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魔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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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惊雷身上的魔法袍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破烂不堪,在上面前前后后打了几十几个结才得以顺利穿上,避免了赤身露体的尴尬他一手拽着百衲袍,一手扶着坑洼不平的巷道墙壁,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从矿洞底部爬回地面。
站在海滩上,布惊雷下下打量着自己:身材还是那么高,只是匀称了许多,不再显得骨瘦如柴;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柔和的黄色,非常好看;头发已经长得很长,后面盖过脖颈,前面几乎挡住了眼睛。还好,发丝依然保持着本来的金黄色。
布惊雷知道皮肤颜色的改变是因为吸收了金色液体的缘故。免不了今后被人以惊奇的眼光看待。
“变自己的色,让别人看去吧。”他自言自语的劝慰自己。忽然发现,和记忆中的自己比起来,现在他更加的豁达。
也许,挨揍能使人进步?
布惊雷摇了摇头,抛开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开始考虑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他被抛弃在矿洞里多长时间了?
他依稀记得,当初上岛的时候听到开采矿石时绵绵不绝的叮当声。而此时呢,他侧着耳朵仔细倾听:四周一片寂静,连鸟鸣声都听不到。再抬头看看天色,正是充斥海天之间的光明最强烈的时候。大约是正午吧。但是这对判断纪年毫无用处。倒是从矿洞中走出时,那随处可见的、厚厚的蜘蛛网很能说明问题:时间过去了很久。
“也许,我应该找个人来问问。”布惊雷嘀咕着,无意中一低头,发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他在被冥河伤殴打的时候鞋子就丢失了,所以,此时他赤着脚站在沙滩上。而那双脚里装满了沙土。
的的确确是“装”,而不是“粘”。
因为那些沙土都“镶嵌”在两只脚的骨肉里,并不是粘在皮肤上。可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儿都不感觉疼痛。
布惊雷被吓出一身冷汗,凭着人类的本能,赶紧原地坐下抬起双脚,准备清理一下。却不成想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一幕:脚和沙子顺利分离开,就像从未融合过一样。沙地上甚至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布惊雷被这奇怪的、让人无法理解的现象弄糊涂了他试探性的再次将脚放在沙滩上:脚里立刻又装满了沙土。而再次把脚抬高以后:沙土仍乖乖的留在原地。
就好像,那双脚是没有实质的影子。
布惊雷的兴趣立刻大增,在沙滩上跑了几个来回,驻足向身后看去:沙面上清清爽爽。似乎已经久无人迹。他又试着走进海水里,类似的现象再次发生:那双脚就像海绵,浸泡在海水里便吸收海水,似乎想要和海水融为一体;离开水面就干干净净,一滴水珠都没沾上。
隐隐的,布惊雷心里有了几分有把握的猜测。虽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灵魂巫师,可魔法师的教育是素质教育,知识面很宽,对一些元素魔法的原理也很了解。他知道组成这世界的元素有四种:地、水、风、火。并且性质相同的元素是可以互相融合的。
而沙子和海水就分别属于地和水。据此,布惊雷不得不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他的身体具有了地、水元素的特性,所以才可以融合海水和沙土。
或许,还不仅如此。
布惊雷脱下身上破破烂烂的魔法袍,高高举起双手,沐浴在徐徐的海风里。片刻之后,差点就哭出声来,神呐!他竟然很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风毫无阻隔的穿透了他的身体。虽然现在没有火来做试验,但是他已经可以肯定地说,他的身体完全的融合于四种元素。
裹上破烂的衣服,布惊雷蜷缩在礁石围成的角落里,满头冷汗的苦苦思索:“我还能吃饭、喝水吗?”一想到食物碎屑和汤汁稀里哗啦的从身体里面冒出来,他就感到毛骨悚然。隐隐约约的,甚至感到小腹部已经有尿液开始向外渗漏了!
饿地神呀!
第一次,布惊雷向万恶的神作了一次虔诚的祈祷。
过了好久,布惊雷平复了心情,开始研究身体上的变化。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欣喜地找到了身体发生神奇变化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研究囚神枷锁魔法阵太投入了的缘故,他的意识似乎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可以正常思考,支配身体活动;另一部分则仍然在模仿魔法阵的运行轨迹,在精神世界里构建起一个虚拟的法阵,包裹着他的身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分裂’?“布惊雷讶然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却很清楚只要关闭那个虚拟魔法阵就会让身体恢复正常。等到他真正能够自如的控制两股意识,已经过去了半晚上的时间。好在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停止虚拟魔法阵运转以后:沙子会让他感觉硌脚,海水会让他感觉清凉,风会让他感觉舒爽。

到黎明的时候,布惊雷不由得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呸,人真是一种很贱的生物。很贱,很贱的那种。得到的想丢弃,丢弃的又想捡回来。唉!”
发完牢骚,他重新运用起了那套独有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模仿的心法。于是,一切如故:对于构成这个世界的元素来说,他几乎等于不存在。
等到光明再次充满海天之间,布惊雷试着将虚拟存在的魔法阵倒转着运行。马上就发觉了另外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无论是站在地上还是站在海水里,或者是站在风里,他的身体就像是其中的一部分,可以毫无阻碍的从大地里、从海洋中、从风中提取无穷的力量。
“我就是世界之王!”布惊雷展开双手,高高地仰起头,向世界宣布。
可惜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布惊雷才不在乎呢,像是一个终于得到期盼许久的玩具的小孩子,一遍又一遍玩着这种神奇的游戏。直到,直到最后愁眉苦脸的发现了另一件事情:他仍旧无法使用魔法。
布惊雷抱膝坐在沙滩上,绞尽脑汁的分析着原因:肯定不是因为囚神枷锁魔法阵的缘故。那个魔法阵已经崩溃了。没有在自己身体里留下任何后遗症。唯一的可能是自己的灵魂出了问题——失去了魔力。
没有谁告诉布惊雷只有土生土长在这个世界的灵魂才能产生魔力。所以他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也没有心情再去考虑这个问题。浓重的沮丧感包围着他,就连获得神奇能力的喜事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想想谁都可以理解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在他全部记忆里,魔法占据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内容。魔法可以说就是他的人生。现在他的人生丢失了。能不沮丧吗?而比丢掉人生更严重的是没有魔力就等于失去了力量。那么,他该用什么来复仇呢?
冥河伤在没有学习魔法之前就被所有法老会议的成员们看重。在不知过去多少时间以后,他的魔法水平说不定已经超过了布惊雷。即便是两个人水平相当,甚至冥河伤的水平更差一些,布惊雷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会战胜对手。因为,他是一个孤独的复仇者;而冥河伤是能够给人类带来希望的人,所有魔法师都会站在背后坚定的支持他。
在矿洞底部疗伤的过程中,布惊雷早已经细细推想过复仇过程中将会遇到的困难。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想就此作罢,回到人群中隐姓埋名过完平淡的一生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每当他生出放弃复仇的念头时,那已经深刻进他脑海的仇恨就会折磨得他头疼欲裂。他把这种现象归咎于冥河伤对他的那顿暴打。那次严重的伤害已经在他身体上留下了不可治愈的伤痛。所以,复仇之路他一定要走到底。
布惊雷最后得出结论:想要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成功复仇,就必须将魔法水平提高到法神的境界。到那时,他就是所有魔法师的领袖,可以凭此摆脱以一敌多的困境。然后他再提出与冥河伤公平对决,取胜的把握就会大大增加。如果取胜,那么就证明了天衍预言是错误的——预言中的救星只是个废物;如果落败,那就万事皆休,什么都不用提了,唯死而已。
所以,一切复仇的希望都寄托在布惊雷拥有法神境界的魔法能力上。
但现实是,他完全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变回一个普通人。
布惊雷不甘心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试图寻找恢复魔力的办法。幸好他是一个灵魂魔法师,对魔力产生的原理有着更清楚地认识。
他知道每个人的灵魂本质是不会发生改变的。如果一个人的灵魂先天不具有魔力,那么无论他后天怎样努力,无论他服食多少可以增加魔力的魔法药剂,都无济于事。因为所有的努力和药剂作用的对象都是,而不是灵魂。在这一点上,许多人,甚至包括部分魔法师都被误导过。
表面上,魔法师服食魔法药剂后魔力得到极大的提升,是药剂直接变成了魔力的缘故。其实不然,魔法药剂的根本作用是分解,将之转化成能量,使灵魂吸收更多的能量从而生出更多的魔力。这就是为什么魔法师在服食魔法药剂以后必须冥想的原因。因为不冥想,转化的能量就浪费了。
魔法师通常都不愿意服食魔法药剂。毕竟那是以损伤为代价的。
布惊雷非常肯定自己具有魔法师的体质,也就是说他的灵魂天生能够产生魔力。这一点不是一次严重的伤害,或者一个霸道的魔法阵就可以改变的。那么,想要恢复魔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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