的欣喜。那种欢乐让他情不自禁的仰天大叫一声。然后又懊恼的埋怨自己唐突的行为降低了留给女孩的印象分。自认为很糟糕的表现让他觉得手脚都没地方放了,虽然这些部件都隐藏在魔法袍里。
时间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没有听到女孩喊他转身地招呼,没有听到女孩翩翩而来的脚步声,反而是一声沉闷的,似乎重物摔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布惊雷马上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声音,为什么而发出的。他的心猛地抽搐起来,飞快的转身扑到摔趴在云堆里的女孩身边。
刚刚苏醒的女孩还不适应用两条腿走路,穿上魔法袍以后竟然对用何种方式行动产生了疑问。把双手双脚同时伸出去的动作使她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云彩堆里。她挣扎着想起来,结果四肢却按照以往的惯性向前爬了两步。
云彩上面是柔软的,女孩摔倒以后应该不会感到疼痛,但布惊雷心里还是禁不住一颤。那一跤就像是摔在他的心头,一种疼痛的感觉弥漫了他的身心。他默默地把她扶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劝慰她?抱紧她?似乎都不合适。她遭受的伤害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抚平的,更不是一个拥抱就可以忘记的。
女孩很顺从的依靠在布惊雷的臂弯里,低着头,似乎想把脑袋钻进云朵里。
啪嗒,一滴水珠溅在两个人的脚下。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那是女孩的泪珠。她在无声的哭泣。她哭得很平静,甚至连肩膀都没有抖动一下,却让布惊雷感到整个世界都要崩溃了。
“我要报仇。”女孩低着头,说出了和布惊雷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她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嫩嫩的。好像刚孵出来的小鸡、小鸭身上最轻柔的绒毛。但是这样的声音却表达着这个世界上最惨烈的事情。那两个字背后是阴暗、鲜血、牺牲。那两个字实在不应该用如此动听的声音说出来。
布惊雷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又劝慰自己: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是吗?毕竟女孩说话了,而且是对他说的。不管说的是什么,总比不言不语强多了。他又欢喜又难过,还有一点点紧张,稀里糊涂的回应:“好哇,好哇。报仇好。其实我这个人也很喜欢报仇的。报仇很有意思。对了,你说巧不巧。我正好也要去报仇呢。我的那个仇呢,很有意思。报起来一定很好玩。我……”他突然闭紧了嘴,一张脸涨得通红,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天哪!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怎么像个初哥一样。自己可是有过一个女朋友的啊。
可是,那时,怎么没有今天的感觉呢?
布惊雷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这个世界终于又清静了。
怀中的女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布惊雷的胡言乱语,又或许是注意到了也没有往心里去。总之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只静静的靠在他怀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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