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十里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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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常亮和魏孝先等一行七人装扮成寻常农夫模样,在宜兴雇了一辆马车向北驰去,待到了丹阳和武进交界之处,马车夫便不敢走了,问其原因,原来是丹阳连同镇江府已被清军所占,马车夫不愿以身犯险
无奈之下,薛常亮等人只能步行,绕过丹阳等主要城镇,走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方才来到镇江府城西南的十里长山南麓。
这十里长山是宁镇山脉的其中一支,呈东西走向,长约十里路,故名十里长山。薛常亮等人不便从丹阳官道直接前往镇江,以免徒生枝节,便从镇江城南绕道,打算翻越十里长山,在镇江西侧江岸伺机渡江。
一行人在山脚下吃了一些干粮,便不敢停顿,向山上蹬爬上去。
山中薄雾轻娆,如丝丝稠缕,越是往上,越是浓郁。临近山顶,便是一丈之外,不辩人形。
薛常亮在最前头,尚不清楚还有多久才能登上山顶,回身轻轻说道:“当日,从镇江向南京进发,途径这十里长山脚下,见此山不高,今日蹬爬起来,倒也费力的很。”
魏孝先道:“是啊,想来山中浓雾甚重,牵绊脚力所致。”
二人仅仅对了一句言语,便听见旁边丛林,有人喊叫:“壮士救我啊!”
薛常亮等人吃了一惊,忙循着声音找去,见一颗大树下,一位老人倒在那里,起身不得。薛常亮忙过去搀扶老人,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了,为何一人在这山里。”
老人道:“壮士,老朽本是镇江人士。昨日,镇江沦陷,老朽一家举家逃亡,躲在这山里,不想,遇着山贼,把我随身银两尽数抢去。不仅如此,老朽一家逃避强人追杀,已经四散了,如今,叫我孤老头子一人怎么活呀。”说罢,便殷殷地哭了起来。
魏孝先一听,怒道:“真是混帐透顶,如今,满清来袭,占我河山,想不到还有强盗趁火打劫,真乃天理难容啊!”
薛常亮问道:“老人家,你可知强盗住在这山里的什么地方?”
老人道:“我不晓得,我原听说这山里藏着一窝盗贼,老朽却从未见过,不想今次却叫我遇到了,老天爷真是不让人活呀。”
魏孝先凑到老人脸前,道:“老人家,莫怕,你告诉我,你是在哪里遇劫,我等帮你找那盗贼说理去。”
不等魏孝先说完,薛常亮便将其拉到一旁,道:“孝先,我等有大事在身,此山中路途,你我不熟悉,且现在浓雾很深。你我即便能寻着盗贼,未必占得了便宜。”

魏孝先听言,道:“哦,大哥说的对,那这老人家怎么办?”
那老人见薛常亮与魏孝先耳语,急道:“壮士,若能帮我寻到我的家人,我愿重金相酬。”说罢,将脚下靴子脱了,又将袜子除去,从脚底板下抽出一张票据,递到薛常亮二人眼前。
薛常亮看见这是一张五万两的银票,不禁心中暗暗吃了一惊。毕竟,这年头,能随手拿出一张过万两的银票,在这不算太大的镇江府,也找不出几个来。
薛常亮与魏孝先对望一眼,薛常亮笑着对老人道:“老人家,我等非匪类,不会贪图您的酬劳,况且,兄弟有要紧的事,不能帮您了,实在对不起,您自己珍重。”
说罢便拉了魏孝先,登上山去。那老人急得大哭:“壮士救我啊!不要将老朽一人丢在这里啊!”
薛常亮回身,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红薯,道:“老人家,你一宿未食,想必饿了,这个你拿着,吃饱了,速速下山,我等实在无能为力了。”说罢,头也不回,朝山上走去。
登上山顶,一行人累得气喘吁吁,几人坐在山顶石头歇脚。魏孝先道:“这十里长山屁大点个地方,想不到还能藏得住盗贼。”
薛常亮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哪个山头没几个匪类。”
魏孝先道:“也是,不知道那老人会怎样?”
薛常亮道:“你不要为他担心,看他衣着,非富即贵,只要他能下山,仅凭他手中的票子,还不是随随便便的就可找十个二十个壮汉与他找寻家人。”
魏孝先笑道:“这倒也是。”
薛常亮想着过江一事,心中犯了难,诺诺道:“等到了江岸,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过江的船儿。”
魏孝先道:“这到不难,我从军十几年,一直混迹于从南京到江阴的江岸旁,且又是后勤主事,战船我没本事寻到,这一两艘渔船,我还是可以弄来的。”
薛常亮见魏孝先拍了胸脯,心便放宽了不少。
午间十分,一行人到达江岸,正如魏孝先所说,他走了沿江的几个渔村,不多会儿便寻来了一艘渔船。等到入夜,一行人便摇船过了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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