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滂沱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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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南海,依然是那么炎热。狂风从海边的某个角落开始吹起,昭示着一场恶战的到来。
两人相互望着对方,眼神中谁都不让谁半分。两队船越靠越近,终于近到了弓箭的射程范围。突然天空中一阵闷雷,倾盆大雨就这样下了下来。
王景仁心里咒骂了一句老天爷的雨下得真不是时候,火箭在大雨之下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他十八岁随兄长王景弘来到当今皇上,当时的燕王手下担任护卫。靖难之役也打了无数的仗,懂得了不少兵法。此时他顶着暴雨,想着绝对不能错过这最佳的距离,不然等陈祖义这帮玩命之徒靠近了船,即使胜了也是惨胜。于是他坚决的对郑和提议道:“大人,不能等了。”
郑和冒着大雨,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雷光,坚定的对手下的鼓手命令道:“击战鼓!”
古代通信既不方便,大型船只间的联系只能通过钟鼓、旗语、鸽子和狼烟。身材魁梧手臂粗状的钟鼓手接到命令,立刻火速跑上了船中间的鼓台,拿起双槌,由慢到快,把鼓皮敲得震天的响。
洪保站在护卫舰上听到这熟悉的战鼓声,高喊一声:“弟兄们放箭!”
那头陈祖义也高声喊道:“放箭!射死这帮明人!!!”
无数的箭带着火星,在空中相互交错,飞向对方的船上,许多前排的弓箭手随着弓箭的飞至而倒下。弓箭落在地上,火头马上被大雨浇熄,一股血腥味和湿焦味弥漫着整个海面。由于郑和船队船身较高,弓箭也都是良品,所以在射程和地势上比陈祖义的海盗占优势,死伤相对较少。而陈祖义这一面,却因为占着劣势,不断有人倒下。
陈祖义站在海盗旗舰前方,大声向海盗们喊道:“不管死多少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全速前进,接近明军,上船砍死他们!”
海盗船在陈祖义的指挥下简直是像开飞起来了一般,高速冲向护卫舰队。船头堆满了无数的尸体。
洪保看见海盗船越来越近,转眼就要撞上护卫舰。于是再次吼道:“用火龙出水!!!”
护卫船队在洪保的命令下,船身的大孔内出现了许多龙头,龙头下面,龙尾两侧,各装一个半斤重的火药桶,龙上四个火箭引信汇在一起,于龙腹内的火箭引信相连。洪保见火龙已经准备完毕,随即高声下命:“点火!”说罢船舱内的士兵用火把点燃了引信,火龙以极快的速度,嗖的一声飞向了对面的海盗船。火龙在飞驰过程中龙腹突然一红,原来引信已经点然了龙腹内的火箭,数只火箭从龙口中,距离海盗船只剩下十几丈的地方射出。如此近的距离射出的火箭,相当于一个强弩手,用自己的全部气力,站在十步的地方以外射出来的箭。被射中的海盗们立刻被射了个对穿,有些还同时穿中了两三个人之后,火箭才被大雨浇熄。陈祖义的船队中立即发出了不住的苦号。
此时陈祖义站在船顶处,冷眼看着自己的海盗一个个的倒下。雨水打在他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浸湿了他的全身。突然,他眉头一皱,咧着牙齿,狰狞的脸此刻已更加狰狞。他如同疯了一般,张口高声怪叫着:“呋喔昆嗯喔嗁咿嘁!呋喔昆嗯喔嗁咿嘁!呋喔昆嗯喔嗁咿嘁!”海盗们听到头领的怪喊,异常的兴奋。也同样喊起了口号,频繁的在船上磨刀顿脚,全然不管火龙中的火箭。刚才还是一片惨叫之声,现在已经换成了整齐的号子。
在整齐的喊号声中,海盗们冲上了桅杆,一个个如同亡命幽灵般挂在风帆之上。等待着距离合适之后,砍断桅杆登上宝船。
王景仁看着发疯似的海盗,不禁皱起了眉头,向身后的诸位问道:“这些海盗的行为十分的怪异,莫非有什么妖法不成?”

大水手李良摇着头,说道:“属下只知道陈祖义和他的海盗是南海恶煞,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却从没有听说他们会什么妖法。”
军师周安沉思了片刻,对郑和说道:“大人,他们刚才说道天母娘娘,莫非和这妈祖娘娘有关系?”
这天母娘娘,即是妈祖娘娘,是南海各处渔民们供奉的神灵。但众人却从未见过这样疯狂的显灵。实在和妈祖之贤名不符合。
郑和见众人也说不出个什么,而陈祖义等人又势大,于是对王景仁说道:“景仁,你身手很好,去帮帮洪将军他们。另外告诉洪将军,切勿莽撞,安全要紧。”
王景仁高喊一声得令,随即爬上桅杆,直接利用一颗裹帆的长绳,荡了一程,然后轻轻在空中一个筋斗,翻到了洪保他们的船上。
这时海盗们已经弄断了桅杆,桅杆直接倒在了护卫舰之上,成了一座天然的独木桥。海盗们顺着桅杆冲向护卫舰,另外一些则向上抛渔网,利用渔网企图攀爬上船。洪保站在船身向外一侧,高声喊道:“上钉子墙!”说罢,弓箭手们纷纷退下,拿着长武器的士兵站到了船边。用锋利的兵锋对着船外。
所谓钉子墙,就是士兵们把特制的十二尺长的长矛密密麻麻的伸出船外,组成一面到处是枪头的铁墙,是防止敌人攻上船来的有效手段。原本这种情况上,换做其他海盗,见了前面已是一座兵器组成的铁墙,冲上去必死,因而每个人都会犹豫不前。但是陈祖义的海盗们却没有一丝退缩,一个个高喊着口号冲了上去。只见最前方一个大汉冲上了钉子墙,跳在空中,扑向了冷冰的枪头,身上被抢刺穿了无数个洞,当场毙命。后面的海盗踩着他的尸体,向上多走了几步,又被刺成了蜂窝。就这样一人接一人,疯狂的向船上冲。不久后面的海盗踩着同伴的尸体,终于踩出了一条血路,冲破了钉子墙,登上了护卫舰。
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上,海盗与官兵打做了一团。这些海盗本来武艺十分稀松,根本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大明水军龙骧营士兵的对手。但此刻仿佛有了邪灵护体,全部不要命的舍身战斗,与大明精英杀起来毫不示弱。洪保看见情况如此紧急,再也等待不住,冲向了扑来的海盗。只见他手提一对金锏,仗着自己的蛮力,向一个个海盗砸去,被砸中之人,顿时脑袋开花。
洪保正在杀得兴起,突然只觉侧身银光一闪,一个身影已经迅速杀到跟前。洪保撇头一看,陈祖义不知何时已经靠近。正拿着两只宣花手斧劈向他的光头脑袋。
洪保立马回身准备接住陈祖义的一招,不料身下本已被他打中的海盗像中邪一般,死死的抱住洪保的金锏,让他抽不出武器。看着陈祖义像个魔鬼一般快速奔近,洪保急得满头大汗,心想:“万了,想不到我老洪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说那是那时快,就在陈祖义单斧即将劈中洪保的一刹那,空中突然横出一剑,档住了陈祖义的斧锋。洪保转头一看,原来是刚刚赶上船来的王景仁。洪保老脸一红,爽朗的笑道:“王家小哥,谢谢你救老洪一命。”
王景仁用力抗着陈祖义的斧锋,说道:“大人吩咐洪将军快去组织将士们对付海盗,切勿鲁莽,陈祖义我来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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