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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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城街巷里炊烟袅袅,正是准备午饭时分。
马蹄声促,有十几人纵马从闽王府驰出,飞马过街市,急急冲出东门而去。街上行人匆忙走避,纷纷猜测闽王府有什么急事。
突然,原本闹哄哄的街市上,人们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惶惑不安,左右张望;渐渐,这感觉好像越来越清晰,由远及近――象有什么东西舂米似地,一下一下地舂着,不快,却直夯人心!
“黑甲军,是黑甲军!”人群中惊呼四起。
上百骑的黑甲军看似队形随意,蹄声却不乱,远远驰来,又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从东门鱼贯出城。
黑甲军是闽王的亲军,以着黑甲而得名,人人骑射俱精,行军阵前进退如一,是闽州最精锐的部队。
当年,上代闽王认为,近代闽州凋敝的根本原因就是地处边地、战乱频繁,虽然朝廷在闽州驻有重兵,却以抵抗敌军大规模入侵为主,无法对付小股敌军神出鬼没的骚扰,于是闽王化费重金打造了这支精兵,配之以北地重金购来的骏马、经过改良的强弓劲弩,使黑甲军成为两军阵前克敌制胜的劲旅、山野乡间快速机动的奇兵。也幸好两代闽王均生财有道,否则,闽州要养这支强兵是绝无可能的。
闽城人虽身处边地,托赖于闽王府的庇护,已经多年没有经历战乱,这时看到黑甲兵出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均心里惴惴不安。
不到饷午,全城遍传闽王世子仰山遇刺,满城惊慌。
闽王府一向子嗣艰难,上代闽王还有三女一子,这一代的闽王却只得世子这根独苗。多少人把身家性命托附在闽王府上,如果闽王没了后代,那么一切就渺茫了。而闽州人身受两代闽王大恩,虽然并不敢明说,心中也有隐秘的想法,何况,说句诛心的话,当今申帝可至今还未有子嗣!不知闽王世子安危,全城不由人心惶惶。
到了午后,总算有消息传来,说世子安然无恙。全城人不由松口气,许多人纷纷念佛,感谢各路神佛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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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甲军刚出东门,张凌轩就得到了闽王世子仰山遇刺的消息,当场大惊失态,一半担心世子,一半却是担心自己同在仰山的宝贝儿子。
张凌轩立即派出府中高手,前往仰山打探。
不到一个时辰,张府派出的人已经带回张炳文,连同昏迷不醒的杨靖。陈星玟和林杰民担心杨靖伤势,也跟了过来;更奇的是,还跟来了三个西方魔法师。
陈星玟原本打算带杨靖回王府,可等到他们在半路碰到张府的人,张炳文就死活一定要带杨靖回自己家,陈星玟不愿耽搁杨靖治疗,只好遂了张炳文的心意,又派人去绣坊通知杨母。

早得报的张府已经备好一切,杨靖一到,立即被移入宽敞厢房,闽城最有名的大夫胡思远早已等在房中。
杨靖的伤口在左胸,很深,却万幸偏离了心腑那么半分;此时伤口已不再流血,据说是因为三个西方魔法师给杨靖施了治疗魔法。然而,当初逃命之际,杨靖被三人架着在山路上颠沛挣扎良久,一路血流得实在太多,导致昏迷不醒。
胡大夫给杨靖的伤口包扎妥当,却摇头说,杨靖流血过多,伤口又深,要是今晚高热不退,恐怕性命难保。
张炳文跳着脚大闹:“你这庸医怎么说话的?你不是说没有伤到心腑么,怎么会性命难保?庸医,庸医!滚出去!”回头又闹他爹:“爹爹,快再去请好的来。”
这胡思远的医术在整个闽州都可算数一数二,平日里也是拿三作四之人,如今却被个没教养的小儿无理辱骂,是可忍孰不可忍,顿时发作道:“老夫无能为力,请另请高明吧。”再不管什么“医者父母心”,竟然要不顾病人的死活拂袖而去。
张凌轩和陈星玟赶忙上前赔礼,再三挽留,这位名医才勉强卖了个面子给大伙。
胡名医是留住了,可众人还是愁眉苦脸,担心杨靖随时性命不保。
杨靖被灌了几次药水和老参汤,仍是昏迷不醒,渐渐已无法吞咽,最后干脆什么也灌不下去了。
眼看着杨靖气若游丝,一向镇定的杨母也慌了手脚。
这时,萨尔斯站出来道:“我们可以让他醒。不过……”萨尔斯三人指手画脚解释半天,终于让众人明白:他们有法力让杨靖醒过来,不过,使用的还是杨靖本身的元气(众人理解下来,大概是因为三人身边没有带辅助宝物的缘故),这就好比他们是点火的,如果不另添柴薪,这火迟早还是要成为灰烬,再也无法点着。
重振名医风范的胡大夫拍板道:“这火点着总是好事,或可用百年老参雪蛤等物固元。”想这张家有的是珍贵药材,现下看样子肯定是没有什么不肯用的,而那闽王府也已派人送来无数珍贵药材、补品,既然粮草如此充足,即使没有把握,胡名医也颇想放手一试。
张凌轩却没有接话,他担心此举可能断绝杨靖最后生机。他来回踱了几步,问杨母道:“杨夫人,你意下如何?”
杨母心知其意,犹豫半响,最后咬牙道:“好!就依胡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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