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回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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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后,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于门外停下,一人轻声唤道:“副都司,是我,柳云森。k.”
薛常亮赶紧上前,隔着门问道:“柳大人,韩老夫子的家眷哪里去了?”
柳云森沉默了一会子,道:“他们被刘文超带去北门了。”
薛常亮淡淡地问道:“他们是依据了哪一条法律可以私自提人走?”
“这。。。。。。”柳云森道不知如何作答。
薛常亮忽然口气变硬,道:“在你的职辖范围内被人轻易提走人员,可知你已经犯了渎职之罪!”
柳云森忙道:“这我也没办法呀,他们本是想来带您和韩老夫子的,被我以不符律法为名强行阻拦,这便已经是得罪了他们了!”
薛常亮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让他们来就是了,为何要牵连无关之人?你也就是专挑软的捏呀!”
柳云森在门外一脸委屈,道:“现在您儿子的大军和刘文超他们在北门对峙,都绷紧了神经,这个时候,他刘文超还会管什么法律?他还有什么事不能做?我已经是冒了最大的风险敢在这个时候阻挠他前来拿您,若是他一个人都带不走,岂不是要将我生吞活剐了呀!”
薛常亮道:“嘿嘿!看来你还觉得很委屈,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将门打开,把我押解到北门去,如此,也省去了你忧烦。”
柳云森听言,忙道:“副都司如此说,便是觉得我柳云森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不过你这样想也是对的,我的确没有胆量和他们对着干,即便我自己不怕死,我的妻儿还在罗城,我是万万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意气而祸连家人。”
薛常亮听言,顿了顿,口气有所减缓,道:“柳大人,你说的我都能理解,谁没有妻儿老小?谁会愿意让亲人受苦?你能冒险力阻他们前来拿我,老夫已是感念万分。不过,老夫方才所言是据实所定,我要你将我交出去,此为唯一可迫使凤凰退兵,双方免于刀戈的途径。”
柳云森道:“副都司,您的意思是,你会去北门说服凤凰退兵?”
薛常亮道:“那是当然,老夫乃是东平之长,怎可见百姓受战争之累,况且,我又是可以平息战端的人,更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柳云森忙道:“诶呀!那太好了!如果副都司真能平息战事,真乃东平之福啊!”
“那你还不快开门?”薛常亮道:“若有所延误,北门已然开战,便是要多出几条枉死的性命。”
柳云森听言,忙将门打开,拱手道:“副都司大人以百姓福祉为先责,下官真是感佩不已。”
薛常亮转身至韩孝廉跟前,道:“大哥,您在此好生休息,我一定将您的家眷完好的带回来,您就耐心在此听信吧!”
韩孝廉一把抓住薛常亮的手,欲说些感激之语,但却始终说不出口,只得连连摇头,叹息不止。
正在这时,门外一探报急匆匆跑进来,道:“大人,不好了!”
柳云森忙问:“什么不好了?明军攻城了?”
探报道:“不是,是。。。。。。是韩老夫子的家眷。。。。。。。他们。。。。。。”
“他们怎么啦?!”韩孝廉听言,急得一颗心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柳云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探报道:“方才,明军派了人到城头前与刘内使谈判。刘内使要对方立即撤兵,明军要我们将副都司和韩老夫子一家都放出城外方肯退兵,双方僵持不下。后来,不知怎地就相互威胁起来,明军说若不放人就要立刻攻城,刘内使说只要明军敢攻城,我们就杀人质。对方中有一人说了句不信刘内使敢杀人之类的话,激得刘内使起了杀心,便命手下砍下了韩老夫子两个女婿的头颅,现在,两颗首级已经悬挂于北门城头上。”
“什么?”薛常亮听言大惊失色,而此同时,他身后的韩孝廉一声大叫:“诶呀!”便咚地一声一头栽到,昏死过去。
薛常亮赶紧将韩孝廉扶起来,左掐右捏,口里喊道:“大哥,你醒醒,醒醒啊!”转而转头面向门外,瞪红了双眼,叫道:“刘文超,你不得好死!”
几个人七手八脚将韩孝廉掐醒了过来,韩孝廉双目无神,面庞铁青,断断续续地道:“两个孩子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想不到却无端遭了杀身之祸,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呀!”说罢,便用拳头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嚎啕大哭起来。
薛常亮伸手死死握住韩孝廉紧握着的拳头,接连说了无数安抚的话,不过此时再说安慰的话说出来都没什么作用了,韩孝廉一边将身子往床下蹭,一边口里喃喃道:“带我去,带我去北门!”

薛常亮见韩孝廉已然悲愤欲绝,突然便站起身来,道:“刘文超!本想与你妥协了,以自己做担保求个相安无事,不想你是如此心狠歹毒之人,你杀我两个侄女婿,我薛常亮便于你结下不共戴天之仇,我要你血债血尝!”说罢,便欲走出门外。
柳云森一把拽住薛常亮的手臂,道:“副都司,副都司你做什么?”
薛常亮转头狠狠瞪着柳云森,道:“你难道还想拦住我?!”
柳云森见薛常亮毛髯倒竖,杀气腾腾,整个脸骇人无比,便忙放开其手,道:“没没!,下官不敢!但。。。。。。你一个人去,不是。。。。。。”
“不是什么?”薛常亮道:“我去自投罗网,对吗?哈哈,柳云森,今日让你见识一下老夫怎样单枪匹马,将那些虾兵蟹将杀个片甲不留!”
薛常亮前脚刚踏出房门,便见前方几个全副武装的将领提着火把从回廊向自己这边快速跑来。待到近处,先头一人喊道:“副都司,是我!”
薛常亮定眼细看,借助火把之光看清了来人,便是全四清和潘杨领着几个兵士前来。
薛常亮见道全四清,拱手道:“全四将军,你也是来阻拦我的吗?对不住了,今日谁阻拦我,便是我的敌人!”
全四清一脸疑惑,道:“什么阻拦?副都司你要做什么?”
薛常亮身后的柳云森摇头道:“副都司是要单枪匹马去北门!说要去杀了刘文超!”
“这怎么可以?北门现在重兵把守,不要说杀刘文超,见他都难!”全四清道。
柳云森问道:“全四将军,你的部队负责守北门,他刘文超杀韩老夫子的家眷,你该阻止才是,你怎么。。。。。。”
全四清听言,连连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压根就不在北门。我正在。。。。。。”
“全四清!全四清你给我进来!”房内传来韩孝廉的大声疾呼。
全四清听见,叫了声:“老夫子!”赶紧便跑了进去。薛常亮等人也急忙跟了进去。
房内,韩孝廉被几个喽喽兵抱住不让其挣扎起身。见到全四清,破口大骂:“全四清,你摸着良心想想,我韩孝廉与你没冤仇吧,你怎可杀我的孩子?你的良心让狗给吃啦!”
全四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老夫子,您对我恩重如山,我怎可做那禽兽不如的事,您的两个侄女婿被杀,我也刚刚得知,我完全不知情啊!”
韩孝廉不依不饶,道:“你别推卸责任了!我问你,那些守门的兵士是不是你手下?他刘文超手上是没有一兵一卒的,要做什么全是使唤你的手下去做。现在我的孩子被杀,你难道敢说和你没关系?!”
全四清听此言,心头一阵揪心,道:“我。。。。。我。。。。。。唉!早知道如此,我便不要在家装什么病了,我亲自去守北门好了!”
韩孝廉道:“你还说你装病?你好意思说出口,身为一邦军事总长,敌兵来犯你却装病,你如何对得起你身上的这身军服?!”
全四清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老夫子,你要觉得全四该死,那你就一刀砍了我吧,只要您觉得解气!”
韩孝廉啐了其一口,道:“你这种人不值得我杀你!”
柳云森见此间气氛异常窒息,便上前调解道:“全四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按说敌兵当前,您应该力阻驱敌,是不是有什么隐衷?”
全四清听言,连连摇头,道:“我装病还不是因为我无法判定形势,若真是敌军来犯,我这个护卫军统帅还不是要以保家卫国为己任?但明军算不算是敌军呢?那是副都司的军队啊!副都司。。。。。。。”
“你别把责任推到副都司头上。”韩孝廉未等对方说完便插言道:“大敌当前,抗敌保国是军人的自然反应,不管。。。。。。”
“不管对方是谁,作为军人是以守护家园为己任,旁的先不作他虑。我当了一辈子军人,便一直以此为人生信条,你在战前还思量种种对错,便不是军人应该做的!”薛常亮不等韩孝廉说完,亦是急忙说出了一句坚定无比的话,看似抢夺了对方话语,实则在找寻双方的态度上的共同之处,在气氛复杂的情况下作平衡的调解。
听到薛常亮的话,韩孝廉不语,抬头想要看一眼薛常亮,却怎么也抬不起头来,他反倒没有勇气正视对方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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