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靠美得脱心哪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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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刘越第一次在白天里踏入这间小院,比远远地在院子外偷看要细致,比黑夜里要清晰,但他心中却不再象每次踏入这里时单一的兴奋与欣喜,反是有些患得患失,五味搀杂。
“弟弟,你来了?”貂禅在门口笑道。
“舅,舅,”小禅儿也跑了出来,扑到刘越的怀里。她也改了口,想必是貂禅教的,不过这个“舅”和“刘大哥”一样,刘越都不喜欢,但他却都没有任何办法……
“来了。”刘越勉强一笑,将小禅儿抱了起来,走到貂禅身边时,跟着刘越来的人已经退了走了,“我……你……”刘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犹豫了好久,还是咬着嘴唇说了:“你知道的,我不想……”
“我知道。”貂禅打断说完,转身进了房,刘越抱着吕禅儿也进了房,貂禅接着道:“其实从你来这的第二天,关将军便知道了。”
刘越心里一震,却没有说话,事情已经过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为过去的事而担心。
貂禅道:“世人看我,满眼皆是‘色’‘欲’二字,不是贪我的皮肉,便是将我当做稀释的珍宝、货物转送别人,唯有先夫奉先公待我以真情真爱。”
刘越顾不得再遮藏感情,急道:“还有我呢。”
貂禅白了他一眼,满眼都是妩媚,接着道:“但关将军待我又不同,我虽从他眼中也看到色、欲、情、爱,可更多的还是怜我,惜我……甚至敬我。”“在我被他从曹贼手中要来的第一天,他便说:‘我敬重夫人为了大义而舍身从贼,日后但有要求,关某绝不推辞’。”说到这里一叹:“世人都知我**于贼,可谁又与关羽一般记得我一女子也曾为国取义?”
“可是我叫他放我走,他却又不愿意了。”貂禅忽然又一笑,道:“他虽是个英雄,却毕竟也是个凡人,还是舍不得我这身色相。”
“哼,”刘越有些生气,忍不住哼了一声,心道他就算再好,可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说这些?
貂禅看着刘越笑,又道:“那天他突然找上门来,问你到底是谁,当时我心里担心极了,胡乱找了个理由,也没多少指望,可没想到他竟然信了,还问我要不要将你调到我这里来和我团聚,当时我心里开心极了,没想到你竟然福大命大,逃过了这关,真是为你高兴。”
刘越不知道为何关羽竟会如此便轻易地相信了,但同时他也知道貂禅这翻话里有真有假,这种“假”不是对自己的坏,而反而是为了自己的好,为了保护他,但她难道真的不明白吗?自己不想做她的弟弟!自己想做的是她的男人!那怕因此而死自己也在所不惜!
刘越咬着牙没说话,貂禅也沉默了下来,半晌小禅儿摇着我的手:“舅,舅,带我去抓虫子。”小禅儿虽然是女孩儿,可自出生起便没有接触过同龄的孩子,只能和一些虫豸鸟儿为伴。
刘越正不想再在此事多做纠缠,闻言强笑道:“禅儿是女孩儿家,不应去玩那些小虫,不如我带你外面逛逛,如何?”
“好啊,好啊,”小禅儿连忙的拍手高兴道。
貂禅道:“只恐门外军士不让禅儿出去。”
“他们若是不让,我便将命与他们拼了,在这小院中做笼中鸟、掌中鸡,有何乐可言?”刘越见貂禅阻拦,顿时心火全都发了出来,忍不住怒声道。
貂禅见刘越如此说,顿时脸现惨容,半晌强笑道:“小禅儿自小便没出去玩耍过,你若能将她**去逛逛也好,只是快些回来,晚上还要练戟。”说罢转身而去,暗自垂泪。
刘越见貂禅如此,心中也不禁恨自己过份,想上前安慰,身子却晃了几晃也没有迈出一步,终于叹了声气,说了句:“你别生气,是我胡乱发火。”抱着小禅儿转身出了小院。院门前两名守卫欲上前将小禅儿挡下,被刘越假借关羽命令骂了个狗血喷头!
之后三年中,新野军中是日新月异,军师陈约不时访得勇将能臣荐于刘备,其中佼佼者有江夏黄祖之将甘宁甘兴霸,刘表军中义阳人魏延魏文长,襄阳人白眉马良马季长,虽皆少壮,但均为一时俊杰。其余与荆州本地官员如临沮长向朗向巨达,刘表的中朗将长沙黄忠黄汉升等也都交好,唯碍着刘表面上,又兼且本身便有官职,故此暂时不愿就此投奔刘备,但就算如此。
而刘越却似与这一切无干,每日里守着貂禅,虽然发乎情、依旧止乎礼,但日习兵书,夜练武艺,自觉也与昔日自己迥然两人,亦当处于当世良将之列。
然而饶是刘越日日勤学苦练,直到一日戟、箭、马战等尽皆学完,问貂禅他自己如今有当年吕布几分本领,却被她含笑不答,半晌被刘越强问不过,方才说了一声“四分不足,三分有余”,刘越顿时陡然泄气,恨道:“四年时光,日日如此苦练,每一招每一式莫不千锤百炼,如何竟只有他三分功力?”貂禅道:“这几年未有战事,皆是你一人独自摸索,而我又只一妇人,不善教导,你如今能有三分已是你刻苦所至,想我先夫自少时上阵,斩名将,诛勇士,沙场中纵横一生,不知多少回徘徊生死之间,方才能独斗三英,方天画戟之下少有三合之将。你如今虽不需妄自菲薄,但却也着实不能相比。”又道:“便是我刚才所说你已习得先夫三分武艺,但若对上当今名将如关将军等,也不过做个一合之将,皆因你全无经验,又无半点杀气,一触即溃,不败何难?”

刘越闻言默然……
这一日,刘、关、张并军师陈约、副军师徐庶四人正在屋中谈笑,突然门外简雍仓皇而入,急声道:“曹操大破乌恒,只怕不日便要南下了!”
“啊!”刘备惊的面无人色,张口结舌,半晌颤颤道:“军师,这该如何是好?”
顿时屋中四人目光聚集在陈约一人身上。片刻寂静,陈约道:“主公勿忧,曹操先平冀、青、并、三州,近又大破乌恒,统一了北方,正要巩固,不会太快南下,再说他此时正是自得意满之际,以约估计,只怕他不日便要上书为自己进爵,也为其下属官员加官,便是南下也在半年之后。”
刘备愁道:“便是半年之后,一旦曹贼挥军南下,数十万大军,我们也抵挡不了啊。”
陈约笑道:“主公这时急了?前番主公若听某取了荆州,那便是谈笑之间便可退敌了,虽然如此,今时若取却也不晚,但不知主公这时可准吗?”
刘备迟疑道:“荆州乃我兄之地,奈何能取?军师还是另想别计。”
“主公真仁慈之主也。”陈约摇头故意叹道:“既如此,那我也只好勉强为主公暂退曹操,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仅凭新野小城,我便用尽机关也只能退一退二不可退三耳。”
刘备忧虑,唯徐庶道:“自庶到此,便见军师能识贤人,甘兴霸、魏文长皆良将,马季长也贤臣,三人名声不显,而军师尽能识之重用,但却不知何故,直到今日事急,军师还不欲去寻卧龙出山?世人皆称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如今凤雏虽然自五年前便不知踪迹,但卧龙现在正在隆中,军师为何不即时请来辅佐主公?”
陈约道:“元直讽我嫉大贤与我争权乎?”
徐庶道:“不敢。”
“我知元直乃诚实君子,必是忧主公之事,故有所言。”陈约道:“元直与卧龙相识,但不知卧龙年庚?”
徐庶微微一楞,道:“二十有六。”
屋中众人闻言俱都泄气,刘备也叹道:“惜乎年轻。”
徐庶欲要辩驳,陈约已然先道:“卧龙非比常人,虽然年轻,但确实有鬼神不测之能。他曾自比管仲、乐毅……”一言未尽,关羽道:“军师所言是否太过?某闻管仲、乐毅乃春秋、战国名人,功盖寰宇,这卧龙自比此二人,是否太过?”陈约道:“以吾观之,此二人不足比,唯另二人方可一较。”关羽道:“哪两人?”
“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
众人骇然,徐庶也不知陈约竟对卧龙评价如此之高,对于他直到现在还不请卧龙出山便更是奇怪,奇道:“伯川既如此高看卧龙,如何竟不使其出仕辅佐主公?”
刘备被陈约这翻赞扬卧龙的话把一颗求贤之心又被勾了起来,转头看向陈约。
陈约道:“某以前不请他出山的原因有二,其一,此时曹操大势已成,纵是姜尚张良复生,也只能先谋荆州,再图连孙抗曹,但主公仁慈不欲夺宗室基业,今次荆州必定被曹操所取,那么也就只能先联合孙权抵挡了曹操此波攻势,然后再从曹操手中取荆州,至于其后再取西川成天下鼎足之势。以上诸事有我即可。”
众人细思,皆服其论,唯刘备道:“西川刘璋也为宗室,备既誓死不夺荆州怎又能夺他西川?”
陈约道:“璋非立业之主,西川日后自随主公。”又道:“其二,此天下三分之势既成,但我一人之力也仅止于此,其后开疆拓土,天下一统,便需用到卧龙,而三年前卧龙不过二十有三,恐学有不成,那时请他出山只怕耽误了大才,故此,我留他在山中多学三年,以备日后大用!”
徐庶顿服其言,纳衣拜倒,言道:“我不及军师。”
刘备道:“但恐今若不取,彼时卧龙被他人所取,岂不就惨了吗?”
“卧龙一心匡服汉室,当今天下能扶汉室大厦之将危者,除主公还有何人?”陈约叹道:“如今我也是无可奈何,若我早来到这世上,早随主公数年,那陆逊,吕蒙,丁奉、贾诩,郭嘉、张辽之流如何落的孙权曹操之手?主公又何至困顿于此?而我又何至于只谋三分天下?”
众人闻陈约所叹,虽觉其未免狂妄,但转念想以他识人之明,也未必不能如此,便道:“军师此言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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