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渭城已远波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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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元年,象林大寇日南九真,略十二城,交州震动。州郡兵讨之,汉六校尉自龙编以楼船泛海,诸婴自将神机营出三亚,合军金兰。又令九真交址复修故秦驰道,以利军资。军破象林于浪泊,贼遁。缘山海而行,开驰道,复城塞,与民耕牛铁器,穿渠灌溉,以利其民,诸越与汉民皆称善。七战皆捷,贼退丛林,王师中伏,困守溪山,汉六校尉多惧色,或言北返。诸婴谈笑自若,入夜布阵,是夜浓雾密布,我师南进,敌以象据之,汉马惊不可战。婴曰:吾闻狮子可服百兽。乃作木狮子,列于阵前,敌象慑服,还奔敌阵,敌溃,大破残贼。于是三军乃服诸婴。”《交州往事录.诸婴纪》张昭
既然是诸婴提出南进的作战计划,其他人又没有更好的注意,陆斌大人就乐得将作战指挥权交给这位朱崖来的副官长,六校尉见上司如此,也就纷纷交出自己的兵符。
“溪山被围,长官部决定向南突围,物资械弹烧完后,部队轻装闯入原始森林,向溪山河谷撤退。那里荒无人烟、荆棘纵横、瘴疠肆虐、毒蛇猛兽四处出没横行。森林里的蚂蟥和毒蚊叮咬得人浑身刺痒难忍。”
“携带的粮食渐渐吃完了。先是杀马充饥,马肉吃完后,就只好打野猴、山猪或捉活蛇、老鼠、青蛙等小动物果腹了。猴子肉有一股臊臭味,难以入口。”
“捉不到动物时,就吃野芭蕉的根或是野果、树叶。吃不认识的东西前先在嘴里嚼一嚼,如果发麻就证明有毒,赶紧吐出来。很多人都是因为吃下有毒或者不干净的东西后大泄大吐不止一命呜呼的。”
“当时正值雨季来临,路滑泥泞,步履维艰。很多人染上疟疾、回归热、破伤风等疾病,一天不知有多少人饿死、病死或是吃毒果而死,沿途尸臭数里,白骨累累。在那暗无天日的原始森林里折磨了半个月后,人人都变得没有人形了。胡须长得太长,妨碍进食就用火烧短。虽然此时已经到了人鬼难分的地步,但是没有听到怨言,也无人诉苦。倒是那六位校尉大人,受不了苦,都走了。”诸婴事后在笔记说的若无其事。
破了象阵,顺利的突围到海边,又顺利地联系上了海军,一次顺利的海上撤退,安全回到金兰湾,众士兵逃出升天,庆幸不已,但想到在溪山战死的三千袍泽,无不潸然泪下。
现在最郁闷的人恐怕是来自九真和交址郡兵的六个校尉了,理论上讲突出重围,他们应该收回兵符,但实际操作中却不是如此,兵符交了出去,恐怕永远都收不回来了,那位陆斌大人,则在突围中受伤感染而死,按照军中程序,官长战死,副官长自动继承其位置,所以无论是在形势还是实际,诸婴都将这七千汉军精锐控制在手。
“按照预定计划,这些人穿插打乱后,混合足够的新兵,编为两个军团,朱崖第三第四军团,分别命名为龙骧军和风翔军。这样加上原有的天驱军神策军,我们四个军团在手,交州有哪一支力量可以抗衡?”在一群参谋包围中,诸婴考虑了一会,转头命令:“白副官!后卫部队今天必须完成补给。明天一早,命令科兹率领两个越族营,乘坐后卫舰队的五艘战舰前往顺化,拜会那里的土人部落,通报一下此次汉军受挫的情况,并通知他们,我们将在沿海蛙跳登陆,全力打击象林,请他们配合,要求他们按照约定提供向导和民夫,我们按照市价的两倍付钱。带给土著人的礼物,你可以到辎重队那里要,他们会替你准备好的,另外我亲笔写一封信说明一下,你带给科兹。做完这事之后,你率领后卫舰队负责在海岸检查来往的船只,发现与象林以及海盗有关的船只和货物一律扣押。按朱崖惯例,扣押的船只和货物将在三亚拍卖。拍卖所得,一半收归军府,另一半则按指挥部定下的分配原则,由各舰军官和水兵分得。丁诚,你率领六艘巡洋舰今晚开始,负责在顺化以南附近水域执行同样的任务。明白了吗?”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随后迅速起身、立正、敬礼,快步走出了指挥室。
“吴副官,你等会在这里找个地方,建立起海军指挥部,统管协调处理陆海军事物,一旦发生海陆军冲突,宪兵一定要严加管束,不要给那六个心怀不满的校尉制造动乱的机会。对了,第一件事就是派出宪兵,控制或替换汉军原有的军正。一旦发生事件要严加整顿,既然要立威,不死几个人怎么行?原则嘛……宁可错杀一千,不可一人漏网。只要他们有异动,一定严惩不殆!”诸婴说得声色俱厉,目光中透露出杀气,让许多不习惯他作风的参谋不寒而栗。
“长官,昨天中午二时左右,象林军队曾一度从我军金兰湾西部防区突破,有大概无后勤的三千人左右渗透到了我军后方,由于下午我方骑兵一个漂亮的冲击,截断了这批人的后路,除战死的一千人以外,大都在我军逼迫下,散入港区周边的森林内。今早大概饥饿难耐,同时对继续战斗没有了信心,陆续有一千多人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了。”一人汇报道。

“让战俘处负责甄别一下!有地位、有钱的,留下来关进战俘营,预备战争结束让家里拿钱来赎,军官给以优待,其余的分发到朱崖做劳工。这些人如果老实安分的话,可以不用带镣。”诸婴下了决定。
“长官,我们再讨论一下金兰湾这里新的防务安排,以及新军团的整训等事宜吧?”参谋提出新的议题,几个人就这些问题又讨论近一个小时,拟定了决议。
看着差不多了,诸婴最后总结道:”今天这个会就开到这里,你们都回去做自己份内的事吧!我再次提醒一次,新军团训练得从严,尤其是军纪方面。我多次强调过,要仿造从前统制训练第一批天驱的方式,军队平时的任务就是不停地操练、操练、再操练!一天十二个时辰里,最多只能给士兵五个时辰睡觉、休息和吃饭,其余七个时辰必须安排满各种训练,什么队型操练、学习听口令和号鼓声、集合、站队、操步、重步兵的持枪要领、弓箭手的瞄准射击、拼刺、跑步、行军、拳脚武术、体力锻炼以及政工教育,文化学习等等,不停地轮流上,必须以做到完全榨干他们的每一分精力为原则,绝不能让他们这些精力充沛的老兵有任何闲下来瞎想、胡逛、惹事的机会!”
夜半时分,诸婴回到自己的住处,卫兵给他倒好茶,退了出去。诸婴灭了灯,脱下一身军装,静静地在厅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月光从窗外射入,在屋中撒满了银辉,夜色中万般俱赖。他决定不再思考公事,好让自己享受一下这少有的孤独,心中油然而生的却是一种莫名的空虚和寂寞。他默默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抛开所有的烦扰,直视自己的心灵深处。他问自己:如果不是肩负重任,他更想干些什么?慢慢的,内心深处低沉但坚定的声音告诉他,他最想做一个军人,重续当年随秦国五十万大军南下陆梁的先祖的军旅生涯,恢复记忆里大秦武魂的辉煌。这个答案让诸婴惊异起来,但是他摇摇头,收敛思绪,重又回到现实中来,思考现在的处境。
诸婴认为这批不在朱崖系统控制的汉军郡兵精锐一旦被吞并,只要重新进行整编和训练,洗脑,建立一支现代的军队已经可以说是指日可待。诸婴就是现在想到这里,心中仍是一片浓浓的热流,他梦想了十年的事情,今天终于成功了。交州内部的军事问题大体可以说是已定,下一步该走向何方?诸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朱崖现在全岛虽然已有夷汉六十五万人口,日显繁荣。可这弹丸之地却驻有陆军四个军团三万多,海军一万多,还有两万五千多商船船员,负担本就很重,如果下一步再组建一个新的军团,就算是国内贸易所获利益的支撑和以前的积累,也坚持不了多久。再说时间一长,交州民间的态度可能就会有所变化,这方面也得考虑。何时才是进取大陆的最佳时机,没有进行实地调查,单单靠手头的一些情报,诸婴感到实在是没有把握。
他发现还是毕炜想的深远,也许是自己太惯于从军事视角看待问题。毕炜说过控制交州有很多办法,军事解决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省力气的。可是对于军人来说,他们并不关心政治。还是希望毕炜北上之行顺利,顺风顺水的,完成政治解决。
随后的一个月中,诸婴忙得不可开交,首先是新军团组建,以从一二军团各抽调出的三个营为骨干,把原汉军的兵员以百人队为单位打散分配到各个部队中,各个部队的部队长,都换上自己人,以前那些军官,只要识相也都留任。同时,在举行阵亡战士纪念活动后,各部把这次溪山战斗期间表现突出的有功人员名单整理出来,交由指挥部研究决定如何进行嘉奖。
而在南方派遣军那里,这期间最轰动的事就是按照大秦方式,从士兵中挑出了一百名陪审员,以张羡长官为主审**官,审理了宪兵起诉陆军官佐杀害平民案。
为了扩大影响,张羡把所有不当值的士兵都弄到了一个空旷的大操场上旁观了这次纯西方式的审判,想让他们初步对新的审判制度和自己享有的权利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算是一次普法教育。士兵们对这种全新的制度非常感兴趣,看着台上的公诉人和辩护人之间唇枪舌剑地相互攻歼,别说他们,估计就是当事人也没搞明白是怎么一会事,结果是由士兵陪审团决定的,他们手中有俩根竹签,长的竹签代表无罪,短的代表有罪。审判结果是百人团全票认为被告无罪,全部当场开释。大多数人不知道费这么多事是要干个什么,而这个审判成了南方军士兵谈论了近半年的一个话题,也是军官对他们就此进行教导的一个榜样教材。
这个时候,毕炜已经离开吴郡,前往丹阳郡.
“此丹阳非彼丹阳也,彼丹阳盛产丹阳眼镜,此丹阳,出产丹**兵.”又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旁边的孙坚直坠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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