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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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莱恩,吕玄独自走回学校。临走之前,他已经吩咐莱恩,要她尽可能地派出所有手下,严密监视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一有异动便立即汇报。
由于被朋友们以及天玑道长怀疑,吕玄这两天的心情比较郁闷,警惕性也远没有平日高。就在他刚来到学校附近时,几粒尘土被一阵古怪的暖风夹带着,刚好吹进了他的眼睛。
吕玄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抬头便看到维罗尼卡正在和娜塔莉娅打斗,双方打得如火如荼。只见娜塔莉娅扬手召唤出数十团球状闪电,同时向维罗尼卡急速撞去。维罗尼卡立刻现出双翼,抖出无数金色的羽毛。这些羽毛边缘锋利无比,围绕在维罗尼卡身边旋转飞舞,将娜塔莉娅召唤出的雷球照单全收,而剩下的一些没被球状闪电击碎的羽毛则在维罗尼卡的控制下射向了娜塔莉娅。娜塔莉娅见状赶紧虚化为一团黑雾,使羽毛毫无伤害地透体而过。两女你来我往,一时半会虽能斗个旗鼓相当,但娜塔莉娅还是渐渐露出了败象,最终肯定逃不过败亡的结局。
情况危机,吕玄必须尽快阻止维罗尼卡。吕玄猜想,维罗尼卡可能是知道了他们第一次被恶鬼袭击的事情,所以才要惩戒娜塔莉娅。但是,双方出手都毫不留情,这样做是否有点过了呢?想到这里,吕玄立刻冲进了战团。
维罗尼卡这时正向娜塔莉娅射出一团炽烈的火球,而娜塔莉娅也回敬了她一股强烈的冰风暴,而她们都没有来得及注意到吕玄的出现。吕玄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与这两股强大无匹的力量硬拼,可是却夹在中间,一时间进退维谷。哪知这时他虎躯一震,猩红色的地狱灵光就猛地迸发了出来——他的全身霎那间充满了地狱的强大力量。
吕玄心念一动,全身突然一黑,左右袭来的冰火之力顿时落空,相互撞击在了一起,爆裂出炫丽的寒雾与火花。吕玄如金蝉脱壳一般从黑色的“自己”背部翻了出来,而这黑色的影子吕玄也随之向四周散去消失。这招分形化影可是吕玄在观看了伊凡诺夫与弗拉门科的大战后自创的,能用影子代替本体而解除敌方对本体的束缚和行动限制。能创出这等精妙绝伦的脱身保命之术,吕玄实是在幽影幻术的战术应用上下了一番工夫。
由于前天晚上吸收了数百条金蚕蛊的力量,吕玄的瑜伽修为已臻至七股拙火的境界,只要再精进到九股拙火并有所突破,便能修习伏藏石版上的无上瑜伽了。但是修为和力量的迅猛提升也无法避免地导致了吕玄体内的魔魂更加强大——上次要不是阳光重创了魔魂,吕玄还不一定能恢复对身体的主导。他现在的情况正是处于清醒与魔魂觉醒之间的状态,幽影幻术一旦使用过了头,魔魂将重新主宰他的身体。吕玄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准备再次使用幽影幻术来阻止两女的打斗,哪知刚一发力,头就晕得厉害,魔魂的笑声也随之在耳边响起。
叮咛咛——叮咛咛——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惊醒了吕玄,他的视线渐渐由清晰变得模糊,又由模糊变回了清晰。眼前的一切刹那间化为泡影,尘土被吹进眼睛之前的景象又出现在了他眼前。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可连吕玄这个幻术大师级的人都没有识破,可见创造这幻象的人有多厉害。

“世间诸般皆幻象,人生本是梦一场。”一句梵唱从远处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吕玄已然知晓来者何人。只见达瓦大师十分失望地向吕玄走来:“本座刚才略施小法,引出了你心中潜藏的恐惧化为幻境。当你跳出两女的战团时,本座以为你已看破幻象,可惜最后还是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哎……”
听了师叔的训斥,吕玄想起刚才那阵古怪的暖风,顿时明白了一切,惭愧地低下头说:“弟子知错。师父已经圆寂,弟子当然会听师叔的教诲。”
“嗯。刚才本座在你幻境中见你使用的并非我密教法门。如果本座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西方巫师术士之流所用的魔法,没错吧?”达瓦大师这时问道。
“是……幽影幻术。如果您反对的话,我……”吕玄很不情愿的揭穿了自己的老底,后面一句话迟迟没有说出口。
达瓦大师这时却突然笑了起来,说:“不,本座并不反对你使用别派法门。禅宗的那些家伙说什么不二法门,其实这是他们理解错了。正如佛祖鄙视神通,却又能行大神通。正所谓法无善恶,人有正邪;万法归一,旨在一心。只要能用之降妖伏魔,惩恶扬善,万法皆可为我所用。”
吕玄听了这番话,眼前顿觉豁然开朗,一幅天高仁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舒坦感觉充满全身,简直受用无穷。以前总害怕学了邪恶的法术后会腐化自己的心灵,但只要保持心性空明,自然不会受外物所诱惑。
“师叔教诲,弟子谨记。您的话实在是精妙绝伦,高深莫测。听您一席话,何止胜读十年书?简直就像醍醐灌顶,让弟子茅塞顿开;又如当头棒喝,令弟子刻骨铭心。我对您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好啦好啦,别拍马屁了。”达瓦大师摇头笑道,“你这孩子本性善良,只是缺乏调教,所以那天玑道长才会跟我说你心性不定,要我将你导入正途。”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惜本座还有要事在身,不能教你许多,就看你的记忆力和悟性了!”说完达瓦大师左手握拳,伸出食指,又用右手握住左手食指,结成智拳印。这智拳印代表了金刚界大日如来以智为力、以慧为拳,以智慧观照理上平等的法界,并以独智来显现。
吽!达瓦大师大喝一声,一股柔和的气劲便缓缓流入吕玄的身体。吕玄这时觉得疲惫不堪,居然连撑起眼皮的力气也没有,终于抵抗不住,昏昏沉沉地睡去。
睁开眼睛,达瓦大师已然离去,吕玄看到的仍是学校附近的那条街道,人们如往常一样坐在大排档吃吃喝喝,不时还传来一阵阵嘻笑怒骂之声。
到底刚才的经历全是梦,还是现在又在梦境之中?吕玄完全分辨不了,或许就像达瓦师叔说的那样,这世间本就是一场大梦,我们无从得知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管他是梦还是真呢?虽然刚才忘了向达瓦师叔询问关于体内魔神的事情,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那张画皮交给天玑道长,吕玄心想。于是,他快步走向了法医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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