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回 和头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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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福连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遂而重重地搁到桌上,道了声:“我不会就这样等下去的!”
刘海山道:“那你想怎么做?”
薛福连道:“打回去!”
刘海山问:“打回去?什么打回去?”
薛福连道:“打回故土去,清国占我河山,凡为明人,岂可一辈子担当失国之人!”
刘海山听此言,心里的一颗石头这才落了地——原来,对方是要打回中华去,并非要将东平当做他扬鞭催马的战场啊!想到这里,刘海山举杯道:“福连将军真乃忠义爱国之英才,此种大义,非是一般人能有,本都司也为将军之义节深深感染。.来!福连将军,请饮尽此杯中之酒!”
薛福连倒满了一杯酒,与其一碰杯,遂而仰头一饮而尽。
刘海山道:“将军本是一代将才,却窝在东平这个小地方,纵有宏图之志,却只能做困兽斗,对于将军的心情,本都司很是理解的呀!”
薛福连道:“大都司能理解又能如何?即使我有收复河山之心,也无回归故土之力了,东平距离大明万里之遥,只怕此生是回不去了!”说罢,尤自叹息连连。
刘海山道:“将军莫要失了信心呀!可知男子汉大丈夫,今生之宏愿未得实现,便是一生憾事。只要将军能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懈努力,终会有达成所愿的那一天。”
薛福连道:“大都司话虽如此,但若要实现宏愿,谈何容易。且不说我等回到大明能否战胜清国,就说这茫茫大海,如何再能跨越过去!”
刘海山道:“有志者事尽成嘛,你们可以来东平,难道就不能回去了?”
薛福连道:“当年我们三万明人能找寻到此,途中不知遭了多少风险,倚仗着近千条大海船,方能侥幸到达。如今,我们的海船已经多半被用于他用,剩下的也非是几年内就可以修缮完毕的。况且,凤凰一地的木材已经被砍伐殆尽,若有生活所需,便要牺牲这些船只啊!”
刘海山点点头,道:“福连将军说的是,几万人生息,离开了木材,便不好办了。但这终究是个长久的困难,难道就因如此,将军便该一辈子困在东平,无力施展抱负?”
薛福连道:“那又能怎么办呢?”
刘海山想了想,道:“将军可有返回故土的长远规划?”
薛福连摇摇头,道:“没有,即便是有,也不能成行。大都司您想想,少了建造船只所必须的木材,那便是制定再好的计划,又能有什么用?”
刘海山道:“福连将军,我又一个法子,不知您可否采纳?”
薛福连道:“大都司请说!”
刘海山道:“我东平只是一个离岛,是西面大行洲的属岛。那大行洲土地辽阔,比东平大了十多倍,足有一千多里的方圆。而且大行洲植被丰茂,高耸笔直的巨杉取之不尽。将军何不去大行洲取之。”
薛福连本以为自己说了这番话,对方可能会许诺允许凤凰之军到东平其他地方砍伐树木,不想,却是叫自己去野兽遍布的大行洲取材,便有些失望,摇头道:“大行洲哪里能去啊,那地方到处都是大型野兽,我等区区两万多军队若去了,便正好做了野兽的美餐了。”
刘海山道:“那也不一定呀,福连将军训练出来的两万精兵强将,还能怕了野兽不成?”
薛福连笑了笑,道:“到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若我等想将人马拉回大明与清国作战,需得保存军力,两万多军队本来就是少之又少了,若在大行洲又未战先损,那还回去做什么?”
刘海山听言,一时回答不上来,道:“这。。。。。还真是的!那可怎么办?我可是有心想要帮助你们的!”
薛福连听此言,不由心中暗笑,心想:你还想帮我们?主要是想轰我们走吧,我们若离开东平了,你便可以安心独拥这东平河山,再也无有什么障碍了。但嘴里又不能明说,便道:“大都司想要帮助我们,薛某怎能不知啊!不过大都司只是了解了其中一些皮毛,岂知我薛福连要想实现回归故土的愿望,却不是只有这一点点障碍。”
刘海山忙问道:“哦?若有了木材,造了船只,还能有什么障碍?”
薛福连喝了一口酒,思忖了好一会儿,这才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我的父亲,薛常亮!”
刘海山听此言,吃了一惊,问道:“不可能吧!副都司是将军的父亲,怎么能成了您的障碍了?”
薛福连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了,说了便是烦心不已啊!”
刘海山见对方话说了一半,便悬在那里,心里便是痒痒无比,心想,你们父子俩能有什么分歧?都说凤凰的人团结无比,难道内部也不甚和谐?想到这里,便更加好奇起来,道:“福连将军信不过我?呵呵,算了,我一个外人,打听这些做什么?”
薛福连道:“大都司误会了,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不知如何说起啊!”
刘海山忙给对方斟了酒,道:“那就别说了,我们喝酒。福连将军今次请我喝酒,与我所说的话都是真挚言语,我便当将军是兄弟,兄弟若有难言之隐不便说出,我便不能多问,只是默默支持兄弟便可!”

薛福连听此言,忙道:“大都司所言,令福连感动不已,想不到,你我这两年来都不曾有机会畅谈,今日一叙,方知大都司乃重情重义之人呐!”
刘海山笑道:“谁说不是呢?这人与人之间呀,便是需要多沟通。你我以前是少有机会联络,便是只以表面看对方,其实,若能捅破窗户纸,诚心相交,说不定我们便是性格所投,能做好朋友的。”
薛福连道:“大都司所言甚是,您这一席话倒真是叫福连受益匪浅。既然大都司当我是朋友,我便也不能相瞒,若是隐瞒了自己所想,便是不真诚了!”
刘海山笑着摆摆手,道:“将军不必非要说,即使将军不说,我都当将军是朋友!来,福连将军请喝酒!”
二人碰杯,双双将杯中之酒饮没。
薛福连道:“大都司,您如此宽厚仁德,福连便将心里话告知您,您来给我出出注意吧!”
刘海山见对方开始信赖自己,心中暗暗得意,心想:想不到这薛福连还真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如此言语便叫他感动的掏心窝子了,这事,有门了,便道:“福连将军只管说,你有什么难处,我能帮的上忙的,绝不袖手旁观。”
薛福连叹了一口气,道:“大都司有所不知,现在凤凰的明人想要打回故土的能有几个?除了我们这些当兵的,不敢忘却失国之辱,就连我的父亲和兄弟,也已经全没了这份决心了。”
刘海山道:“哦!是嘛?唉!也难为了福连将军了!”
薛福连道:“这人呐,都是不能被安逸所累的,刚来东平,父亲和我那兄弟薛梦龙还信誓旦旦的说过几年便打回去,但现在已经快三年了,他们一句话都没有,好像呆在这里过些安心日子便是知足了!前番我与父亲提起返回一事,岂知被他臭骂了一通,心也凉到底了!”说罢,双眼潮红,似要沁出泪来。
刘海山听言,不住地点头,道:“是啊,若只是福连将军有报国之心,旁人不但不支持,反倒意见相左,那便怎么也做不成了!”
薛福连并未对刘海山的言语有所动,只是眼神呆呆地望着杯中酒,道:“我不管!我不管!我此生不达愿望,誓不罢休!”说罢,一口将酒饮尽,啪地一声撂倒桌上。
刘海山大喊一声:“好!”仿佛是给对方鼓劲,道:“福连将军不愧是我敬佩之人,就冲着你说的这些话,我已能明了将军誓死报国之心,更是相信将军一定能做到想做之事!”说罢,再次给对方斟了酒,心想:看来,你们内部的分歧还不小啊!就连最终的目标都不能统一了,那便是我当好好利用的机会啊!想毕,道:“将军,我支持你!人生在世,需得立大志,展抱负,即便不能成功,也不能因外部之力而动摇。看来你我是同道之人!”
薛福连道:“那大都司此生的理想是什么?”
刘海山一愣,随即言语坚定地道:“我此生便是要改变东平贫穷面貌,叫东平百姓都过上富足的日子,为了这个目标,矢志不渝!”
薛福连道:“大都司之言,福连感佩,来!我们喝酒!”
刘海山饮了一口酒,道:“福连将军,有句话我不止当说不当说!”
薛福连道:“大都司只管讲来,这儿就我们俩,还不能掏掏心窝子了?”
刘海山道:“是这样的,你和薛梦龙是亲兄弟,怎么你们的脾气性格有那许多差异呢?福连将军你是性格豪爽,乃是可以交朋友的义气之人,而你的兄弟却城府极深,好似我们做什么事都损了他的利益,百般提防着我们,他。。。。。。呵呵!也许。。。。。也许我这话说的不是很妥当,但却是我的真实感受,你那兄弟,可不是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啊!”
薛福连笑了笑,道:“大都司看的透啊!我和他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说罢,抿了口酒,将头歪到一旁,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刘海山暗想:真如我所想的,这两兄弟还不和啊!
薛福连道:“大都司,那您看我和我的父亲,性格相近吗?”
刘海山笑了笑,道:“我怕我说出来福连将军会不高兴,其实,我本来就是说你和你父亲性格极不一样啊!你父亲和你兄弟薛梦龙是一回事,所以,我便只说你和你的兄弟。”
薛福连笑了笑,道:“那大都司您看,我跟我的父亲长得像吗?”
刘海山未料对方会有此一问,不禁哑言,仔细看了对方好一阵子,道:“不太像!福连将军是方脸,正直之貌相,而你的父亲脸型稍长。。。。。”
薛福连道:“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刘海山道:“为什么?”
薛福连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生生父亲!非但不是,而且还是我的杀父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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