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皇甫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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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文长嬉笑着,眼光无意中瞥见树林中好像有个人站在那里朝这边张望,便小声道:“林子里好像有个人
薛常亮等人寻声望去,果然望见林子里有个人呆站在那里不动弹,距离较远,分不清容貌,薛常亮大声问道:“谁在那里?”
那人亦是不作声响,就像一尊泥塑立像。
吕文长心理咯噔一下,轻声道:“不会是个鬼吧?!”
皇甫焦道:“大白天的,那里来的鬼?”
薛常亮道:“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罢,便与皇甫焦向那人走过去,吕文长只得战战兢兢的跟在他们身后。
待离那人不远处,见那人浑身鲜血,右手托着一个盒子。薛常亮正在揣测此人何故在这山中,不想身后的皇甫焦一下跳起来,奔跑过去,边跑边喊到:“老三,是你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待到距离此人二丈远时,皇甫焦突然站在那里不动了,大声喊到:“二弟,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怎么搞的这样?你手里拿的什么?”
那人好似没听见一般,依然呆如木鸡。
皇甫焦瞧得清楚,那人手里托着的盒子,是个骨灰盒,心理噔地一下。便急得大叫起来:“二哥,你说话呀,盒子里是谁?”
那人目光呆滞,从牙缝里淡淡说出了三个字:“是母亲!”
皇甫焦惊得一蹦老高,大叫一声:“母亲!”随即,奔了过去,边大声喊着:“二弟,我们的母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边伸手去拽住那人手臂,不想却是拽着一截空袖管,不禁大惊失色,疯了般地大喊道:“二弟,你的手呢?你的手到哪里去了啊?”
那人没有回答皇甫焦,依然呆在那里,突然间双腿一软,咚地一下,直直的摔倒在地。
此人正是皇甫老三皇甫固。
一行人赶忙把皇甫固馋到马背上,回去营地。
到了营地,皇甫兄弟得知噩耗,飞奔赶来,兄弟几人一头跪在地上嚎哭不止。皇甫长以头撞地,咚咚地磕头,哭着喊着:“娘啊!孩儿不孝,孩儿犯下大罪了呀!”
军营众将见此乱境,只得宽慰皇甫兄弟,薛常亮道:“快去吧关良德找来。”
少时,关良德道,听过事由,急忙进去帐内。见皇甫固一只左手已经被砍去,肩膀外只留三寸长的一段,筋骨连皮,血肉模糊。关良德赶忙施以草药,用纱布将断臂处缠裹起来。
薛常亮进来帐内,问道:“怎么样?”
关良德摇摇头,道:“他手臂被齐肩砍断,又走了那么多路程,伤口已尽溃烂,要想治愈,不容易啊!就算是治好了,也难免留下后遗症。”
薛常亮道:“先不管这么多,你赶紧医治,把你平生所学都给我用上来,一定要治好他!”
关良德道:“我一定将平生所学全使出来,要是医不好他,我这军医也是无用的了!”
薛常亮道:“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我派人去寻。”
关良德道:“我需用针灸将他血脉封住,好将血先止住。而后让下面人去冲些糖水,补充体质。另外,将军需命人去寻一些蛆虫来。”

薛常亮问道:“要蛆虫做什么?”
关良德道:“将蛆虫置于伤口处,可将伤口淤浓噬尽,另外,蛆虫性寒,可做药引。”
薛常亮道:“好,我这就去办!”说罢转身而去。
薛常亮命人找来蛆虫,送去帐内给关良德医治。
过了一夜,皇甫固醒来,见皇甫兄弟及众将守在其塌前,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皇甫长哭着问道:“三哥,娘亲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清狗所为?”
皇甫固哭了好半天,许久,才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原来十天以前,清军派百多人的队伍进去十里长山,见山中有人家,仅皇甫夫人带领两个儿媳及家奴数名,便起了歹念。皇甫夫人携皇甫固及几位家眷奋力拼杀,只因敌众我寡,皇甫一家老少十数口惨遭杀戮。皇甫夫人幼时习武,与那清军首领同归于尽,而皇甫固亦是被砍断左手,硬是将敌军全部杀光了。
皇甫夫人临终之时,便要皇甫固将自己骨灰带去浙北,交予皇甫兄弟。皇甫固将母亲焚化,忍着剧痛穿行几百里,方才寻见了薛常亮的部队。
皇甫金听得原委,顿时血脉涨涌,一时间无法自己,一头栽到在地。
皇甫焦一边扶住皇甫金,一边发疯似的怒吼:“清狗,此生我皇甫焦不杀尽你们,誓不为人!”
皇甫长亦是不停地以头撞地,大哭道:“娘亲啊!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
众将见此情此景,无不悲愤万分,又见皇甫兄弟已经无法平静,便只得纷纷上前劝说安抚。
薛常亮咬牙,愤然道:“清狗真乃丧尽天良,我辈若就此忍气吞声,妄为父母所生!”
张良上前厉声道:“统帅,末将愿提涧龙师三万人马,东去剿灭清军,请将军准令。”
皇甫焦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大声道:“统帅,让我当先锋,就算抵上我这条性命,定要取下多铎项上人头!”
薛常亮道:“灭清狗,杀多铎,这个不用说,只是不仅你们去,我要帅全部十二万大军,东绞仇敌!”
众将听得,纷纷摩拳擦掌,誓要与敌军杀个你死我活。
薛常亮道:“敌军入杭州有近三十万人马,我军要好生准备,定要将敌军杀个片甲不留!”转而又道:“魏孝先、王志听令!”
魏孝先及王志拱手听命。
薛常亮道:“三日之内,准备白布麻匹等丧节用品。三日后,全军戴孝,以军礼厚葬皇甫夫人。”
魏孝先、王志领命。
薛常亮又道:“集合所有将官议事,待皇甫夫人丧葬一过,各位将军听我号令,我军挥师东南,剑指钱塘!”
众将齐声领命,退下去,准备中军帐议事。
三日后,三军安葬皇甫夫人骨灰于莫干山北麓,墓地朝向西北,墓碑铭文由薛常亮亲手所撰:大明孝节贤德罗氏皇甫夫人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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