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元朗猛鬼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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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大白天,但是荒废的学校内,仍然弥漫着一片阴森恐怖的气氛。
一高一矮两名男生,就好像在看新楼盘似的,除了东看看,西看看之外,还不时针对学校的传闻发表个人意见。
「虽然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但是这所着名的猛鬼学校的内部仍然是昏昏暗暗,不单止阴气浓冽,而且还隐隐弥漫着一阵阵鬼魂独有的腥臭味……」
走在前面,稍矮微胖,剪了时下流行IT头,左耳挂上一只少数民族银质耳环,斜背着一个白色少数民族绣花挂袋的男生,耸着鼻头作出这样的观察说。
「要不要吃点鱿鱼丝?」一头长发,穿着泰国麻质长袖衬衣,米色麻衭,瘦削的高个子不知道甚麽时候拿着一包鱿鱼丝在品嚐着。「前面就是传闻中最猛鬼的女厕,不知是谁说曾经有一位校长在里面上吊自杀。」
矮胖男生白了同伴手上的鱿鱼丝一眼之後,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说。「不知是谁的那些人有没有说吊颈的校长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是女校长的话还算说得过去。如果是男校长的话,走进女厕上吊就有点不道德了!」
高个子并没有理会矮胖男生,同样像是自语般说。「不过有另一批探鬼团在网上留言说,猛鬼女厕之所以这麽猛鬼,是因为有一位女教师在那里悬梁自尽。当然;灵异传闻这码子事,只要你喜欢传的话,就有人喜欢闻,越乱传,闻的人就越高兴……」
「就算真的有人曾经在这里自杀又怎样!谁订下规矩,自杀之後一定会变为冤魂厉鬼的?况且;一个人选择自杀,目的都只是想一了百了,如果死後仍然在人世间做鬼吓唬人的话,那麽自杀便失去了它的意义哪!」矮胖男生撇着嘴继续自说自话。「除非自杀的那个人不是出於自愿而自杀,又或者因为某种因素而令他走到自杀这一条路的话,那麽情况就有可能不同……」
「你对自杀有这样的高见,不如自杀一次来证实一下你的论证好不好?」高个子这下却是认真的瞪着眼,把脸凑到矮胖男生面前严肃的说。
「你的嘴巴,很臭!你这个人怎麽就好吃这些腥腥臭臭的东西!」矮胖男生绉着眉别过脸说,突然间,他感到眼前一花,心底一寒的指着女厕方向说。「咦!那是甚麽?」
「甚麽甚麽?」高个子连忙转身。
「我知道是甚麽就不会问你那到底是甚麽哪!」
「你到底想说甚麽?」
「我那想说甚麽,只是问你那是甚麽?你还没有回答我是甚麽……」
就在二人不知道为甚麽在争论的时候,一道怪异的黑影在女厕中一晃,隐没在第一格厕间内。
高个子气得瞪了矮胖男生一眼之後,也不管仍在聒聒噪噪的他,毕直走向传闻中的猛鬼女厕。
站在女厕门口,看着里面阴暗的空间,排列在右手边的五格厕间和厕所尽头那一堵铺着白色磁砖的墙壁,高个子的眉头不禁绉了起来。
「曾经有人说在尽头那堵墙上拍到灵异现象,看着那堵墙,不知道为甚麽心里毛毛的!」矮胖男生走上来和高个子并排着。「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甚麽叫做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你-的意思。当然是指你哪!难道我说你的时候,自己便走了进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说你要不要进去看看?而是会说我现在就进去看看。你和我这两个字的意思也搅不清楚……」
高个子似乎已经习惯他这位同伴自言自语的方式,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率先走入女厕。
「喂!喂!我还没有说完,你和我都是代名词,你字,在这个时候是代表和果子,即是你。而我,在这时候就是代表我,哇沙米……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自称哇沙米的矮胖男生喋喋不休的跟着追上前。
当二人经过第一格厕间的时候,厕间门突然「彭」的一声自动打开。
正前进中的二人突然止步,正想回头察看身後发生甚麽事的时候。
「彭!」
这一次的响声是来自厕所尽头,二人的视线同时集中在第五格厕间。
「彭!」、「彭!」、「彭!」
「那些门……怎麽会自动开关起来?」哇沙米在嘟嚷着。「难道都安装了自动开关感应。」
和果子脸上终於忍耐不住泛起了一种好没气的表情,白了同伴一眼。「你可不可以说一些有建设性的旁白?」
「我每一句说话,每一个字都是有建设性的。如果你听不明白,我认为你应该好好的检查一下……」
「检查?你是不是想说检讨一下……」
「我和你真的有代沟!我分明是说你要检查一下你的脑袋,你却硬要说检讨一下。这好比我们发觉身体有毛病,应该去医生那里检查一下,你可曾听过有人说,去医生那里检讨一下身体健康?」
「你没有说要我去检查一下脑袋!」
「有!我绝对有,只是你的耳朵跟你的脑袋一样不灵光,所以我说你要去检查一下脑袋……」哇沙米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往斜挂在腰畔的民族绣花袋子里猛掏着。
就在二人不知道为甚麽在争论着的时候,从第一格厕间中,一颗满脸腐肉,两颗眼洞淌着腥臭乌黑液体的头髗,正怪异的悬空飘荡出来。
「你觉不觉得很吵耳!」和果子看着仍然不断开关着的厕间门,叹着气说。
「这个倒不觉得,那些关门声满有节奏感的,倒像一首充满**的敲击乐!」
「我是说你的声音!」
二人好像很热衷於这一种无聊的争论,完全没有发现身後那一颗越飘越近的人头。
飘荡中的人头那一双令人恶心的眼洞,死死的盯着和果子的脖子,紧闭着的一张嘴巴也渐渐张开,露出一截黑黑的舌头和参差不齐的尖细牙齿。

『!!!』
「甚麽声音?」哇沙米有点愕然的问。「好像就在我们身後……」
和果子听到他这样说,下意识地一转头,便看见一个满脸腐肉,张着一张喷着屍臭的嘴巴,张着一口参差不齐的尖齿,向着自己一冲一噬。
『哇……!哇哇……!哇哇哇……』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充斥在这一间猛鬼女厕中。
『啪!』
随着惨叫声之後,是一记重物撞在墙上的黯哑声音夹杂着一阵阵诡异怪诞的尖啸声。
刚从袋子掏出一叠画着各种图像、古文字纸张的哇沙米,突然停下所有动作,有点怪怪的看看被打到墙上那一颗惹人生厌的头颅,再看看身边悠闲地掏着耳孔的同伴,一张嘴巴呶上呶下的,终於忍不住瞪着眼咕咕哝哝起来。
「死人和果子,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把那丑东西打得像团烂泥似的!人家这些甲马还没有用上呢!」
正在掏着耳孔的和果子,侧着头瞄了哇沙米一眼,顺手从他手上抽了一张上面画着五个凶神恶杀怪人图像,被叫作甲马的纸张抹着手。
「喂!我的五路刀兵……你知不知道我是用上好的宣纸,再加上好的辰砂……零售价至少要五千大元……」
「忘了带纸巾嘛!我说哇沙米大大,你掏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掏些甚麽,那鬼东西比我还不耐烦的抢着耍宝,你教我怎麽办,伸着脖子等着和它来一个法式湿吻吗!收拾了这鬼东西,那些可怜的朋友再不用被它禁制着做帮凶了……你还有闲情在这里说三道四,你那些朋友要开溜了!再不做好份内事的话,我就一个人把它们搅定,到时你那份花红也归我所有罗。」
「你休想!」
哇沙米说着说着,从手上抽出两张上面写着五路刀兵、画着五个恶形恶相古怪人像的纸甲马,双指一弹,两张甲马便带着淡淡的火,划出两道弧形的火光,截着正想四散逃遁的灵体。
把揉成一团的纸甲马抛回哇沙米後,和果子一步一步走向墙边。「想不到这鬼东西倒有点门道,不单止可以役使那些可怜的孤魂野鬼,而且还开始成形,如果再晚一点的话,它可真的要作怪了!」
把灵体困着之後,哇沙米收好甲马,从腰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张夹在两掌之间,一脸肃穆,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从墙上滑到地上的人头,那一双空洞的眼眶泛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怨毒感,突地从地上一弹,带着一阵阵动人心魄的怒啸直撞向一步一步接近的和果子。
看着如箭般飞射而至的人头,和果子双手不慌不忙的伸出作剑指状的左手向前一挥。
「罗刹天手印……泮!」
『呱……』
被手印打个正着的人头,发出它最後的惨厉叫声之後,便像冰雪遇上猛烈的阳光一般,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你这个人真是残忍!」
哇沙米张开眼睛随便说了这一句话之後,拿着黄纸走近被困的灵体,双手一搓,手上的黄纸便缓缓燃烧起来。被困的灵体看见黄纸的火熖,突然一阵骚动。
「五路刀兵、拘魂回府、大佛手,普渡往生,咄!」
那张燃烧着的「大佛手」,就好像化作一个吸尘机似的,把被困着的灵体一吸而尽之後,便化为灰烬飘散在四周。
「呼!大家魂归极乐,我嘛功德圆满。」哇沙咪拍拍手後,掏着鼻孔说。「说真的,这麽轻松的工作,你却硬要我们一起出动,这不是浪费资源是甚麽!」
「喂,你的鼻垢别往我脸上乱弹……」和果子一闪身,避开迎面而来的鼻垢。「所以说你这个人真的没有半点生意头脑!你知不知道有地产发展商盯上这块地皮,而且还有计划要建几幢高级徙置区,要不是这里是大家口中的所谓猛鬼热点的话,早就高价成交了。」
「哦……难怪那几位业主来找我们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急病乱投医的架势!」
「找你的话,就是急病乱投医。找我的话,那叫做对症下药。」和果子以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姿势拨一拨一头长发,一面走向出口一面说。「为了让他们完全感觉到住在这里的多年猛鬼,是猛鬼街的费迪化身,所以我就安排我们一起出动。单是这样场面还不够浩大;所以待会喃呒超也会带齐他的乐队来这里做三天三夜法事装装门面。」
「甚麽?」哇沙米的眼睛突然瞪得像要跌出眼眶似的。「你叫了喃呒超那支军队来,还要连打三日斋!这样做要花多少钱?」
「我们这几位老板都是老一派的人,如果给他们知道打发一两只恶鬼是这样稀松平常的话,他们的内心就会产生疑问,一产生疑问就会认为我们物非所值。所以打几堂斋,做一点门面功夫,他们便会觉得我名不虚传,物超所值。况且;只是随便多加了一支大型喃呒乐队,那些老板们便心安理得的被我狠狠敲了一笔!」
「你这个人……真不愧是超级神棍和果子!」
「过奖!」
「刚才你好像说过那些老板一产生疑问,就会认为我们物非所值,这句话你用了我们。可是接下来你就说只是做一点点门面功夫,那些老板便会觉得我名不虚传……这时候用的我,就是单指你和果子一个人,对吗?你这样说,就充满了强烈的阶级观念,而且对我,即是哇沙米充满了一种贬意……」
「我有这样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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