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回 地震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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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的夏天很热,今年更热,热的叫人透不过气来。.k.凤凰一地,许多从东平其他地方搬过来的人有个爱好,就是天气一热便找水源之地洗冷水澡。凤凰属丘陵地带,是东平几条河流的发源地,属河流上游区域。为了防止下水人员过多,使得上游水系遭到污染,影响下游百姓饮水用水,流云坡方面制定了一些措施,分散人员进水的频率,并号召凤凰一地的百姓从溪流中取水入自家洗浴,而取入自家的水很快就变热了。由此,久居东平,习惯了洗冷水澡的百姓异议颇多。
流云坡为安抚民心,令人写了一张安民告示,告示写的简洁而又明了:
时入夏日,天气酷热,百姓以溪流之清爽,消暑纳凉,本非大过。然,凤凰一地乃水源之地,溪流自此而出,灌溉东平广地。孕育生命、滋润田亩,东平之半数生息皆得于此。故,上游净,则下游清。若使洁水造福水域各方,需得流域内众民协力,尤其水源之地严加自律,方可共享天之恩赐。东平乃是一系同胞,应休戚与共,甘苦同担,方始东平人间乐土也。
此告示一出,便等于冲击了东平近三百年的旧习俗,多少人觉得难以理解——东平百姓三百年来都是这么过的,谁都未去考虑什么用水还要考虑别家,于是,便少不了争执,但通过流云坡当局的谆谆善诱,这些争议都得以妥善安抚,并最终改变了一些人固有的想法。最为可喜的是,这一告示传至东平其他州府,百姓们纷纷交口称赞,言:凤凰当局乃为仁治也。由此也可以看出百姓之质朴,稍许有些善举便足以使之诚心拥戴。
这天夜里,薛梦龙正在案头写着一些第二日议会所需的提要,案头上的茶杯却叮呤当啷地响起来。他忙放下手中的笔,便要跑出去,尚未起身,响声便停止了,于是便吸了一口气,坐下来继续写起来——他已经开始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连日来,罗城四门的石蛋子吵闹声不断,东平各处大大小小的地震一天内不少于四五次,东平离岛进入了地震频发期。
他写了几条议题,转而抬头看着摇曳的烛火想了一会儿,用手指捏出一根不齐的笔毛,在纸上写下了第四议题:地震多发,急需固房。
薛恒昌和薛恒顺弟兄俩跑了进来,道:“方才又地震了,父亲怎么没出来啊?”
薛梦龙道:“这些地震规模不大,不碍事的。”
薛恒昌道:“父亲,切不可掉以轻心啊,这些地震的规模有大有小,谁能肯定所发生一次偶尔的震感是不是一次大地震的前兆呢?”
薛梦龙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去睡吧。不要睡得过实,以防不测。”
薛恒昌道:“那父亲您也早些休息吧!”
薛梦龙道:“好!黛芸和双儿睡了没?”他口里提起的黛芸和双儿是自己的大儿媳骆黛芸和刚满两周岁的孙女薛灵双。
“我没敢让他们呆在屋里,他们在外面。”薛恒昌道:“现在,多数人都在外面呢。只有那些迁居来的本地人都在家里睡觉。”
薛梦龙道:“那些本地人都对这些小地震习以为常了。不过,呆在外面也好,毕竟安全些。”
一旁的薛恒顺插嘴道:“父亲,这里这么多地震,比台湾不知多了多少倍。依孩儿看,这东平还真不是个善地。”
薛梦龙道:“那这些东平本地人怎么就能在此生息繁衍三百年呢?事在人为,以人之智谋,岂能被老天吓倒?”
薛恒顺道:“也是,可这样便要多些人员配备,作为防范之力,震前震后,都能迅速应变。”
薛梦龙点点头,道:“你这点为父也考虑到了。来东平一年多了,大大小小的地震经历无数,但始终未能由此做一个长远的谋略。明日我便要将地震防范一事作为重要议题,让大家一同出谋划策,共商一个结果。对了,恒昌,你明儿一早便去山北将你福连伯伯请来一同商议,会议将改在下午开。”
薛恒昌点头道。“不用更改会议时间,我明日天不亮就出发,辰时就能赶回来。”
薛梦龙道:“那好,你们快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两兄弟道安,转身离开。
第二天上午,会议开始。薛梦龙主持会议,薛福连、薛恒朔、薛恒昌、薛恒顺以及皇甫家族的几个当值的儿子悉数到会,薛常亮、祁康、张良、王志、皇甫长等老一辈在一旁听证。
在议过前面的几条议题后,薛梦龙道:“昨日夜里又有几次地震,其中一次震感颇为强烈,早上起来查点,发现好几户百姓的房屋发生倾斜。好在无有大碍,正在修缮。”转而问薛福连,道:“大哥,你们山北的情况如何?”
薛福连道:“凤凰地方本不大,山北军营和这流云坡也就隔了几座山。情况都差不多,不过我们那里的军营房舍建造简易,因此,不会担心会出现过多人员的伤亡。只是这流云坡便是需要我们更加重视一些——都是用石材和木头建造的,若遇大的地震,难免会遭致伤亡。”
薛梦龙点点头,道:“是的,我也这样想,不过这些都只是担心,却没有具体的措施,若遇大的地震,我们也只能在震后做做善后工作,这便是有些被动了。”
薛福连道:“嗯!你说的没错,是要出台一些举措才保险些。”
薛梦龙问道:“以大哥之见,应当提出哪些举措为好?”
薛福连道:“我觉得,是不是在房屋结构上做做文章呢?”
薛梦龙道:“嗯!大哥且说说看。”
薛福连道:“首先,我们的房子都是用石材和木料构建,在我们到达东平之初,我们未能料到此处有这许多地震,因此在建设上也就有些简单,多数的房屋根基不是很稳固。我以前曾经担心过,不过有些人说既然建好了,再推倒重建,便需要大量的人员投入。还有人说,我们凤凰所在岗地,土质厚实,且多石料于地下,想要将地基建得深些,着实不易。我也有过这样的考虑,这是有些费力,但如果不好好的整上一整,便始终是个隐患啊!”

薛梦龙点点头,道:“大哥说的对,我们的房屋用石材和木料建设,这已经是唯一能使的材料,要想稳固,就要加大人员投入。眼下正值酷夏,骄阳似火,将人员投入于重体力活中,恐怕不能解一时之极。能否有第二种办法,就是建房材料的选用。难道我们除了石材木料,便没有其他可想之法?”
皇甫长的长子皇甫乾道:“除了石头和木料,还有以草为材。草乃绵软之物,即便倒了也压不死人,可否建一些草房子呢?”
一旁听证的祁康道:“不可不可,你这个建议已经有人向我提过了,被我否决。这东平除了地震,还有酷热之灾,干燥夏日,极易引发火灾,这便比地震更加难以应付。况且,草房子不坚固,稍有地震便会倒塌,难道我们在每一次小地震后便要开始建造草房?”
薛梦龙道:“那既然如此,改用建房材料便不用多议了。我昨夜想了几个方案,在不改变建房材质的基础上,对结构加以调整,你们听听看,有无什么好处。”
皇甫乾道:“那薛大哥您就说说看吧!”
薛梦龙道:“首先,我想全面废弃以前的建房模式,你们看,方形的房屋结构是自古通行,家有四壁,便于内物摆设,但每一座墙壁都无法形成强力支撑,对于地震便起不到很好的抗震效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营建一些圆形的房屋。”
皇甫乾疑惑道:“圆形房屋?听都没听说过呀!”
薛福连笑道:“怎么没见过,多数军营帐房便是圆形的,在尖顶处四面围拢,很是稳固。”
薛梦龙道:“大哥说得对!我之所以想到要建设圆形房屋,便是通过力学原理,将房屋四壁连通起来,使之相互存在作用力,这样也可消耗一些地震所带来的震慑。”
众人听言,默不作声。薛梦龙笑道:“怎么都不说话了?难道这个建议不妥?你们且说说看呀!”
祁康道:“你说的很好,只是你说的这些,我们大家都没意料到,你再往下说,还有呢?”
薛梦龙道:“其次,我们的房屋大多只有一个门,建议后建房屋至少要开前后两个门,这样便于震时逃生。再其次,严禁私挖地窖之类损害地基的行为。还有就是屋顶,在屋顶的构造上不要仅仅纠缠于美观,要不要大梁不要紧,最主要的是,要用数根横梁交叉分布于屋顶,承辐射状,也可对四面墙壁形成连推之力。”
皇甫乾道:“大哥你说的后面几点,实行起来并不困难,但唯有建圆形房屋,费时费力,其究竟能有多大效果,我还想象不到。”
祁康道:“这没什么不好想的。我中华故地,从古至今,留下许多惊世憾作,屹立千年不倒,其中便有很大一部分是圆形架构,诸如城墙。城墙从外部看是为方形,但城门和里面的藏兵洞皆为圆顶,还有很多庙宇,都有无梁殿,一座大殿没有一根梁,全凭砖石垒砌,在顶部汇合,相互作用,这便是最坚固的建筑。”
薛梦龙笑道:“祁叔叔说的对,不过祁叔叔说的无梁殿之类,我等不可建造。纠其原因,是那些惊世憾作都出自建筑专家之手,我等无有这样的能者,不可擅作效仿,以免使得建筑反而不安全了。我现在要提出的这一点,是最为重要的,那便是,我们需要建立一个调度统一的营建司,这个营建司的职能便是要建造统一的石材和梁木。以前,我们将房屋建的仓促,在石材选用上比较含糊,于是建造出房屋的得石料大大小小,极不均匀。这是非常有害的,石料质量有别,再怎么样也不会坚固到哪里去。”
众人听罢,皆点头。薛梦龙道:“只是我们若定下这些举措,便需要很大的人员投入,我们面临的压力不小啊!这不是个小工程呐,到哪里去找这许多人手呢?”转而又问薛福连,道:“大哥,您看呢?”
薛福连想都没想,便道:“你不是要我的军队来建房屋吧!”
薛梦龙道:“这个。。。。。。”
薛福连道:“你不用说了,你的主意便是我的主意,我明日便把大军给调过来!”
薛梦龙原以为薛福连会有意见,想不到,对方如此爽快,道:“大哥,想不到我们都想一块儿去了!”
薛福连道:“我们是兄弟,想法自然便更加贴合一些。那些兵士们每日吃饭操练,现在又不打仗,总不能吃白饭吧。练就了一股子力气,不干些活儿哪行?”
薛梦龙道:“大哥说的极是!既然如此,我们便将这一举措变作实行。大家还看还有无补充的。”
于是众人纷纷开始动脑筋,一时间商议的甚为热闹,会议结束前,又有多款补充附于举措当中。诸如。对房屋高度的限制规定,还有除了特殊建筑,普通民房不得建二层房屋等等。至于人员的调派,自然是全民皆以建房为首要,薛福连的两万大军,除了抽调出的五千人设立营建司,其余人等均参与建房和农田灌溉的水利系统修缮保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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