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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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石心和花妮儿回到白堡区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白堡区内灯火辉煌人影绰绰,一改往日的安静肃穆,变得热闹而喧哗起来。
花妮儿在穿梭往来的人群中毫不意外地见到了花容的身影,不由欢呼一声扑上前去大声喊道:“爹爹!”
花容微笑着张开手臂将女儿抱了起来。父女俩半个多月没见,在户外悬挂的大红灯笼的映照下,两人皆是红光满面气色很好。
站在正厅前指挥仆从们在院子里张灯结彩的罗氏见到两个孩子回来,不由笑盈盈地上前招呼道:“你们回来的正好,马上就要开饭了!怎么你们叔叔没跟着一起回来吗?”
端木石心老实答道:“没有,他说有我们这么多人替他庆祝就足够了。”
罗氏点点头,对小叔子说出这番话来并不感到十分意外,然后领着石心和父女俩进了饭厅。
饭厅里,李嬷嬷正带着几名仆人往桌上端菜,片刻后端木天云和端木金心也走了进来。
花容第一次与族长一家共进晚餐,所以神色上有些不自然,站在桌旁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端木天云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别客气,咱们应该算是一家人了。”然后将他按坐在椅子上。
罗氏一边抚摸着花妮儿的头发一边接道:“可不是嘛,这里就是你们另外一个家了,”然后突然将视线转移到小儿子的身上,“石心,你和妮儿在营地里这半个多月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人家?”
端木石心急忙答道:“很好啊,我们已经习惯了营地的生活。妮儿是我妹妹,我怎么会欺负她呢?妮儿,你说是不是?”
花妮儿脆生生地答道:“是的,石心哥哥对我很好!有什么好吃的菜都会留给我,每天还帮我打水洗脸洗澡!”
一桌人听得都笑起来,罗氏和丈夫看似无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的格外动人。
花容瞧着女儿的眼神中流露出无限怜爱,脸上也露出欣然的笑意。
连端木金心也一改往日冷淡无波的表情,难得地面现温和舒心的微笑,看来明天的大喜之日对他而言毕竟是非同寻常的重要日子。
端木石心见哥哥面色和善,忍不住嘻嘻笑道:“哥哥,恭喜你啊!咦,怎么莺歌嫂嫂今天没在?”
不等大儿子回答,罗氏拍了下小儿子的头嗔道:“不懂别乱说!明天才能把你莺歌姐姐迎娶过门,今天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端木金心微勾了下嘴角,瞟了弟弟一眼,懒得与他计较。
众人说话的功夫各色菜肴已经上了一满桌,罗氏于是招呼大家吃起来。
半个时辰后这顿晚饭终于在一派温馨活跃的气氛中吃完,李嬷嬷带人将桌子收拾干净后,在每人面前上了一盏香茶,然后退出厅外。看来谈话尚未结束,端木夫妻还有事情交待。
果不其然,罗氏小啜一口香茶后对小儿子说道:“石心,明天你和妮儿扮作花童代你哥哥去姚家将莺歌姐姐接到白堡区来,好不好?”
端木石心一听就来了兴趣,“好啊好啊,扮花童肯定很好玩!”花妮儿也很高兴,双眼流露出期待的神色。
罗氏看似无意地打趣道:“听说能够成为花童的男孩和女孩都是有缘之人,长大后可能会结为夫妻相伴一生呢!”
端木石心的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不敢看众人的脸色,低头嗫嚅道:“母亲,你怎么跟孩儿开这种玩笑?”

花容看看似笑非笑的罗氏,又看看好整以暇静静品茶的端木天云,不自禁的露出不解的神色。
忽听花妮儿大声说道:“我长大后不能嫁给石心哥哥!”
刷地一下,众人的目光齐齐向她投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端木石心猛地抬起了头,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妮儿。
罗氏微怔片刻,旋即柔声问道:“为什么不能嫁给他呢?”
花妮儿十分肯定地答道:“我得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才行!”
罗氏有些意外,“喜欢的人?难道你不喜欢石心哥哥吗?”
“喜欢,但是我更喜欢大哥哥!”花妮儿说着伸手朝端木金心一指,眸光灿然生辉。
花容皱起眉头低喝一声:“妮儿,不许胡说!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端木金心剑眉微扬,露出一个戏谑无辜的笑容,显然没想到花妮儿的目标竟然会是自己。
“童言无忌,说说何妨?”端木天云暗觉好笑,脸上却不露声色,“妮儿,为什么你更喜欢大哥哥?”
“因为大哥哥本领高强,能一箭射下鸟人,是个大英雄!而且他骑在黑箭背上看起来好威风哦!”花妮儿振振有辞地答道,看着端木金心一脸崇拜之色。
罗氏听了不禁宛尔,瞥见身边小儿子面如扑灰十分郁闷地模样,拍拍他肩膀说道:“听到没有?咱们妮儿喜欢的是本领高强的大英雄呢!”
“早晚有一天我也能一箭把鸟人射下来的!再说他明天就要结婚了,你喜欢他又能怎么样?”端木石心小声嘟囔着,看一眼神采飞扬的花妮儿,然后立即低下头来,掩饰着自己莫名生出的闷闷不乐。
“好啊!”花妮儿听到了他第一句话,不由鼓掌笑道,“石心哥哥,哪天你也把鸟人射下来了,我就嫁给你!”
“此话当真?”端木石心倏地一下抬起头来,眸光放亮,却突然对上了哥哥看笑话一般有些邪恶的笑容,不禁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顿时脸色有些讪讪地缩了下头,然后左顾右盼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的意思是,我会早日学好本领,不让,不让大家失望的……”
罗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转脸见小儿子一脸难堪甚至有些懊恼起来,急忙换上一副正经神色,清了清嗓子说道:“很好,石心,那我们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了,希望不会让大家等得太久才好!”
花容听着众人你来我往地谈笑风生,脸上只是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却觉得自己无法附和什么,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当真,族长夫妇刚才只是说笑哄两个孩子开心罢了。
罗氏见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由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这就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天有得忙的。”
余人一听也站起来,向她和端木天云行过礼后,纷纷出了饭厅向各自卧房走去。
花妮儿跟着爹爹回房后,一眼见到自己的床头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和鞋袜,不禁高兴地打开平铺在床上,原来是一件桃红色的麻质衣裙,领口和裙摆上各绣了一圈精致美丽的小碎花,拿在身上一比试,不长不短刚刚好;鞋子是一双桃红色的缎面绣花鞋,穿在脚上不大不小正适合。花妮儿捧着新衣服和新鞋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一想到明天自己就可以穿着这身漂亮的新衣服去迎接新娘子,就恨不得马上天亮才好。
原来族长夫人早有准备啊!花容见女儿一脸欢喜和憧憬的神色,心中不禁也为她感到高兴,看来娘亲的去世并未对她造成心理阴影或改变她活泼开朗的天性,如果妻子泉下有知,必定也会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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