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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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起雨来,霹雳一声接着一声,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雨水混合着血水落下来,小岛的地面上很快就积成了许多红色的小水坑。在红色的水流灌输下水坑越变越大聚成红色的水塘,进而又扩展成红色的小湖。湖上漂浮着很多红色的碎块,竟然还散发出阵阵热气,让人看了禁不住作呕。
不知道是因为体质改变还是灵魂改变的原因,布惊雷没有感受到战争号角的召唤。为了避免自己被淹没在血湖中,他不得不钻出地面爬到月亮船上,扯下一幅纱帐围在腰间。然后便看见那个魔族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没有看到想象中清澈、亮丽、灵动的大眼睛,反而看到了一双血红色,充满血丝的,凶相毕露的眼睛。她的肩胛骨不停的颤动,唰的一声突然展开一对粉色的膜翼。
她也在战争号角的召唤下解开了自我封闭的心灵,不由自主的变身成一台战争机器。
布惊雷这时候顾不上多想,完全凭借一种近似本能的感觉、奇快无比的赶在女孩挣脱锁链之前从身后锁住了她的四肢关节。
如果不是出于发自内心的急迫,他根本就做不出这样的动作来。因为他所采用的锁拿技术根本就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在他的前世,也不做这种练习很久了。更加上灵魂是没有记忆的,就算是他把现在的脑袋想碎,也根本找不到这样奇妙的动作。
幸好灵魂的一个组成部分叫感觉,更幸运的是他练习这些动作的时候年纪很小,那些技能已经近似变成他的本能。所以在大脑找不到应对方法的时候,灵魂的感觉占据了主动。
看来重视儿童的学龄前教育还是很必要的。多给娃儿报几个班吧。也许将来他(她)穿越的时候会用得到。
布惊雷的前世,在那段学习的黄金年龄里做什么呢?唱京剧!而且是京剧里的武生。看看成龙大哥就可以知道了,做京剧武生一种多么有前途的工作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武生,在更久远的时代,京剧武生的表演还没有形成固定套路的时候。武生,就相当于武林高手上了台,不光是表演,还要玩儿命!真刀、真枪、砍胳膊、剁腿儿,没有替身演员,更没有电脑特技。全是真的!**彩儿的!
白门楼是那么喜欢自己的关门弟子,自然不会放任他在登上舞台以后血糊拉滋的下来。所以,在这一世,严师教育出来的高徒终于有一个机会凭借那已经融入本能的神奇技艺将自己中意的女孩抢救下来。
变异后的女孩变得力大无穷、灵活无比。力量大还好说,布惊雷从风里,从雨水中吸收的力量足够制住她了,但是灵活性就差得太多。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的限制住了女孩四肢的活动范围。但是作为一个被创造出来专门用于肉搏的种族,魔族变身后的四肢关节,甚至手指、脚趾都可以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转动。那锋利的指甲尖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在布惊雷的身上、腿上、胳膊上划出一道道血槽。
这就是元素化身术的第二个大破绽。当布惊雷从大地中吸取力量的时候,他的身体具有岩石一样的强度。当他从风中、水中吸取力量的时候,他的身体强度没有得到任何增加,反而大幅度增强了柔韧性。比起平常人类的,他的身体甚至可以被拉长半米,可以做任何角度的弯折扭曲。但是这些对于制服变身入魔的女孩毫无帮助。
大量的失血让布惊雷感到眩晕,严重的外伤几乎把他的四肢割断。对这个一见钟情的女孩、前后两世唯一看中的女孩,布惊雷坚持着,忍受着,权当这是生活给他的另一次磨难。既然无法反抗,那就承受吧。承受,但是决不投降!
怪不得人们总说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
布惊雷轻声地在女孩耳边唱起了平复灵魂的魔咒。他很清楚这样做是徒劳的。且不说失去魔力以后那些神秘的音节犹如梦中呓语般毫无意义,就算他此时仍然还是以往那个颇具水准的巫师,可他的魔法能够对抗神的战争召唤吗?
从来,布惊雷都对魔法抱有非凡的信心。确信这种神奇的术法可以与神对抗,可以带领人类走向自由。但在今天看到真正的神之间的战争,看到神所使用的手段。他完全绝望了。他再一次理解了导师韬光隐晦,隐居在偏僻的天涯海角,默默储备力量的行为。甚至心里还产生出一丝怀疑:人类真的能够获得自由吗?
布惊雷再也不敢想下去了,他害怕自己的理想真的变成泡影。此时此刻,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是虚妄,只有怀中的女孩才是真实的。

“他娘娘了个腿的。太真实了!每一刀都真实得不得了!啊呀,真疼啊!”布惊雷心里狠狠骂着,嘴里却仍然在轻轻的吟唱,就像是在唱一首安眠曲。
魔族女孩丝毫没有改变的继续挣扎,喉咙里支吾着发出了语音。她在说话,但最终出口的仍然是属于变身魔族特有的尖厉的嗥叫声。
神真的是一种万恶的生物。他们逼迫人类进行杀戮,却让他们的头脑仍然保持清醒。这样就制造了大量的疯子。这些战争的幸存者游荡在人类的村、镇、城市。用混乱怪诞的行为向同类展示神的无上威能。从他们满口胡话里流传出来的只字片语更加深了人类对神的恐惧和服从。
布惊雷就见过许多这样的疯子。所以就更加死命的抱紧女孩。他不想她以后赤身露体的在街巷中游荡,不想她和野狗、野猫争食,不想她浑浑噩噩的坐在阳光下口涎长流。因此,两个人的搏斗愈发激烈,从船头滚到船尾,从甲板滚进船厢。不知道触动了哪个手闸,月亮船突然剧烈的振颤起来,猛地拔地而起,笔直的升上天空!
布惊雷绝望了。他不认为自己会在这样的战争中存活下来。因为,此时的战场变得更加残酷。
海神的号角声传播了不知多远,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一直有变异后的魔族、精灵、神遗民响应神的召唤从四面八方加入进战场。他们渐渐在数量上占据了优势,天神们节节败退。于是,他们用出了更加激烈的手段。一道道黑光从航空母舰上,从机械人偶上、从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机械装置里喷射出来。黑光所到之处,所有的生物、非生物全都化作虚无。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光。天神特有的手段。
死光其实并不是一种光,而是一种排斥力,又叫做暗黑之力。它排斥所有的元素构成体。在它影响的范围内,地、水、火、风、金、冰、光、电全都会被驱赶走。还能剩下什么?这个世界就是元素构成的。所以只会剩下一片虚无。
那个巨大的海神似乎也十分惧怕这种暗黑之力,将身体隐没进万顷波涛之中。顿时,方圆千里的海面像烧开一样沸腾起来。蒸汽丝丝作响的弥漫在波涛之上,硕大的水泡破裂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血液已经流干的精灵被水汽笼罩住,身体放射出绿色的光芒。在绿光里,他们的身体越来越细长,须臾之间已达千米,不再具有人的形态,反而像是一株株藤蔓,只在藤蔓顶端长着一个人头。再生长数千米,“藤蔓”纷纷抽枝散叶,变得无比茂盛,无比强壮,从最初的一人粗细,顷刻膨胀成百米粗细,广阔的海面上生长出茂密的森林。林中的每棵树都挥舞着枝干,抽落一个个空骑兵,卷住一只只航空母舰。死光对这些树也毫无办法,它毁灭的速度远赶不上树生长的速度。
一只只巨大的钢铁机械开始从天空中坠落。落在海里激起一波水浪,落在小岛上腾起一片火光和浓烟。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千里。一股股烟柱连接海天。
月亮船就漂浮在海中森林的树梢之上,船身周围是一根根舞动的树枝,仿佛一根根米许粗的巨型木棍,胡乱朝着各个方向乱砸,发出阵阵破开空气的呼啸声。布惊雷的心随着树枝的挥动时紧时松。
战况再变。天神一方动用了庞大的魔兽大军。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天生能够操纵元素之力的生物从黑色的云层背后突然杀出。一时间漫天刮起连天接海的巨型旋风,飞舞起十几米长的风刃,爆炸开百米方圆的火球。更有铺天盖地的陨石飞坠而下,砸进海上森林,折断无数的巨木。
海族同样也有魔兽,并且数量更多。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属于海族的魔兽一只也没有看到。一种阴谋的气氛正在悄悄蔓延。
就在魔兽们即将反转战局的时候。十几个体形巨大的海神从海中缓缓升起。他们口鼻耳朵上挂着金光闪闪的环饰,身上画着红色的纹身,腰间围着海草编制的战裙,脚踏波浪抬出一只硕大的战鼓。随即,隆隆的鼓声震彻海天。几个最接近海平面的魔兽在鼓声中相继爆体。没有惨叫连连,没有血肉飞溅。有的只是鲜艳的红光和蘑菇云。爆炸范围内的泰坦、矮人、钢铁机械像是燃烧完的灰烬,体内闪过一丝火光之后,悄无声息的化为一片黑灰,飘散在空气里。
就像引发了连锁反应。所有海族创造出来的生物以战鼓为中心,随着声波的扩散,逐次向外延展,爆炸此起彼伏,接连不断。血色光芒将原本黑漆漆的世界染成一片妖异的艳红。红色世界里,一片片黑灰纷纷落下,就像下了一场黑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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