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吉太医下毒遭刑 国贼行凶杀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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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曹操又请刘备来向谈,正言间报满宠求见。曹操招问何事,满宠道:“萧渊急攻袁绍与巨鹿,袁绍不敌,败走邺城。萧渊现兵邺城。袁绍知不敌修书来向主公求救。还有袁术知袁绍兵败亲领大军北上名曰:支援绍破萧渊。”
刘备暗思道:我不就此时寻个脱身之计,更待何时?。于是起身对曹操道:“袁术名助袁绍,实取我徐州之地。备不才,原请一军就半路截击,生擒袁术与公。”
曹操笑道:“明日奏其陛下,即便起兵。”
次日,刘备面奏君。曹操令刘备总督五万人马,又差焦南,路昭二人同行。刘备辞帝,帝泣送之。刘备到寓,星夜收拾军器鞍马,挂了将军印,催促便行。董承赶出十里长亭来送。刘备道:“国舅宁耐。某此行必有以报命。”
董承道:“公宜留意,勿负帝心。”二人分别。
关羽,张飞在马上问:“兄今番出征,何故如此慌速?”
刘备道:“吾乃笼中鸟、网中鱼,此一行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不受笼网之羁绊也!”因命关羽,张飞催朱焦南,路昭军马速行。
这时郭嘉,程昱考较钱粮方回,知曹操已遣刘备进兵徐州,慌入谏道:“丞相何故令刘备督军?”
曹操道:“欲截袁术耳。”
程昱道:“昔刘备为豫州牧时,某等请杀之,丞相不听;今日又与之兵:此放龙入海,纵虎归山也。后欲治之,其可得乎?”
郭嘉道:“丞相纵不杀刘备,亦不当使之去。古人云:一日纵敌,万世之患。望丞相察之。”
曹操然其言,遂令许褚将兵五百前往,务要追玄德转来。许褚应诺而去。
却说玄德正行之间,只见后面尘头骤起,谓关羽,张飞道:“此必曹兵追至也。”遂下了营寨,令关羽,张飞各执军器,立于两边。许褚至,见严兵整甲,乃下马入营见刘备。刘备道:“公来此何干?”
许褚道:“奉丞相命,特请将军回去,别有商议。”
刘备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吾面过君,又蒙丞相钧语。今别无他议,公可速回,为我禀覆丞相。”
许褚寻思:“丞相与他一向交好,今番又不曾教我来厮杀,只得将他言语回覆,另候裁夺便了。”遂辞了玄德,领兵而回。回见曹操,备述玄德之言。操犹豫未决。
程昱,郭嘉道:“备不肯回兵,可知其心变矣。”
曹操道:“我有焦南,路昭二人在彼,料玄德未必敢心变。况我既遣之,何可复悔?”遂不复追刘备。却说马腾见玄德已去,边报又急,亦回西凉州去了。
次日,曹操招齐众谋士道:“前日,袁绍修书,向我军求救。公等以为如何。”
荀彧道:“主公,今刚平吕布,连年征战,军心疲惫。民心思安,而去年又逢大旱,仓中粮草不足。实不益再起刀兵。”
程昱道:“主公,萧渊已有并,幽二州,若再得冀州。到时进可攻退可守,那时在起兵北上恐迟已。”
郭嘉道:“仲德之言是也。主公,此时不领兵北上,等萧渊平定袁绍之时,定领兵南下,到时公危以。”曹操言是之问计与郭嘉如何取之,郭嘉道:“主公可令一上将过河水取太行以东,拖住萧渊,自领兵走司徒北上并州可也。”曹操从郭嘉之言。令大将夏侯渊领一万大军北上平原,拖住萧渊,自欲领大军北上并州。
夜,董承家奴庆童,因与董承侍妾有染,被董承发现,董承欲杀之,夫人劝免其死,各人杖脊四十,将庆童锁于冷房。怀恨在心,连夜跳墙而出,径入曹操府中,告有机密事。曹操唤入密室问之。
庆童道:“王子服、吴子兰、种辑、吴硕、马腾五人在家主府中商议机密,必然是谋丞相。家主将出白绢一段,不知写着甚的。近日吉平咬指为誓,我也曾见。”曹操藏匿庆童于府中,董承只道逃往他方去了,也不追寻。
次日,曹操诈患头风,召吉平用药。吉平自思道:“此贼合休!”暗藏毒药入府。曹操卧于床上,令平下药。吉平道:“此病可一服即愈。”教取药罐,当面煎之。药已半干,平已暗下毒药,亲自送上。操知有毒,故意迟延不服。吉平道:“乘热服之,少汗即愈。”
曹操起来道:“汝既读儒书,必知礼义: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父有疾饮药,子先尝之。汝为我心腹之人,何不先尝而后进?”
吉平道:“药以治病,何用人尝?”吉平知事已泄,纵步向前,扯住操耳而灌之。操推药泼地,砖皆迸裂。
曹操未及言,左右已将吉平执下。曹操道:“吾岂有疾,特试汝耳!汝果有害我之心!”遂唤二十个精壮狱卒,执平至后园拷问。曹操坐于亭上,将吉平缚倒于地。吉平面不改容,略无惧怯。曹操笑道:“量汝是个医人,安敢下毒害我?必有人唆使你来。你说出那人,我便饶你。”
吉平叱之道:“汝乃欺君罔上之贼,天下皆欲杀汝,岂独我乎!”曹操再三磨问。吉平怒道:“我自欲杀汝,安有人使我来?今事不成,惟死而已!”曹操大怒,教狱卒痛打。打到两个时辰,皮开肉裂,血流满阶。曹操恐打死吉平,无可对证,令狱卒揪去静处,权且将息。

传令次日设宴,请众大臣饮酒。惟董承托病不来。王子服等皆恐曹操生疑,只得俱至。曹操于后堂设席。酒行数巡,道:“筵中无可为乐,我有一人,可为众官醒酒。”教二十个狱卒:“与吾牵来!”须臾,只见一长枷钉着吉平,拖至阶下。曹操道:“众官不知,此人连结恶党,欲反背朝廷,谋害曹某;今日天败,请听口词。”曹操教先打一顿,昏绝于地,以水喷面。
吉平苏醒,睁目切齿而骂道:“操贼!不杀我,更待何时!”
曹操道:“同谋者先有六人。与汝共七人耶?”吉平只是大骂。王子服等四人面面相觑,如坐针毡。曹操教一面打,一面喷。吉平并无求饶之意。曹操见不招,且教牵去。
众官席散,曹操只留王子服等四人夜宴。四人魂不附体,只得留待。曹操道:“本不相留,争奈有事相问。汝四人不知与董承商议何事?”
王子服道:“并未商议甚事。”
曹操道:“白绢中写着何事?”王子服等皆隐讳。操教唤出庆童对证。
王子服道:“汝于何处见来?”
庆童道:“你回避了众人,六人在一处画字,如何赖得?”
王子服道:“此贼与国舅侍妾通奸,被责诬主,不可听也。”
曹操道:“吉平下毒,非董承所使而谁?”王子服等皆言不知。曹操道:“今晚自首,尚犹可恕;若待事发,其实难容!”王子服等皆言并无此事。曹操叱左右将四人拿住监禁。
次日,带领众人径投董承家探病。董承只得出迎。曹操道:“缘何夜来不赴宴?”
董承道:“微疾未痊,不敢轻出。”
曹操道:“此是忧国家病耳。”董承愕然。曹操道:“国舅知吉平事乎?”
董承道:“不知。”
曹操冷笑道:“国舅如何不知?”唤左右:“牵来与国舅起病。”董承举措无地。须臾,二十狱卒推吉平至阶下。
吉平大骂:“曹操逆贼!”
曹操指谓董承道:“此人曾攀下王子服等四人,吾已拿下廷尉。尚有一人,未曾捉获。”因问吉平道:“谁使汝来药我?可速招出!”
吉平道:“天使我来杀逆贼!”曹操大怒教打。身上无容刑之处。董承在座视之,心如刀割。
曹操又问吉平道:“你原有十指,今如何只有九指?”
吉平道:“嚼以为誓,誓杀国贼!”
曹操教取刀来,就阶下截去其九指,道:“一发截了,教你为誓!”
吉平道:“尚有口可以吞贼,有舌可以骂贼!”曹操令割其舌。吉平道:“且勿动手。吾今熬刑不过,只得供招。可释吾缚。”
曹操道:“释之何碍?”遂命解其缚。
吉平起身望阙拜道:“臣不能为国家除贼,乃天数也!”拜毕,撞阶而死。曹操令分其肢体号令。
曹操见吉平已死,教左右牵过秦庆童至面前。曹操道:“国舅认得此人否?”
董承大怒道:“逃奴在此,即当诛之!”
曹操道:“他首告谋反,今来对证,谁敢诛之?”
董承道:“丞相何故听逃奴一面之说?”
曹操道:“王子服等吾已擒下,皆招证明白,汝尚抵赖乎?”即唤左右拿下,命从人直入董承卧房内,搜出衣带诏并义状。曹操看了,笑道:“鼠辈安敢如此!”遂命:“将董承全家良贱,尽皆监禁,休教走脱一个。”曹操回府以诏状示众谋士商议,要废献帝,更立新君。
程昱谏道:“明公所以能威震四方,号令天下者,以奉汉家名号故也,今诸侯未平,遽行废立之事,必起兵端矣。”曹操听之。只将董承等五人,并其全家老小,押送各门处斩。死者共七百余人。城中官民见者,无不下泪。
曹操既杀了董承等众人,怒气未消,遂带剑入宫,来弑董贵妃。贵妃乃董承之妹,帝幸之,已怀孕五月。当日帝在后宫,正与伏皇后私论董承之事至今尚无音耗。忽见曹操带剑入宫,面有怒容,帝大惊失色。曹操道:“董承谋反,陛下知否?”
帝道:“董卓已诛矣。”
曹操大声道:“不是董卓!是董承!”
帝战栗道:“朕实不知。”
曹操道:“忘了破指修诏耶?”帝不能答。操叱武士擒董妃至。
帝告道:“董妃有五月身孕,望丞相见怜。”
曹操道:“若非天败,吾已被害。岂得复留此女,为吾后患!”
伏后告道:“贬于冷宫,待分娩了,杀之未迟。”
曹操道:“欲留此逆种,为母报仇乎?”
董妃泣告道:“乞全尸而死,勿令彰露。”曹操令取白练至面前。
帝泣谓妃道:“卿于九泉之下,勿怨朕躬!”言讫,泪下如雨。伏后亦大哭。
曹操怒道:“犹作儿女态耶!”叱武士牵出,勒死于宫门之外。曹操谕监宫官道:“今后但有外戚宗族,不奉吾旨,辄入宫门者,斩,守御不严,与同罪。”又拨心腹人三千充御林军,令曹洪统领,以为防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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