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聊持宝剑动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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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炜的办公室,从外表看只是一座普通的大房子。
然而里面却别有洞天。
不得不承认,我们的穿越者在很多方面引领了世界潮流,比如说这间办公室的装修和设备:纯木地板、木制刷红漆的文件柜、藤编的座椅、长条沙发、小茶几、宽大的办公桌,以及粉白的墙壁上挂的版画。
这样一间办公室,面积足足有六十平米,外面是安静的小花园,就算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也是办公室的标准模式。
写字台上放置着大烛台、笔洗笔筒、文房四宝、文件;以及,一个交叉国旗的小摆件,这种未来时空中某类办公室最常见的桌上摆件,在这里上面也赫然插着两面红色小旗,赞美大能吧,竟然都是红地金星旗帜,两面旗所不同的是稍大那面在左上角有五颗红星,而稍小那面则是在正中有一颗金星。
办公室的主人正坐在办公桌前,心不在焉的看一迭文件。
《关于象林作战中神秘人物暨神秘武器的报告》、《神秘人物情报汇总》、《神秘人物并非象林人士》、《神秘人物原来是从天而降》、《情报局关于神秘人真实身份的最新调查报告》
如此种种,果然官僚气息十足。
门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随后传来中气十足的报告声。
“请进。”他的声音一如往常,文件也没有放下,但是整个身子已经挺起来了。
两个卫兵夹着一个因为长途海路旅行而疲惫不堪的人进来了,此人穿着一件普通的短袖咔叽色衬衣,短裤草鞋,却掩饰不住军人的本色。
等到那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卫兵方恭恭敬敬的退出并带上房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来自公元1965年吧,黎同志。”多年不说却依旧标准的普通话。
尽管自沿路来所见所闻和进这间办公室就有所心理准备,听到这个问句,那个人还是浑身一震,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
“黎同志想必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不错,和你一样,我也是从未来来的,我们那个时候称之为穿越者。”
面对无动于衷的听众,毕炜换上了后世的广西方言:“我叫毕炜,来自2005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尤其,还是一位同志。”
他继续解释:“和你一样,我也是党员。虽然你我的组织关系不同,但是,这并不妨碍你我的同志友谊。”
“你要我怎样才能相信你?虽然你也是未来人,在这里我们算是同乡。但是要知道,你的军队摧毁了我的大越国计划!”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毕炜伸手制止了闻声而入的卫兵进一步动作,示意他们出去。
“很抱歉,我在发动军事行动时并不知道你的计划,甚至是直到不久前我才获悉你的存在。而且,从现有的资料来看,即使是没有我的军事打击,我也并不认为你的计划能够成功。你计划获得土王的信任,发动士兵和奴隶起义,实行土地改革,实现耕者有其田。可行性是多少?同志,在封建社会处于上升期的公元三世纪,这个并不现实。”
“现在,在你的新军编练完成后,他们甚至想立刻杀了你,你带着人逃出来,被大汉边防军捕获送到我这里来,不就是因为如此么?”毕炜边说着,边从文件柜里取出一个大包。
“这是我来到这个年代时所背的包,里面有些东西,因该可以消除你对我的怀疑。”……
一个人耐心的提问,另一个人耐心的回答。
“请告诉我1965年到2005年的历史,越南是否已经统一?”
“是的,在1976年,越南人民攻陷了西贡,推翻了美帝国主义傀儡政权。”
“那么到2005年全球一片红的目标是否已经实现?”
“还没有,不过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赤旗寰宇已经快要实现了,苏联红军在1980年解放了欧洲大陆,中朝越协助马共解放了东南亚,南朝鲜和北海道宣告解放;拉丁美洲游击战争如火如荼,印度洋和黑非洲已经建立了大片的革命根据地!1998年社会主义国家在上海成立了上海合作组织,与资本主义阵营的花生屯联盟对峙,到了2005年,在西太平洋大海战中,上合联合舰队歼灭了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我,万恶的资本主义不甘心失败,于是研究出了他们的最新科技‘超时空机器’,妄图将他们的别动队送到某些时空关键点上改变历史,比如说暗杀革命家格瓦拉、策动社会主义国家的经济停顿,扰乱年轻一代对**的信仰。这其中女特务谭雅最为臭名昭著!社会主义联盟为了反击,在尤里长官的指导下,我们成立了时空管理局,专门负责在历史中对付资本主义敌人和异己分子。我就是是时空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奉命来到三世纪,任务是为了消灭资本主义在这里的特务,这个特务快要成为罗马皇帝了,一旦他得逞,罗马就出兵北欧,将斯拉夫人彻底斩杀在部落状态,以消灭未来的苏联。我要统合东方的力量,联合地中海区域被压迫与被损害的民族,挫败那个消灭苏联的大阴谋,推翻罗马的奴隶制度,并将资本主义特务带回未来收审。”
“一定要誓死保卫苏联!保卫我们的历史!”很明显黎同志相信了。
“那么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我是一个技术中尉,奉上级命令,我在一次运输任务中担任技术骨干,胡志民小道上,快要接近一个秘密基地时,遇到了一团紫色的浓雾,当时还以为是美军飞机洒下的落叶剂,谁知浓雾散去,就来到了这里。我带来了一队卡车,三十辆中国人民支援的大解放,满载着南方战友急需的军火和设备,其中有一套无线电、一套简易机床。”
“那么参军之前你做什么?”
“铁匠,58年我在广西玉林接受了土法炼钢训练,60年在高平参加建设了几个小型铁矿的建设工作,参军后在军械修理厂呆过一段时间。”
“我的祖上是马留人,祖先就是跟随伏波将军马援南征讨伐二征叛乱留在当地的,这个年代,我的祖先正生活在交址郡的卢冷县!另外,我的祖父是黑旗军首领刘永福手下的前营管带。在反清无望之后,也只是偏居一隅等待招安。19世纪60年代,法国侵占越南南部之后,又向北侵。当时的越南阮氏王朝很自然向清政府请求援助,清政府从广西和云南派出了两支军队,进驻北圻,从广西进入的援越军队主力就是黑旗军,当时黑旗军誓师的口号是:‘为越南削平敌寇,为中国捍卫边疆。’法军不断地向越南增兵,黑旗军连年奋战,热血洒遍了越南北方,黑旗军义声远播。我的祖父就是在纸桥大战中,身负重伤。……”
黎文英说到此处,站了起来,“……祖父在北圻安家落户,在黑旗军奉命回国时,他不愿离开与他相爱的越南姑娘,便加入了越南国籍,成了越南人。……我不再细说我的家史了,我只是说,在越南,尤其是越南北方,仍然有许多民族都保留着中国的文化传统”……
很久以后,提问回答,提问回答的游戏终于结束了。
“我相信你了,毕同志。”
“黎同志,虽然我们来自不同的年代,可是伟大领袖教育我们:革命战士来自五湖四海。在我来的那个年代,全世界无产阶级已经联合起来,正在为推翻万恶帝国主义的全球霸权,建设全面和谐的社会主义国家秩序而努力。就让我们携起手来,从现在开始,让无产光辉绽放在公元三世纪吧!”
“胡主席说,咱们两国人民是同志加兄弟。我和中国同志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我跟你应该是同志、兄弟、战友……我都把你当成远方来的亲人了!虽然说三个党员才能成立党支部,我们两个人,不妨成立学习小组吧。”
“好主意,真是好主意!”
“毕同志,你是时空管理局的干部,肩负着同汉朝封建统治阶级和西方资本主义敌人作斗争的艰巨任务,党龄也比我长,我接受你的指挥。虽然我是个军人,但是对这个年代的战争并不熟悉,我请求还是敢我的老本行炼铁炼钢,我相信,凭借我的技术,只要能够将那三十辆解放汽车上的物资连同汽车一起运到这里来,我会在五年之类开发出18世纪水平的火炮!”
“黎文英同志,好好去干,为了早日实现赤旗寰宇的宏伟目标!”……
西元176年6月,南海郡,朱崖控制的香港岛,铜锣湾避风塘码头,一队运输船正在靠岸,领头的是一艘战舰,居然挂着统制的蓝地白星旗。
同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地点,湄公河口某处海岸,一支更为庞大的舰队已悉数降帆落锚,在近海整齐排成一线,舰队与陆地之间,无数小艇来往不息,把朱崖南方派遣军全体将士连同火器辎重一并源源运上宽广的海滩。
在香港铜锣湾码头,毕炜举手向水兵示意,缓步登上海军旗舰“登瀛州”号高耸的船艏楼台时,时年二十二的南方派遣军长官张羡正在遥远的南方海滩上那里审视登陆的进度,这里由于时区的差异,当地时间比香港要晚半个时辰。海军方面的联络官见到这位年轻有为的新晋军官,不由微笑着迎上前来:“前方路途遥远山水险恶,长官可要小心啊。舰队无法继续前进,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张羡挺直身躯,心有不甘地望向西边连绵不绝的澜沧江水,几个月前,他的探险队也同样在那里不得不弃舟上岸。
“我部必不负军部所托!”他道:“我军必胜!不过我看此地乃战略要地,要是我们能在这里建起堡垒,就可以控制澜沧水和暹罗湾了,海军就可以通航无阻。要是大规模征发土人的话,以朱崖的财力两年内一座大型城堡和一块新殖民地就可以建成。”
“也许吧。”海军的联络官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我回去向上级报告,等长官自象林高奏凯歌时,此处必将见到海军的军港。好好努力吧。”
“为了天驱的理想和荣誉。”陆军的军官总是狂热分子。
“为了朱崖的利益。”海军的军官看的则很明白。
“愿所有人都能够平安回家。”这是陆海军的共同点。
“八八舰队?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另一地点,旗舰“登瀛州”号的指挥台,毕炜奇怪的就海军发展计划问舰队提督阴冕,当年那个少年气盛的青年已经在海浪的拍打下长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
“舰队的计划是在五年之内建成四个八艘一级战舰,八艘快速战舰的支队,为了好听,所以就叫八八舰队了。”这位提督显然不知道某时空的某段历史。
但是他的上司知道:“你们不会叫另一个名字么?虽然我承认八八舰队这个名字叫起来琅琅上口,又容易记忆。但是,换一个效果会更好些。”
提督阴冕想了想,道:“既然长官要换名称,那就换吧。”
“好,我们就叫大洋舰队吧,划分不变,仍旧是一个主力舰队和六个地方队。”

“大人,”一个海军参谋也登上了指挥台,“很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已经准备好起航,全体人员等候您的指示。”
“很好,起航,航向会稽。”毕炜道,“我下舱去看看士壹丁宫他们怎样了,毕竟他们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海路。”
自中原通向交州的道路现在只有一条干道,即灵渠。大庾岭上的官道还要等到唐朝张九龄开挖,毕炜此次去中原,是以南方大儒的身份送父母官大人。
他本不想在黄巾之乱前去中原,也许是对那些年少的三国英雄感到畏惧,也许是自己的懒惰,总之十年来毕炜一直没有踏过五岭一步。他的最初理想当中,是先要下南洋,去罗马的。利用印度洋上的贸易风,就很容易的到达红海,那里是罗马人最大的珍珠养殖场。然后北上埃及,从古运河入尼罗河,到亚历山大图书馆去借几本书看看,再到罗马城参观参观,弄些科技,比如玻璃,蒸汽机,浴室之类的回来,买些角斗士组建个外籍军团。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十年来海军不争气,南方航线最远到了新加坡马来亚,弄了些锡矿就回来了。至于后世有些人大肆鼓吹罗马的势力到了斯里兰卡甚至越南,现在看来也是没有的事。
这时期他的名声渐渐的传开了,因为那几本歪书和对公羊的歪评,士燮又是个好的宣传家。在东南沿海,好多的士子都跑到南边来,这不是他北行的理由。士燮在洛阳当了个不小的官,写信让他老弟徐闻令士壹北上,正逢刺史大人丁宫入朝,地方人士送行。这也不是他北行的理由。真正让他感到自己距离三国越来越近的是他上月看见了一份海军报告,报告中说某舰舰长会稽人胡玉发现婆罗洲,这个胡玉本是海上积年的海寇,是阴冕提督在围剿海盗时三战而后收伏的。
胡玉,浙江人,海盗,这三条信息累加起来,终于令他想到了些东西。历史上的孙坚虽说是孙武之后,《吴书》的作者韦昭吹捧他是“坚世仕吴,家於富春,葬於城东。冢上数有光怪,云气五色,上属于天,曼延数里。众皆往观视。父老相谓曰:“是非凡气,孙氏其兴矣!”及母怀妊坚,梦肠出绕吴昌门,寤而惧之,以告邻母。邻母曰:“安知非吉徵也。”坚生,容貌不凡,性阔达,好奇节。”虽然韦昭极力替孙坚涂脂抹粉,但经过陈寅恪先生考证,富春孙氏其实是“不以文化见称的次等士族”(更有人认为是地地道道的泼皮无赖出身),从刘义庆的《幽明录》“种瓜为业”和陈寿“孤微发迹”的记载来看,应该是所言属实。十七岁时,孙坚因斩杀海盗胡玉的手下而一举成名,被官府召作假尉。现在胡玉已经不是海盗,推算年龄,孙某人今年正是十七岁。那就意味着孙某人还是个未成名的孩子,汉灵帝熹平元年(公元172年),会稽郡(今浙江绍兴)许昌在句章起事,自称阳明皇帝,与其子许韶聚众造反。孙坚以郡司马的身份招募勇士,征得千余人,与州郡联合将其击败。被任命为盐渎县(今江苏盐城)县丞,几年后迁为盱眙县(今江苏今县西南)县丞,又转为下坯县(今江苏睢宁北)县丞。他也查明了,这个许昌现在还是自己重要的客户,将来造反的可能性,只要有自己,就不存在了。这对于从刘义庆的《幽明录》“种瓜为业”和陈寿“孤微发迹”的记载来看是个次等士族的孙坚来说,也许他还有机会出人头地,但不会再如原史中那么富有传奇性了。
于是某人北上了,计划是坐船沿着海岸线北上,沿着后世的广东,福建,浙江,上海,江苏北行到徐州的广陵,换陆路到徐州,再到洛阳。他计划,将孙坚招募过来,孙坚现在还是一个孩子,因该不会费多大力气就可以到手,那么将来的江南,一个最有威胁的对手就提前消失了。
“这就是历史的蝴蝶效应吗?”毕炜心动了。
海上基本都是自家人控制范围,沿海礁石浅滩都被测量了几遍。海岸上建着些琼海商人的贸易站,比如汕头,厦门,金门,泉洲,闽侯等等。毕炜一路无事,船行到了鼓浪屿,在海滩上开了次烧烤晚会,士壹丁宫等人大饱口福,真是不亦乐乎。到了浙江境内,会稽郡下辖范围,更有地方欢迎,毕炜趁机打好关系,以前这里琼海商人就来了很多,现在更是乘机大量涌入。
自香港起航一月后,这一日船停舟山岛,水兵纷纷去岛上打猎找水,外加放松放松。毕炜却和几个情报局的黑衣人钻在船舱中,埋头商量起事情来,会议结束后那洋洋得意的神情,一看就知道有人被暗算了,此时的孙坚,正在太湖上打鸟,他还不知道自己命运的改变。
此时,中南半岛内陆某处。
朱崖南方派遣军长官张羡手持千里镜,立于一条小河岸边一处陡峭的山坡上,顶盔贯甲全副武装,鲨鱼皮鞘的战刀配挂在腰间,墨绿的披风猎猎狂舞。他的副长官、参谋长、卫队长三人带着一队弩兵紧随其后。远处苍翠的群峰间,土著开垦的水田随处可见,占婆城的木质城墙隐隐现于椰子林中。
“在烧了几百个小村庄后,我们终于到了。”年轻的派遣军统帅举鞭向北虚指。“占婆,象林的南疆重镇,有条大道向北直通象林都城,行程约五百里,只要拿下这里我军便可长驱直入,一举征服象林!”
“大人,”副长官犹豫了一下,上前道:“我军远道而来,士卒疲惫,辎重粮草不足。千里奔袭,恐于兵法不利。”
张羡微微一笑,“诸参谋,你看如何?”
“副长官阁下所言甚是,山高路远,大军辎重车辆沉重难行,请大人再作定夺。”
“大军远征千里,利在速战。”张羡断然道:“如果陷入苦战,火药战具耗尽,将何以为继?我几个月前走过这里,还有兵要地图。前方的道路乃当年伏波将军马援所筑,宽逾五尺,平坦坚实车马易行。我们必须要在象林本部援军到来之前攻克占婆,美邦蜀一线,至于粮草的问题,倒是可以就地征集。当地森林里的猴子,就足够我们的士兵吃上一年。”
谈话间,朱崖南方军将士已经在立起营寨,开始埋锅造饭。米饭和鱼肉猴子肉的清香随风飘入鼻腔,令人食指大动,张羡挥一挥手,众人回营。
次日清晨,占婆城郊外,河网密布地方的一块难得平地。
三通战鼓响过,南方派遣军大队鱼贯而出,在占婆城的木墙外开始集结。按照步兵线式标准野战战术,以什为单位排列成相距摆布的前后两横队。仿效罗马的重步兵在前,在鹰徽下集结,这些步兵不象早期琼海步兵身被在雨林中会发潮的皮甲或沉重而不透气的铁板甲,总结了热带作战经验的军方现在下发的是用无数细小铁环编织成的环甲,手绰蒙有牛皮的藤盾,配有长于近身格斗的短剑,脚蹬草鞋的他们是巷战的主力和野战防御的中坚。刀牌兵之后是精锐的不被甲的越族弓弩手,他们装备了射程多达三百步的强弩和大弓,轻便的战衣使弩手们灵活机动,而前列的重甲步兵兵又可以为他们提供足够的防护力。再后面是赫赫有名的虎蹲炮兵。
辰时刚过,大军就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占婆城头的守卫们惊惶失措地看着这些全副武装的陌生人兵临城下,他们手脚无措,他们肝胆俱裂。蓝底白星的战旗迎风招展,士兵的潮水般涌过城门,花岗石的长街在士兵的草鞋践踏下咔咔作响。
占婆城的地方官早已被大炮的轰鸣所震慑,他颤颤巍巍地来到大军面前:“尊敬的汉人哦,我们愿意投降。”
城内仍然有反抗者,于是重步兵在街头设立街垒,向城市各个重要建筑发起冲锋;在步兵的掩护下,弓弩手们登上高处张弓搭箭,射杀任何敢于反抗的土人。
“大人,反抗者报警的信使已经逃出城外,要不要派兵赶上去——”参谋举起右手作出一个向下斩击的动作。
“不用。”张羡嘴角一动,露出一个冷酷的微笑。“我就是要让他们通知林邑。对了,你吩咐下去,不要杀太多人,我们还需要他们的劳动力和食物供应。等局势稍定,征召土人在这里修筑半永久性要塞,我们将要在这里长期驻军。”
“遵命。”
案桌上摊着一张手绘的象林地图,张羡伏在案上,对着地图圈圈点点。在他身旁,军官们不安地来回踱步,参谋长则负手立在窗旁,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金黄色的圆月。这里本是城主的住宅,现在派遣军总部整个搬了进来,它便立刻成为了运筹帷幄的军事重地。
“大人,今天一天,在城中已经出现了三十五宗针对平民的暴力事件,一共有十八名士兵,五名士官和两名军官参与。他们玷污了军旗的荣誉和军队的光荣,我们必须惩戒他们。”戴着白色手套,肩上佩戴着宪兵双剑与天平交叉袖章的宪兵军官神情极为严峻。
“可他们是最好的士兵!”张羡头也不回地说道,“他们都是最先登上城头的勇士,敌人的武器没有夺取他们的生命,难道要他们死在战友的手里?况且,这样做,致将士何在?小心军心不稳。”
“军纪如钢,犯者必究,如果宽恕他们,将致军法何在?”
张羡转过身来:“军纪要求我们珍惜军人的荣誉,尊重平民,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但这只是针对我方和我方盟友平民而言,如果对敌方平民亦如此,那可真是愚蠢。真是如此的话,我们还打什么仗?还杀什么人?要知道战争原本就是暴力的。那些被杀的人,都是暴力分子,他们都持有兵器,他们武力对抗我军士兵合理的征用物资,他们是暴民。”
“长官阁下,你必须判处他们有罪,否则这里恐怕没有一个占婆人会再和我们合作,我们就会被围困孤城,如果他们围而不攻,切断水源,甚至往水里下毒,我军将不战而败。”宪兵军官不卑不亢的反击。
“阁下,”参谋长忍不住插话道:“我们一直在避免游击战,如果事态真的发展成这位可敬的少校所说的那样,您将面对无处不在的敌人,没有足够的火药维持久战,也没有足够的战争物资,短缺的辎重也会严重影响机动力的发挥,我恳请大人进行一次形式上的裁决。”
“那好!将士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这些人是否有罪。”张羡斩钉截铁地回答:“吾意已决,休要多言。明天抽出一百名士兵,组成特别军事法庭,就由他们来判处这些将士是否有罪。”
他突然站起身,对宪兵军官问道:“少校阁下,这样做是否符合条令要求?你有不满意的地方大可随便提出。”
宪兵军官略略一怔,随即恢复了常态:“您的行为完全符合军法条例要求,属于合法命令,我将尽我全力,辅佐您进行此次特别军事法庭审判。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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