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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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张拙回报,那魔法师歇脚在北门外太平镇的悦来客栈。杨靖早知道这魔法师有古怪,现下听说他既没有跟清风派同住,也不进城,越发认定他有鬼。杨靖立即与张拙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兴冲冲地直奔太平镇而来。
张讷已经住了店,他打开房门看到张拙,一把将他扯了进去,关门前还神色紧张地朝走廊上张望了一下。杨靖好事,煞有介事地从窗户跳进去,却是落地无声,张讷看见他,又是一阵“嘘”。
杨靖摩拳擦掌,甚是兴奋,恨不能立即就去窥视魔法师,颇是不解张讷的小心劲:“讷哥,你嘘什么呢?”
张讷又轻轻“嘘”了一声:“杨少爷,轻点声,那人就在对面往左手第二间。”张讷人是很机灵,搞到的房间能够离那魔法师这样近,却也是借助了银子老兄的面子。
张讷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对杨靖和张拙道:“他房里来了个人,看样子扎手得很!”
原来,张讷名字中虽然有“讷”,却是张府第一等能说会道之人。他一住进这房间,就找借口去跟斜对面的魔法师套近乎。中午跟魔法师碰面时他站在后面,又在一大堆人中,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那魔法师会认出他来;何况,他表现得没有一丝异样,就是魔法师确实看见他了,现在也要怀疑自己当时看花了眼。天黑下来以后,魔法师来了个客人,张讷本打算继续发挥自来熟的本事,可是被那人冷冷的目光一逼,只觉胸口突突跳,再不敢多言,乖乖退了出来。
杨靖听张讷这么一说,却来了兴致,他示意他们俩人聊天,自己盘腿坐在床上,双目似闭非闭,隔绝五感,一缕意念飘飘荡荡,竟探入斜对面的房间。
杨靖不是观云真人,观云虽然做不到修真传说中的元神出窍,放出神识探查方圆一、二里内的动静却也非难事。不过,杨靖所学甚杂,人又聪明,他跟莱茵三人学魔法时,受魔法中的“探查术”启发,结合修真中的神识,自行发展出“神察术”,可以用神识来查探身周几丈内的动静;他的水平比之观云真人那是有如用地比天,可是已经比莱茵三人的魔法探查水平强了不少。
杨靖发现这间房间的布置跟自己那间也差不太多,有一黑衣人坐在桌边,那魔法师却是站着。杨靖操控着自己的意念,慢慢转到那黑衣人的对面,想看看黑衣人的长相。可能杨靖稍稍急了点,空气中大概有了些微妙的波动,那黑衣人似有所觉,突然抬头,阴森森的目光如剑刺来,轻斥一声:“什么人!”杨靖猝不妨被那排山倒海似的感觉一逼,意念瞬间缩回本尊,神智一乱,差点走火入魔。
正在瞎扯的张讷和张拙看见杨靖突然歪倒在床上,吓了一跳,幸好俩人装模作样的功夫甚是了得,才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杨少爷,杨少爷?”张讷和张拙轻轻摇晃着杨靖。
杨靖睁开眼,看见两张焦急的脸,重新坐正身子,苦笑着摇摇头,轻声说:“我没事,你们继续聊。”心道,好家伙,气势这么足,怪不得张讷怕他。
杨靖再不敢强行用神识探查,只得气守丹田,宁心静气,侧耳细听。杨靖内功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俩人说话声音又很轻,他这一番努力甚是辛苦,听到的东西却连一成也没有,零零碎碎的,根本不成句子。
杨靖想了想,这样也不是办法,他本来打定的主意就是要夜探的,于是,他悄悄起身,换好带来的夜行衣,又在脸上蒙了块黑布,冲张拙和张讷做个手势,悄没声地开了窗户,跃窗而出。张拙和张讷俩人也收工睡觉。
此时一弯淡月在天,照得事物模模糊糊。杨靖一身夜行服,融在夜色里,有如月亮的影子;他行动轻捷灵敏,简直比猫还要适应这片黑。
杨靖是做惯了夜行人的,可那都是为了练功,真正将夜行功夫用于实际,却是平生第一遭,所以颇有点小紧张。
杨靖怕被那人察觉,不敢在房顶乱走;他沿着客栈四周张望了一会儿,看准了房间方位,轻轻一跃伸手勾住屋檐,一挺身,已悄没声地翻身落在屋檐上,顺势往后一靠,贴在了二层窗边的墙上,连半丝声音都没发出,杨靖自己都很是得意。
杨靖身形刚刚贴上墙,突然暗叫不好,右脚朝后急蹬,身影如箭般朝前扑了出去,背后却有人破窗而出,如影相随。
杨靖见那神秘人功夫似深不可测,先前上屋檐时连跳都不敢跳,唯恐发出半点声音为房里之人察觉。然而,事有凑巧,他翻上屋檐的时候房中黑衣人正踱到窗边。杨靖的动作虽然没有发出声音,总是让周围空气有了一些波动,那人五感本就异于常人,又内功精湛,竟然马上察觉了那丝丝波动,遂立时发难。幸好杨靖自幼修习玄功,感觉灵敏过人,那人掌势刚起,还未及震破窗户,杨靖已经察觉,也不管露不露行藏,身子立时急射了出去。
杨靖边奔边暗暗叫苦,他听声辨影,早知道那追来的人轻功非常高明,真是有如附骨之蛆,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一步不拉。杨靖加了把劲,才与后面的人拉开距离。
那人眼看杨靖奔跑姿势虽然远称不上潇洒,轻身功夫却甚是高明,竟然隐隐然在自己之上,越发觉得前面的人来历不简单,更是紧追不舍。他眼看自己与杨靖之间拉开了距离,深吸一口气,急抢了几步,扬起右掌朝杨靖背后凌空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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